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探访
“他不能进去。”中阴庙门口的护卫看到定普扎，如同看见什么离奇的存在般，立即把他格在外边。
定普扎还想再朝前踏出一步，被身旁的司天少监伸手拦下。
“入乡随俗。”这位司天少监露出礼貌的微笑，在他苍白的面色下，这个微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异样。
他朝门口内听到动静走出的几位喇嘛打了个招呼，“在下韩邓，大梁现任司天少监之一。这次过来是有命在身。”
韩邓在言语间，不忘出示手里的监天司令牌，门口的护卫见此，态度稍微缓和，但还是说道，“你，能进去。他，不行。”
定普扎望了眼韩邓，后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披着兽皮的壮硕男子于是从门口离开，和韩邓的侍从一起等候在外。
韩邓在一位喇嘛的带领下总算没有遇到阻拦，进入到中阴庙内。再经过七拐八弯，终于在一间阴沉沉的庙堂前停下。
“我听说有三位高僧，他们的情况如何了？”韩邓问道。
“活佛还在闭修中，暂时由格策接待。”这位喇嘛用不太流利的大梁话给出回答，韩邓勉强听出其中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他刚走进堂内，两侧的地面上噌地一声冒出几排整齐的火光，似乎是由盛放在器具内的蜡烛在瞬间被点燃而成的，微弱的火光汇聚在一起，照出庙堂中央的情况。
多角度火光照出的影子在地上呈现颇有规律的排布，而循着影子的交汇点抬头看去，一个喇嘛的脖子被系在粗重的绳子上，整个身体悬在空中。
这具悬在半空的躯体纹丝不动，安静地把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作为司天少监之一，韩邓明面上对各派各宗都必须有足够的尊重，他始终牢记这点，并且细心研究了各种宗派的大小禁忌，避免在交涉中闹出意外。
然而对于青丘中阴庙的这些存在，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显然，寻常的察言观色技巧对于这种场面肯定没有用。
吊绳微微晃动，所有的影子也都跟着发生偏移，韩邓感觉有几道火光似乎熄灭了。
这种独特的意蕴让他感觉到不太自在，但身为司天少监的责任感让他没有把这些表现在脸上。
韩邓清了清嗓子，打招呼道：
“我们来寻求启示。”他将几片带有卜卦结果的人骨递给站在身前的喇嘛，喇嘛小心地接过骨片，再转交给这位悬在空中的高僧。
悬在空中几近化为干尸的喇嘛没有丝毫动作，但韩邓感觉到他躯体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又闭合。
以他的角度看不清空中这位高僧的详细状态，只有一股细小的风飘出，刹那间让整个庙堂的火光都摇摆了几分。
韩邓默不作声，等待结果传来。
“……”喇嘛等候在高僧脚边，接到回应后，点头示意，绕到庙堂后侧，不久便拿着一卷书册出来，交到韩邓手中。
“我明白了。”韩邓没有马上打开书册，而是行礼后，在喇嘛的带领下按照中阴庙的礼仪离开。
定普扎看到他出来后，有些迫不及待，问道，“把东西交过去了？那他们给了些什么消息？”
“回去再看。”韩邓坐到车厢内，定普扎放出一头体表漆黑的牦牛，牵起绳子，指挥侍从驾驶。
定普扎召出的牦牛体型巨大，奔跑起来却格外迅猛，每一次踩踏都在草面上留下乌黑的斑点，又很快被新长出的嫩草填补。
“别走这个方向，换一条路。”韩邓回望着眼前渐渐缩小中阴庙，摊开那卷书册，一缕缕黑色的线条在页面上来回跳动，以某种次序变换着。
“定普扎，当时你该强硬点，把那个坐忘道伪装的家伙想办法带回来的。”韩邓的语气中没有责备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祸福相依，你这样也避免了惊动青丘的坐忘道。他们还盯上了其他东西。”
定普扎没有回应，而是等待韩邓继续解读信息。
“四齐野道人，丹阳子搞的清风观？居然在这里会提到，我记得依照四齐传的报，他不都死了么。”韩邓翻过一页，兴致勃勃，“罗教派人来青丘的原因倒是值得注意？这里有什么能对他们的元婴修炼长进呢？”
“或许是地下的东西。”定普扎提到。
“这么说，舞狮宫的一些秘法和他们的元婴修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韩邓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我好像有点明白皇上和司天监大人的意思了。”
“定普扎，等这趟走完，你想办法带亲朋好友撤离上京，最好动作快点。”韩邓掏出一片甲骨，吹出一口气，将其化为粉末。“我已通知了几位关系较近的记相。你呢，要召那只鹰去传达？”
“再等等看吧。”定普扎的回答很简短，他解下兽皮又重新穿好，表示出对接下来任务的重视，“青丘这边完成了，要不要解决私活？”
“那铜箱的情况太危险。”韩邓摆摆手，“我转交给在青丘的罗教修士了，让他们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