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家老公发酸，确实不太应该。
但是陆月凝属实忍不住，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心理不平衡。
“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
恨恨的咬着牙，陆月凝还是举起手机。
樊易天的腿上趴着两只猫，肩膀上趴了一只，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只，两只手边趴着四只猫，将樊易天的手都压在肚子下面。
这堪称“奇迹”的场面，几乎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在店内趴着的店长。
这里几乎所有的猫都跑到樊易天身边趴着了。
“喵~”
一只白色毛发的布偶猫扒着樊易天的衣服爬了上来，伸出爪子去扒拉樊易天的嘴。
樊易天微微偏开脑袋，将右手从两只猫的身体下面抽了出来，将小猫的爪子扒开。
“喵！”
原本趴在手上那两只不太乐意了。
眼看着那边的狐狸也跃跃欲试的想蹦出来，一直抱着小狐狸的那个女孩抱住怀里的狐狸，有些不开心的嘟起嘴巴。
“大哥哥把小动物都抢走了……”
樊易天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
地也说过，鬼在不释放鬼气的时候，对于那种小动物的吸引度极高。
反倒是……
“汪汪！”
陆月凝偏过脑袋看了一眼。
那边的小狗都聚在一起，尾巴紧紧的夹住，看着樊易天，叫个不停。
“鸟要飞出来了。”
陆月凝伸手指了指那边几乎要飞出来的鸟，提醒着旁边正举着手机拍照的店长。
“啊？奥！别别别！”
店长叫唤着，转身去把关着鸟的小屋关严实。
这些鸟要是飞出来，万一抓不回去可就坏了。
“听话。”
樊易天盯着那只依旧执着的扒拉着自己衣服的小猫：“去那个姐姐那边。”
小猫听不懂。
它睁着漆黑而干净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猩红的竖瞳和小猫对视着。
眨巴眨巴……
眨巴眨巴……
好吧，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偏过头——他放弃了。
这小东西个子不大，“战斗力”还不小。
陆月凝还在那边拍照。
周围的人也在拍照。
陆月凝拍完照，有些无聊的转过身，朝着爬宠区走去。
蛇……蜥蜴。
欸，这个蜥蜴……
陆月凝眨了眨眼睛，这种蜥蜴她以前似乎在电视上看过。
“您好，我能摸一下这个嘛？”
陆月凝招了招手。
旁边的店员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戴好手套，拿着托盘走到陆月凝身边，打开柜门，将那只蜥蜴抓了出来。
“啊……”
陆月凝发出一声低呼。
那只蜥蜴刚刚放到托盘里，便快速的顺着陆月凝的手臂爬走，然后落在地上。
陆月凝就那样呆愣的看着那只蜥蜴以极快的速度爬行，朝着樊易天的方向去了。
果真。
果然……陆月凝咬了咬牙。
受不了，一群偷腥猫就算了，现在蜥蜴也要来？！
陆月凝伸手一抓，灵气轻柔的包裹住蜥蜴，将它提起，放回柜子里。
陆月凝气呼呼的转身又走到樊易天面前，抓起樊易天面前的那只小猫，抱在怀里，然后坐在樊易天旁边。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陆月凝：“不开心了？”
“……其实没有。”
陆月凝看了看手中的猫：“就是感觉……很多事情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大家逐渐的开始接受你们……但是我就是感觉……”
陆月凝似乎是斟酌着自己的言语，半晌，才轻声说道：“有点……晚了。”
樊易天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确实是有点晚了，但是只要来了，就总是好的。”
樊易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说完这句话，便又沉默下去。
确实晚了，他也这么觉得……算了，现在不想这些了。
约会嘛，要开心点。
樊易天连气都叹不出来。
“哦呦，好久不见。”
有些惊讶的女声从旁边传来，陆月凝转头看去，眼睛一亮：“师傅！”
师梓悠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揉了揉陆月凝的脑袋：“月凝成大姑娘了啊。”
“怎么，师傅也来叫一声陆会长？”师梓悠调皮的眨眨眼。
“别打趣我了师傅。”
陆月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您的身体……”
“没什么大碍。”
师梓悠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又踢了踢腿：“手术还算顺利，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总之，我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
陆月凝明显很开心，开心于师梓悠的平安归来。
之前她也去看过几次，但是每一次师梓悠都在沉睡中。
“另外……樊团长。”
师梓悠看向樊易天的时候，又换了一副态度，对着樊易天微微鞠躬：“好久不见了。”
“不必如此，你是月凝的师傅，我也算是小辈，您对我如此，我倒是不习惯。”
樊易天摇了摇头：“叫我易天便是。”
师梓悠轻笑一声：“怎么感觉你说话越来越有种古风气了？”
“嗯？”
樊易天微微挑眉：“有吗？”
“当然。”
师梓悠点了点头，有些惊奇的看向陆月凝：“你难道没感受到吗？”
陆月凝眨眨眼，摇了摇头。
她总是在樊易天身边待着，好多细致的变化，她难以感受的很清楚。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陆月凝挠了挠脸蛋：“不过师傅，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院了，当然要出来走走。”
师梓悠耸耸肩：“我偶尔也要给自己放个假的嘛。”
陆月凝点了点头：“您……自己一个人吗？”
“嗯，我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氛围，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出门，会有种别样的感悟和乐趣，至少为师很是享受。”
师梓悠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约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用担心我。”
“师傅，您自己一个人……”
陆月凝微微皱眉。
“怎么？”
师梓悠坏笑着：“我的小月凝难不成还担心我这个凝道境修士，会在商场里遇到危险？”
陆月凝没有反驳她的称呼，而是认真的思考过后，点了点头：“也对……那就不打扰师傅了。”
师梓悠向来是个来去自如的女子，她轻轻挥了挥手，也没再说什么，对着樊易天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师傅恢复的真好……”
陆月凝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
这是好消息。
原本师梓悠那边通知，有可能挺不过当晚的时候……
算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师傅好好的。
陆月凝拍了拍自己的脸：“你是不是要回去忙了？”
“我不忙。”
樊易天摇了摇头。
“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陆月凝有些好笑的戳了戳他的脸。
樊易天老实的点了点头：“信。”
重新定义老实。
陆月凝轻笑两声：“去吃个饭吧，然后我也要回去了……那边一大堆文件，不能全都交给凝雪来弄。”
“好，吃什么？”
樊易天点点头。
“火……自助吧？”
陆月凝本来想说吃火锅。
但是突然想到，樊易天他们几个以前经常去吃火锅。
那个时候雪溪还在。
担心影响樊易天的心情，陆月凝还是改口了。
其实她蛮喜欢吃火锅的。
樊易天没问她为什么改了口，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商场六楼就是自助餐。
这里的经理是个聪明人。
樊易天和陆月凝都不缺钱，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对这样的人，让下面的人不收他们的钱，并非一个正确的选择，甚至有可能引起恶感。
这总经理选择另一种方式。
陆月凝有些欢喜的抱着怀里的玩偶。
小猫。
那总经理一直没走远，而是在远处观察，看到陆月凝似乎蛮喜欢小猫。
然后特意让电玩城那边将所有的拟真的小猫玩偶拿出来，给所有店铺发放，只要看到这两个人进店，就说有活动，然后直接送。
那个玩偶十分好看，精致且真实。
樊易天伸出手，却是落在了陆月凝脑袋上。
陆月凝一只手还抱着玩偶，脑袋晃了晃，似乎是想要把樊易天的手摇晃下去。
樊易天的手却跟着她摇晃脑袋的力度，来回揉动。
陆月凝鼓了鼓腮帮子，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怀里的那只小猫玩偶上了。
樊易天移开手，看向前面的自助餐厅。
从外面的情况来看，人好像不多。
樊易天和陆月凝走了进去。
找了一张靠着窗户的座位坐下，陆月凝撑着下巴，笑的傻乎乎的。
“怎么了？”樊易天的目光中带上了几丝疑惑。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以前去吃自助餐的时候，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多少东西。”陆月凝笑着说道：“现在再来吃自助餐的时候，咱们两个却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感觉咱们两个从未真正享受过自助餐的快乐。”
“也是。”
樊易天认同的点点头：“要是咱几个当中有一个胖子就好了，吃自助餐也能吃回本。”
人造神部队哪有胖子，练都练瘦了。
倒是修炼者协会，还有几个比较壮硕的，但也算不上胖。
陆月凝点点头：“我小的时候还在想，那些电视上的大胃王要是来吃自助的话，会不会把老板吃哭。”
小时候的幼稚想法，陆月凝偶尔会路过一家卖电视的店面，好多次那个电视上播放的都是和大胃王有关的科教节目。
陆月凝刚说完，便被自己小时候的想法逗笑。
那些都是过去了。
陆月凝说完，撑着下巴，盯着窗外怔怔出神。
当初的当初，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时候了啊。
那个拎着破布袋满街跑，为了一个纸壳子，咬着牙和那些大爷大妈拼命的抢，抢的眼泪汪汪的丫头，已经成为过去了。
她长大了。
慢慢的从那个又脏又土的丫头，变成了现在的陆会长。
然后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奶奶和弟弟也有了好的生活，自己过去期望的一切，都已经实现的差不多了。
然后自己又有了新的展望。
很多很多，国家富强，生活幸福。
真正的和平早日到来。
好多好多。
还有……
陆月凝的目光又回到桌子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她突然发现，对面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陆月凝微微皱眉，四处在周围的人群中搜索樊易天的身影。
直到微微冰凉的触感从脸蛋传来，陆月凝缩了缩脖子，看向旁边的那个身影。
樊易天将杯子放在陆月凝面前的桌子上：“珍珠奶茶。”
其实是常温的，只不过樊易天一直握着那个杯子，他的手是凉的而已。
陆月凝接过奶茶：“你去接奶茶了？”
“对啊。”
樊易天点点头。
他也是同样的，但是没有珍珠。
其实他品尝不来这些东西。
樊易天还拿了一些肉和火锅底料。
陆月凝拿起杯子，轻啜一口，笑了笑：“真甜。”
说的也不是奶茶。
……
宇文轩有些愣神的坐在宋雪溪的墓碑前，手里的手机还不断地传出稚嫩的童音。
旁边的那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宇文轩本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是这个黑影硬生生地把他从泥土里拽起来，把手机放在他面前。
宇文轩看着小男孩有些紧张的模样，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了些许。
“宋雪溪姐姐……”
宇文轩的嘴巴翕动着，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后，他看向旁边的墓碑：“还有人记得你……你看到了吗？”
墓碑一动不动，宇文轩有些僵硬的举着那个手机，指着那画面里的小孩子：“他们都知道人造神部队了，他们还记得你……你看到没？”
有些温暖的风划过宇文轩的脸庞，就像是宋雪溪正告诉他——我都看到了。
“我都看到了哦，这不是挺好的嘛？”
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的一霎那，宇文轩瞬间回过头，眼中那干枯的金色再次燃起。
但是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座接着一座的墓碑。
宇文轩的眼睛有瞬间的黯淡和沉沦，但是那抹金光并没有完全熄灭。
还有人在记得他们……还有人，哪怕是个孩子，他们记住了他的爱人。
他说，长得漂亮的女孩都会有好运气。
“有个屁啊……”
许久未有过的哽咽再次涌上了宇文轩的喉咙，他低着头，长发垂落下来，将脸庞都遮挡住。
但是，他们并没有被遗忘。
那孩子说了，雪溪也说了。
要开心。
一定要开心。
宇文轩伸出泥泞的两根食指，伸进嘴里，勾起两边的嘴角，用力的向上勾，向上勾起。
要开心要开心要开心……
他似乎是在催眠着自己，发出嘶哑而难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
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就那样僵硬的勾着嘴角，坐在那里，坐在寒风中。
我的爱人……
对不起。
看起来，还要麻烦你再多等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