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乐雅苑。
乐雅苑里倒是很安静，丫鬟们各司其职，看起来倒也还是井井有条。
上官臻和一路都没说什么，直到进了内宅，看到了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上官婉静，他眼底才闪出些许悲痛之色。
步云歌眨了一下眼睛，眼泪瞬间坠落。
“原不想让您看到母亲这样，这不是让您平白伤心吗？”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上官臻和倒也没必要再同她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曲大夫，曲大夫就安静上前，开始给上官婉静诊脉。
步云霓注意到，步云歌一直低着头，颤抖着手抹泪。
也不知她是伤心还是紧张，总归此刻倒是一言不发了。
在她身边穆姨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她，步云霓余光看到，穆姨娘的神色倒是冷静了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步云霓心想，要么就是上官婉静没有太大的事，确实是病倒了，要么就是她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应对。
思及此，步云霓便也后退了半步，同步明泽对视一眼。
步明泽对她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家里都发生了什么，舅父派过去的人已经讲清楚了。
曲大夫的面色一直很平静。
这玉京里的大夫们，就没有一惊一乍的，甚至面对病入膏肓的权贵，他们也能淡然视之。
他诊脉的时间很长，有仔细看了上官婉静的面色，然后才退了下来，直接看向上官臻和。
“上官员外，伯夫人的病症要直接说还是？”
上官臻和淡淡道：“直接说吧，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曲大夫这才开口：“上官员外，伯夫人看起来似是中毒了。”
他是被上官臻和请来，受他所托给伯夫人看诊，故而他只要同上官臻和禀报伯夫人的病情即可。
上官臻和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那他就直说，至于后续事宜，也要看上官臻和和永安伯府要如何做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乐雅苑里落针可闻。
就连步云霓也惊讶了，她虽然猜到上官婉静有可能中毒，却没想到步云歌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这么狠心。
这谁能想到呢？
上官臻和似乎并不意外，他叹了口气，问：“曲大夫，伯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曲大夫思索片刻，便道：“上官员外，我并不擅长毒物药理，不过对于此毒还是了解一些的，这毒名叫十日梦，中毒的人会连续十日昏睡，只要这期间有人能给中毒者喂食水，十日过后，中毒者自然就会醒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中毒者醒来之后会四肢酸软无力，最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之久，对其心脉也有一定的影响，可能会患上心悸的病症。”
这么看来这种毒是不要命的，但对于上官婉静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上官臻和平静问：“曲大夫可能配制解药？”
曲大夫点点头，语气也很坚定：“自然是能的，如今伯夫人中毒三日，解毒大约要等今日半夜或者明日白昼，差不多到了四日，那么解毒之后夫人大约要卧病在床十日到十二日左右。”
步云霓便明白了，这药每中毒一日，解毒或毒性消退之后就会卧床三日，其实也是在靠自身缓解毒性。
曲大夫说到这里，又道：“以在下的医术，只能看出这一种毒，若是上官员外不放心，可再请济世堂的洪大夫，他精通解毒，比我的药理要更好一些。”
这一次上官臻和倒是没有自己拿主意，他直接看向步明泽：“二少爷，你的意思是？”
步明泽立即就道：“我这就让人去济世堂。”
步明泽很快就吩咐完了府上的人，然后回到内宅，问曲大夫：“曲大夫，我可否问一下，皆要今日就能配出，并且能给母亲服下吗？”
曲大夫闭眼算了算，然后道：“这些药名医堂是都有的，泡药需要半个时辰，熬煮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若是今日紧凑一些，能给伯夫人服下。”
步明泽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里，步云歌都没说话，一直坐在一边哭，而穆姨娘则是满脸惊讶，显得全不知情。
小古姨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一脸担忧的步云霞往后拽了一下，然后就道：“哎呀，那个谭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这么一提醒，步明泽立即眯了眼睛。
他同上官臻和耳语几句，然后便转身快步而出。
想来是找人去抓谭大夫了。
等她走了，穆姨娘似乎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睛开口：“那谭大夫真是个庸医，他自己看不出夫人是什么病症，只给乱开方子，这几日夫人都在吃他开的药。”
穆姨娘轻轻拍了一下步云歌的后背，低声安慰：“大小姐，咱们被人诓骗了，也不怪你，你别哭了。”
她这么一安慰，让步云歌一下子崩溃了，呜咽一声扑在了穆姨娘的怀中。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听了那谭大夫的话，”步云歌一边哭一边说，言辞里都是自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因为我耽搁了母亲的身体，我可怎么活。”
这哭得可真是够悲伤的。
上官臻和看了她们相拥的身影一眼，叹了口气，却安慰了一句：“大小姐人还年轻，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向曲大夫：“曲大夫，是否可以先去写好解药房子，先让人去抓药回来预备着，若是洪大夫也确诊，就直接给伯夫人熬药了。”
曲大夫很知趣：“是，那我这就去开方。”
等外人都走了，步明泽也沉着脸回来，上官臻和才看向了步云歌和穆姨娘。
“夫人一直在家中，平日里几乎不出门，我想问一问，夫人是如何中的毒？”
上官臻和的语气非常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可这话在步云歌听来，却似有千斤重。
她不自觉停止了哽咽。
上官臻和眯了眯眼睛：“另外，夫人身边的娘子们怎么都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