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气闷
“小姐，起风了，回屋吧。”紫荨吩咐侍女将晚膳送到房里时，正看到羽墨坐在院子里，忙不迭地拿了一件披风给自家小姐披上。
“起风了……”羽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小姐还在想四小姐的事吗？”紫荨心思细腻，向来能猜到些主子的心思。
她出身低微，看多了人间悲苦，在她尚未被宁家人带回去之前，她是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人，那时候的她所思所想就只有如何能活下去而已，所以姑爷的话她其实是认同的，人其实都是贪得无厌的，只有得到了许多以后，才会想要得到更多。
“我知道阿战说得对，这世间许多事是我们无可奈何的。就像我，小时候被送走，如今又回来，哪一桩是我自己愿意的呢？”羽墨靠在桐木栏杆边上，叹息道，“只是我心里闷闷的，想要透透气。”
“小姐想要透透气，那便在外头透透气就是，再不然奴婢把小姐的剑拿来让小姐发泄一番也好，只要小姐不将闷气都憋在心里便好。”紫荨细声细语地安抚道。
“我只是不懂，权势地位真的这么重要么？重要到她们愿意付出一切，倾尽所有地去得到？”羽墨偏头看向紫荨，一脸的困惑。
紫荨知道，自家小姐应该是想到了苏家的那位，和萧家的这位四小姐，虽说她们的做法不尽相同，但是说到底她们不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么？即使到最后有可能会一无所有，她们仍义无反顾，羽墨实在是不明白。
“你没有在盛京长大，所以你不知道在世家权贵的眼里，权势地位究竟多重要。”萧澜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随后便见她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羽墨惊讶道，通常这个时辰萧澜应该陪着萧夫人在用晚膳才是。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娘哪里还有胃口用膳，早早地打发了我，她便出门去了。”萧澜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这其实也是羽墨喜欢她的一个地方，她从来不会落井下石，即使平日里她向来看不上萧翎，但是真的到了对方出事的时候，她也不会在边上说风凉话落井下石踩人一脚，虽然她心里可能早就翻了一百个白眼了。
“你这是还没用膳吧？那一起吧。”萧澜说完，便大喇喇地往她屋里走去，像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似的。
羽墨失笑，也只好起身走进屋子里，一边吩咐紫荨再去让小厨房加几个萧澜喜欢的菜样。
“是萧翎那儿出事，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萧澜坐下来，随意地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半点没有为客的样子。
“毕竟是府里的事，我多担心一些总也是正常的吧？倒是你，萧翎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你可知道，万一这件事闹大了，到时候牵连的可是你的名声。”羽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会儿她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长嫂的样子了。
萧澜耸肩表示无所谓：“我们萧家不论在外头的名声如何，只要皇后仍是姓萧的，我爹仍是朝中大官，萧战仍是皇上皇后最信任的小辈，还有我大哥仍在边境为将，那我这个萧家嫡女就仍是盛京贵女中地位最尊贵的其中一个。”
到底是从小在盛京长大的女子，萧澜的思路异常清晰，她不像萧翎那样患得患失，因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所以才不容易走岔路。
“算你有理。”这么一听，羽墨也知道自己是白为她担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用着晚膳，原本羽墨心里的那些闷气，倒是随着萧澜的到来渐渐纾解开来了，看起来整个人也没有那么阴郁了。
“堂哥果然没说错，你心情不好，果真陪你说说话便好了。”萧澜吃得差不多了，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自己碗中的菜肴。
“阿战？”羽墨惊讶地瞪眼。
“堂哥派了心腹过来找我，说是他有事要去一趟宫里，让我若是有空的话来陪你说说话，免得你胡思乱想。”萧澜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羽墨，“我堂哥对你是真的好。”
被她这么促狭地看着，羽墨脸上刷得便红了起来，娇嗔道：“瞎说什么呢。”
不过，说是这样说，羽墨的心里却是像被蜜填满了似的，甜得不行。
“他说，你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必定心中郁结，让我多陪你说说话纾解一下心中烦闷。”萧澜说到这里，微微挑眉道，“要知道，我这个堂哥可是极少求人的，没想到这次为了这么件小事，特意派了身边的心腹小厮来寻我，真是不得了。”
“不许胡说。”羽墨又瞪她一眼，面色的潮红却是更甚了一些。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羽墨又羞又闹，就连一旁的紫荨都忍不住掩嘴轻笑，暗忖自家姑爷看着清清冷冷地又少在府里，对府里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还知道这个时候自家小姐一定会心情郁结，还知道派人去寻萧澜小姐来陪小姐聊天，果真是事无巨细地宠溺呢。
“好了不跟你闹，说正事。”萧澜顿了顿，复又说道，“萧澜的事，只怕到时候宛姨娘会求过来，你到时候直接让下人挡了便是，可别被她缠上了，那个宛姨娘可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羽墨点头：“我知道的。”
这件事，先前萧战就已经告诫过她了，反正她置身事外就是了。
只是却没想到，有些时候并不是她想要置身事外就可以的，就如此刻，她才刚刚应下萧澜说会冷眼旁观，不让自己被牵扯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事情，却自己找上她了。
“萧翎？”羽墨皱着眉头，审视着前来通报的侍女。
那侍女跪在地上，像是被吓住了似的，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四小姐说，若是少夫人不去，她……她就吊死在房里，还要写血书诅咒少夫人，还说……还说……”
“闭嘴。”羽墨没说话，倒是萧澜厉声怒道，“她要死就让她去死，我倒是不信，她还有胆子去死了。”
那侍女吓得不敢动弹，只低着头颤抖着，她哪里知道大小姐也在这里，要不然打死她都不敢来清和苑求见少夫人的，毕竟在下人心里少夫人还是个温和好说话的，可是他们家大小姐那可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
“去看看好了。”羽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眼对萧澜说道，“一起去吧，我倒是想知道她想说什么。”
萧澜满眼的不赞同，不过看到她披上了披风往外走了，便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