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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人被掌柜的领到东家院子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小二满心愧疚地跟在后面，一面陪着笑一面不停地道歉。
楚瑜瑾也懒得同他计较，挥手让他走了。
小二走过哲希身边时，收到哲希递过来杀人一般的眼神，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莫家家主和夫人正为养子的病急得发疯，全城的大夫郎中都看过了，药也试过了，完全无效。如今一听有人上门来治病，而且分文不取，也顾不上是真是假，直接让人就进门了。
两人走进屋子的时候，迎面就闻到一股恶臭。莫家夫人正在床边抹眼泪，见了两人进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直接跪了下来，“二位神医行行好，救救我儿吧！”
林墨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靠近了才看清楚躺在床上那人的容貌。
竟是那个因带了养弟前去诊断后被误判而自杀的孕妇姐姐的少年弟弟。
上回见他时，眉间有一颗醒目的朱砂痣，如今消失不见。
原来上回自己见到他，就是因为这朱砂痣挡住了他的面相，使她看不出他身上所带的命格。
如今她只扫了一眼，便知道，他果真就是楚瑜瑾身上那一部分命格的主要承担者。
或许李家当年在转移命格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特意将一个李家血脉留在了外边儿。
不过，天道有因果，欠人的，总归要还。
她掀开了这少年身上的被子，更加浓重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再一点一点慢慢掀开他身上的衣裤，发现他的全身都已经溃烂发脓，腹部更是肿胀如鼓。
莫夫人更加大声的哭泣起来。
林墨朝后伸出手去，拉住了楚瑜瑾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那少年的手上。
只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那少年身上的金色福禄寿运悉数转移到楚瑜瑾的身上。
楚瑜瑾刹那间觉得全身都被暖洋洋的气息包围，极为舒坦。
一旁看着的莫老爷觉得很是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神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墨摇了摇头，“他已经病入膏肓，救不了了。”
莫夫人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莫老爷大怒，“你们这是来消遣我们不成？”
林墨再次摇头，“不，我是来完成他的心愿，将他身上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还给正主儿。”
莫夫人凄厉地喊着，“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们还要来夺走他的东西。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呐？你们滚，快给我滚！”
楚瑜瑾认真的问林墨，“当真无救了？”
林墨摇了摇头，“太晚了。”
“那我们走吧。”楚瑜瑾说道。
两人并肩走出来。
屋里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喃喃说了一句，“都还给你了，我要走了……”
“春儿，春儿，你说什么？！”莫夫人大喊着，“不不不……春儿！”最后又变成了凄厉的哭声。
二人走出春风楼，抬头看天，平静无波。
他问，“天道是什么？”
她答，“天道就是因果。”
他问，“一个人做下的恶，为何要由这么多无辜之人承担？”
她答，“有的人，生无选择。”
的确，比如他。
比如小兰，比如姣姣，还比如林心琼。
她想起这个曾经的庶姐，觉得还是要去看看她比较好。
也不知她上回的忠告她听进去没有，因为她上次在林心琼脸上看到的将来，真的很不好。
很快，在他们登上马车的时候，听到了春风酒楼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和震天的哭声。
马车里，林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楚瑜瑾。
楚瑜瑾心情瞬间变得大好，笑嘻嘻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家未来夫君更加风神俊朗，都让你移不开眼了？”
林墨摇头，“之前是你的命格不完整，所以我看不到你的将来。可是如今，按说你的命格已经完整了。我还是看不到你的将来。”
或许是因为她是他本身的碎片。她心里想着。
楚瑜瑾却十分高兴，“看不到才好啊，若是你什么都提前预知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林墨想了想，点头赞道，“十分有理。”
楚瑜瑾又问，“你方才说太晚了是什么意思？若是早些来，他还有救？”
林墨若有所思，“或许吧。按理他承受的这因果反噬，并不是他选择的。若他能及时将你的命格碎片还给你，也许还有救。”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哲希突然低声说，“禀殿下，宫里来人，急召您回去。”
楚瑜瑾心头一紧，“可有说何事？”
哲希说，“似是龙体抱怨，若是林三姑娘……”
楚瑜瑾看向林墨，林墨点头。
楚瑜瑾便道，“立刻回宫。”
“是。”
楚瑜瑾于是便想起一事，“你之前曾说，父皇他身上有一部分禄，听闻那晚他也吐了一口血，后来缠绵病榻许多时日才好。难道，也是因为他将这一部分命格还给我了？”
林墨问，“你渡过命劫之后，只要借走你命格的人与你有身体接触，命格就会自动回到你身上。这期间，他可有碰触过你？”
楚瑜瑾点头，“我那时伤重在床，父皇曾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握着我的手……”
“嗯，那便是了。”所以等林墨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嘉和帝，察觉他身上属于楚瑜瑾的禄已经消失了。
“那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墨想了想，“禄主钱财官运，他已经是皇上，会有影响，但应该比较有限。”
楚瑜瑾问，“那么今日他病倒，可是与此事有关？”
林墨缓缓地摇头，“应该没有关联，具体得见到他才能知道。”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楚瑜瑾朝林墨点点头，便径直掀开车帘子进了宫门。
林墨眼帘一垂，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东宫。
哲希也如同没事人一般，直接让宫人把马车停到固定的地方。
楚瑜瑾进了紫金殿后面皇上的寝殿内，迎面却看到皇后跪在一旁。
他心中一突。
大太监总管无忧侍立在侧，见到楚瑜瑾连忙上前说道，“太子殿下来了，太后娘娘在里头等着呢。”
说完还使了一个眼色。
楚瑜瑾看向皇后，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提步朝父皇寝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