网络上发生的一切，正陷入工作不能自拔的方晓根本就不知道，等他弄完了三首歌，完成一天的工作，想要刷会儿手机放松放松的时候，今天网上对于广场舞讨论的热度，早就过去了。
于是他玩了一会儿之后，看到没什么新鲜事儿，也就扔下手机一头扎进了梦境课堂。
对了，这次临睡前他还没忘了给手机设了个勿扰模式，他可不想第二天早晨再被电话给吵醒。
五月十号星期二，上午八点半方晓准时被闹铃吵醒，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有两个来自李红伟的未接电话。
想了一下，他也不着急回，而是先收拾完自己的个人卫生，套好衣服这才给对方拨了过去。
“哎呦！方老师，您可算是回电话了。”
电话那头，李红伟的声音显得即高兴又焦急，这正是方晓想要的效果。
“抱歉啊，才刚醒，手机调了静音。”
“嗳，不碍的，不碍的，今天这不是下雨了么，所以我给您打电话主要就是跟您确定一下今天的时间，咱没变吧？”
听着这话，方晓脸上露出笑容，但却奇怪的问道，“变？您说什么呢？咱不是说好了么，除非……”
方晓话没说完，李红伟就着急忙慌的接道，“害！方老师，您就当我胡思乱想，没事儿，您看咱定在西直门附近的广德茶社行么？”
“行，有什么不行的。”
见方晓应了，对面儿李红伟心里这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刚才他打电话对方不接，李红伟真是怕方晓事到临头放了他的鸽子，《悟空传》这个项目在他看来，绝对稳赚不赔，本来他也是抱着试着问一问的态度，可没成想，还真让他得了个头筹。
眼看着就要进入和方晓的谈判阶段，这时候要是出了岔子让别人截了胡，那他哭死的心都有了。
“这位不会是故意诈我呢吧？”
茶楼里李红伟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要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滋滋的喝了两口，这会儿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因为早上的那通电话，李红伟本来准备把价格在上调五个百分点，但现如今他却又有点犹豫了，“嘿！我就不信，他还真就这么有自信？不成，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正想着呢，就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拍着身上的雨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方老师？”看对方目标明确，李红伟却感到十分愕然，他就是方晓？这人能写出《悟空传》？吹呢吧？
李红伟一心投身文学出版事业，网上那些明星八卦什么的，他一向不怎么关注，就算在来之前做过调研，可心里的形象和方晓对不上号，那也很正常。
“没错，是我！您是李总？”只要旁人没有惹到方晓，那他待人接物一向都很讲道理。
“还真是他？！”李红伟看着方晓不由的愣了愣，这也太年轻了啊，那可不是网络上那些连小学生都能写的网络小说，那可是《悟空传》啊！
能写出这样有深度，有内涵作品的作家，难道不应该是有着丰富人生阅历，起码三十五岁朝上的沉稳中年么？
什么时候这样的好作家群体变得这么“年轻化”了？
“李总？”
“啊？”被方晓一叫回过神儿来，李红伟抬头就看见对方眉头微微皱了皱，“坏了！”
“这人怎么显得这么不专业？怕不是个骗子吧？”
看着呆愣愣的李红伟，方晓有点无语，但来都来了……
“这样吧李总，我先说说我关于出版授权的想法。”
见对方没有说的意思，方晓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暖了暖有些冰凉的手心道，“来前我也做了功课，近三年你们出版社做过最大金额的出版授权，是一本名为《大冒险》的探险小说，授权金额在网上查到的是一百零三万，最终刊印了八万册，每本售价28元，你们刨去成本，净利润将近一半。
而我的悟空传是什么水平的小说，相信您心里应该有数，除了总字数不占优势导致单本定价应该稍低外，销量和最终你们的利润，比之《大冒险》都会只高不低。
所以《悟空传》的简体中文版文字读物出版授权，我要150万绝对不高。”
“啊？”李红伟被方晓说的一愣一愣的，他还没从方晓年级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呢，可没成想，紧接着就被方晓一串连珠炮，说的有些猝不及防。
这就导致他原本准备的谈判方略，一下就被方晓打乱了。
看着李红伟“毫无准备”的模样，方晓喝了一口茶，心里对对方是骗子的印象又加重了一分，如果不是看在大雨天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的份儿上，他这会儿说不定都该起身告辞离开了。
“嗯，还有一点我要跟您确认，我跟您签订的，只是《悟空传》的单版发行简体中文文字出版授权，不包括之后的其他语言版本，以及影视、周边、改编、等等一系列授权，年度合同到期后如果需要再刊，则你们需要跟我再次签订授权协议。
并且出版工作，要在全书网络完结之后，你们才可以进行。”
“不行！绝对不行！”
这会儿总算回过味儿来的李红伟，在听到最后一个条件后，激动的猛地一挥手，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紧接着平静下来李红伟又苦笑着朝方晓道，“方老师，没有您这样儿的啊，您说您都把悟空传跟网上连载完了，那我们再出版，岂不是要丢掉很大一部分读者群体？
毕竟小说这东西，大多数人也都只看一次，先连载后出版，这会很大程度上影响这本儿书的实体销量。”
李红伟的诉求很合理，放到一般作者身上，没准就答应了，并且在李红伟看来，最后一条儿就是个添头，这添头就是用来砍的。
可方晓不是一般作家，对于所有作品，他的定位一直很明确，那就是来自粉丝的人气值，永远高于金钱。
毕竟金钱没了可以再挣，可伤了粉丝，让粉丝觉得作者只看重钱不在乎他们的感受，那掉了的至关重要的人气值的增长速度，可是很难再涨回来的。
再说了，这可是《悟空传》啊，造就了一个时代销量神话的《悟空传》，就算网络连载完了，也绝对会有大批的粉丝愿意掏钱购买。
这一点，方晓无比确定。
“那就没得谈了。”听完李红伟的话，方晓朝着对方一摊手，态度很坚决。
“又想诈我？”李红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决定咬死不松口，但话还得往圆了说，“要不方老师，您在琢磨一下？
我知道您是怕伤了粉丝，可您要这样想啊，那些个嘴上说着喜欢您的书，可到头来光愿意看免费的，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您出，这样的粉丝数量少了也就罢了，可要是多了，那还真不如没有！”
李红伟这话说的自信满满，就这套说辞，他都说服了多少这样“假模假式”的“清高”作家了，在这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作家他没见过。
可别把作家都想得多么神圣，他们还不都是人，还不都得吃饭生活？说白了，还不都得要钱？
有钱不赚那踏马王八蛋，至于粉丝？害，只要写得好，还能怕没粉丝买单么？
所以说完之后，他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朝着方晓自信满满的一拍手。
甚至李红伟确信，这菜鸟作家几乎都有的“假清高”，是方晓最致命的弱点，只要方晓接话，自己再说上两句，那刚才丢掉的主动权，就能别他找补回来。
“呵呵，终究是太年轻了啊……”
看着方晓，李红伟仿佛已经看到了《悟空传》大卖，自己获得巨额提成的那一幕了。
“嗯？方老师？您干什么去？卫生间在那边……”
他正美着呢，忽然看见方晓站起身来，朝着楼梯口走去，李红伟下意识的“提醒”一句，紧接着就看见方晓也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
“李总，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