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抵达洛都
马车在乡间小道上急行，车厢内只有牧云和太钧两人，雪姬进入了附身状态，因为天师一身浩然真气让她很不自在，扶龙山每年都会派遣弟子去皇城司任职，专门负责清理天下妖兽。
柳光复停留在扶龙山，陪同道法峰峰主筹备醮典事宜，罗天大醮规模盛大，即便道家祖庭也得卖力准备一番。
“师弟，你这马有点奇异啊。”太钧盘腿打坐，目光却投向车厢外的白马，除了外观，这口牲畜的耐力和速度也足矣道哉，不亚于任何天下名驹，日行已过千里。
“捡的。”牧云语气认真，态度敷衍，白马消耗的能量值比他如今的恢复速度稍低。
天师并不在意，只是找个话题闲聊罢了，他若不说话，小师弟估计能沉默到抵达洛都。
“那位妖怪女子是你找的侍女?”
“算是伙伴吧。”
此时马车已经进入关中，离洛都的距离还有半日行程，牧云看向窗外，视线尽头的山丘上树皮残漏，密集的脚印还未被雨水洗去，今年的光景收成可能没有朝廷通告上描述的那样喜人。
京畿重地尚且如此，别的地方情况如何可见一斑，皇帝迫使扶龙山站队，看来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太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叹道：“我边观史书，发现乾坤挪移总有定数，无论再鼎盛的王朝终究有末路的一日，三五百年为一轮回避无可避，可你知道，卜算一脉想要知命就得不信命，我再观诸史，又发现各朝末年无一列外，都有皇帝昏聩，百官贪婪，万民揭竿而起。”
牧云收回视线，人上了年纪就爱叨叨，公园里的老大爷们也是如此，他熟练地搭话：“然后呢。”
太钧继续道：“若要说乾炀昏聩，那倒是欲加之罪了，毕竟那位还算勤勉，生取死谥亦不失天子气魄，至于百官贪婪，历代都是这般，我只觉是痢疾之癣，而万民之怒，据我所知，有一口饱饭绝不至此。”
“这便是问题所在。”牧云捧哏道。
“是极，后来我下山云游过一段时间，最终发现根源出在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上，万民没有了土地，自然少了那一口至关重要的饱饭，皇帝的威严在饥荒面前不如草芥。”
太钧直言道：“想要终结王朝轮回的宿命，只有提升土地中的粮食所得，当路边面饼无人再捡，天下才能永久安定，所以不管是我这个天师，还是那位武夫巅峰的陛下，从某种意义上其实都不如一个躬耕陇田的老农，至少人家还有解决问题的一丝可能。”
牧云沉吟许久，他没思考过类似的事情，以前他只要自己和牧小小吃饱就可以了。
太钧弯下腰，带着一丝绝不改出现在天师身上的颓然说道：“伏妖、道兵、道武、道法、卜算皆是小道，能救世的农事才是大道，这就是我曾经对清秋峰的期许，可惜天下乱象已至，作为山主首先要考虑扶龙山的存续，毕竟五百年前的道家祖庭可不是我们。”
”道是小道，师兄可真敢说。”牧云露出笑容，天下祖庭之首太钧天师亲口说自家几脉传承皆是小道，传出去足以让世间道脉地震。
“那伱可要管好嘴了。”太钧轻笑着回答。
马车路过一座大城，京畿之地有四通八达的直道，这些大城就是枢纽。
马车檐角的特殊旌旗让两人没有经受任何盘查，扶龙山在乾国的影响力很大，皇城司是朝廷清缴天下的超凡部门，里面的山上弟子大部分都和扶龙山有渊源。
“师兄，一品如何晋升。”牧云问道，他推测想要跨过那个槛需要首先将一项属性提升到40，由于太过遥远，现阶段玩家几乎没有这方面情报。
“伟业，越大的伟业成功率越高，失败者死。”太钧平静地回答，上代镇北王受皇命率领铁骑横扫江湖，他正是帮扶龙山度过一劫才有了突破契机，不过师尊也死在那场劫难中，所以道家对这代镇北王观感极其恶劣。
宁麟季游历诸州时，扶龙山麾下的分支道脉曾经派人暗杀过，最终败退在那个一直随侍左右的半瞎老人手中。
傍晚，马车进入洛都附近，城门处，礼部尚书恭候已久，天师入京，排场当然得有，整个洛都一片盛况。
待两人下车，礼部尚书上前拱手，“两位真人，今夜陛下为二位准备了御茶宴，并吩咐礼部决不能出现纰漏，还请真人随我前去。”
御茶宴本该是后天正午，但两人来的太快了，在经过大城时，当地知府令人快马加急送回消息，跑死了三匹骏马才堪堪赶在他们之前抵达。
御茶宴是招待客人所用，自然不可能让客人去等宴会，哪怕彻底打乱安排，也得在今夜开始，至于如此所为造成的麻烦，那位九五至尊毫不在意。
“那便请尚书带路。”太钧说道。
牧云用紫竹板拍了拍手心，白马顿时化作幻影消散，这个紫竹板他已经快盘出核桃的感觉了。
……
天云阁，郑南被花魁摇醒，昨夜双方酣战至清晨，再加之几壶美酒下肚，他此时醒来尚觉得有些头痛。
“公子，小侯爷在外等您，说是有急事。”花魁娇声道，虽然这位腰力欠佳，但小小的也很可爱，才子体弱可以理解。
郑南眼神陡然间变得清醒，昨夜那位公子是诚肃侯嫡子，这番打扰定是有急事。
待走出门外，小侯爷正在走廊里踱步，见到只穿素衣的郑南，焦急道：“郑兄，快去穿衣，两刻钟前，家中派人传信，御茶宴提前了，两位扶龙山真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皇家园林。”
“怎会如此快。”郑南神色惊愕，连忙转身回房寻找衣服，小侯爷跟在他身后摩挲着玉石，没空去关注那绝色的花魁，天云阁花魁一月一换，无甚稀奇。
“据说那扶龙山小师叔有一匹宝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如今在骏马图上直接排在第六。”小侯爷解释道，他估计本来应该是第一的，但谁让前五都是皇帝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