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玦没有出声，定定看了他半晌。“起来吧，下不为例。”他心里有恨，又一向沉着稳重，也比其他人了解完颜长见，只怕是没有人能比他更合适这趟差事。
“是。谢陛下。”林成一抱拳，神色带着淡淡的感激。
“注意安全，若是危及自身便回来。”他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活着从边疆带回来，不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的。完颜长见那人，绝不会一直销声匿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不值得他搭上手下人。
“是，臣遵旨。陛下放心，臣会有分寸。”
边疆。
曲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抬头看着夜空的残月，心愈发沉了下去。自和西域人开战以来，除了第一场仗是真刀实枪的干之外，每次都是他这个熟悉地形的上将军亲自带着这个南疆女子偷偷趁着月色摸到西域人的水源处。
第一次看见那个场面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太狠了。行军打仗，抢粮草，抢水源，他老曲都干过。就是往西域人水里撒蒙汗药他当初也跟着风光霁月的左相大人干过一次。但是这样丧心病狂的还真是没遇上过。
时间倒回几天前。
“妈的，幸亏老子早有准备，这帮西域蛮夷，说打就打，不就弄死他们一个大王子吗，还是个废物，跟疯了一样。”曲杰骂骂咧咧的在军帐跳脚，这一仗，损失了不少兄弟。
几个年轻将领站在一边，皆是神色不平静。
“曲将军，”洛奕黎掀开军帐，踏步走了进来，“本王有减少损失的法子。”
“真的？”曲杰脸色一变，看了眼他身后那个女子。“参见王爷。”不管了，反正陛下的意思是让他配合江北王，不管他是用什么法子，让他的兄弟活着就好。
他给其余脸色犹豫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抱拳单膝跪了下去，“请王爷赐教。”
“各位将军请起。本王受不起如此大礼。”洛奕黎上前扶了一把曲杰，其余几人顺势起身。
“将军只要借本王一个对西域地形几乎了如指掌的人便可。其余的事情，便交给本王的人。本王定让我大煜将士轻而易举便破了这西域。”
“这……”，“……”几个年轻将领面面相觑。
曲杰故作沉思了一会儿，“可以，末将定全力相助。”
“那这人选…”
“将军，末将愿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将军向前一抱拳，还未说完却被自家将军瞪了一眼，身边人急忙把他拉回来。
“王爷看末将如何？要说这了解西域地形，怎么有人能比我老曲了解呢。我老曲可探过无数遍他们的地盘。”曲杰豪爽一笑，虽然要配合，但是他老曲还是要亲自盯着些的。
“也可。那便请将军今晚移步。”洛奕黎神色平静，淡然拱手。他不是将才，也不是心善之人。只是这大煜的将士，还是多活一个是一个的好。
“末将遵命。”
当晚，他便带着那个女子到了一处水源边。亲眼看着她召出不少毒虫毒物，在那处水源爬进爬出。月色下，说不出的渗人。女子面无表情，眸色淡漠，仿佛生命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曲杰腿一软，却生生忍住。却忍不住想，若是那些西域人知道水里曾经…罢了，他老曲并不是救世主，即使这样太残忍，但是总归能让大煜的将士少死一些，他老曲昧一次良心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