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名光明圣女候选者面朝高台中心, 跪坐在台上团团地围成七八个圈, 最内层的圈不足十人, 最外层的圈足有五六十人，全部双目紧闭, 双掌合十置于胸前，微微仰着头, 虔诚地向光明神祈祷。成人拳头大的光明结晶缓缓升起, 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撒落在下方跪坐的圣女候选者头顶, 渐渐地给她们的身周镀上了一层光芒, 衬着她们虔诚祈祷的身影，显得愈发圣洁美好。光明结晶仿佛一颗小太阳, 散发的白光越来越璀璨，落在圣女候选者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多, 慢慢地这些人开始出现不同的情况。这一枚堪称巨大的光明结晶, 不管是个头大小, 还是结晶纯度, 都达到了绝无仅有的程度。艾琳当初所用的那一枚, 和它简直没有半点可比『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三百多圣女候选者沐浴着圣光虔诚祈祷, 除了极少数人能够保持平静，大多数人面『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身影摇摇欲坠, 闭合的眼皮底下眼珠转动，紧抿的唇瓣苍白无比，面对着增强的圣光，似是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这第一阶段的测试体质，实际上就是测试光明属『性』的契合度，能够在光明结晶的照耀下承受的时间越长，光明属『性』的契合度越高。像凯瑟琳这般契合度几乎完美的存在，这个阶段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那样简单，没有丝毫难度。但对那些光明属『性』契合度没那么高的人，过度沐浴圣光相当于接受慢『性』刑罚，时间过得越长，承受的痛苦就越多，直到再也承受不住，失去意识晕厥在当场。这一关不存在什么技巧，也没什么可以作弊的手段，全靠自身的体质天赋。依着沈蔷的估计，很快就会到一些人能够承受的临界。果然不出沈蔷所料，第一个晕厥的圣女候选者出现之后，像是打破了一直以来维持着的平衡，越来越多的候选者陷入昏『迷』。仿佛倒塌的多米诺骨牌，短短一会儿工夫，三百多名候选者减员了将近一半，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只有当台上清醒的人不足三十，第一阶段的选拔才会真正结束。也就是说，大部分圣女候选者连进入第二阶段的资格都没有。其他候选者如何沈蔷管不着，她只要盯着人群中的凯瑟琳，再伺机出手就行了。过去的几天里，沈蔷、九幽二人早出晚归，暗自做下了种种安排，那么多针对马修和光明神殿的计划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会儿第一阶段还未结束，凯瑟琳尚未引起那三位红衣大主教的注意，没有在他们那里挂上号，就算沈蔷说破凯瑟琳的秘密，顶多让凯瑟琳一人受罚，被剔除出圣女候选者的队伍，就算她是由马修给的推荐名额，马修大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说他之前并不知情。还是再等等，等到凯瑟琳脱颖而出，被三位红衣大主教寄予厚望，马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凯瑟琳大加赞赏，让三位红衣大主教确信马修跟凯瑟琳的关系非同一般，沈蔷所说的话才能更取信于人。没有让沈蔷等太久，剩下的一半候选者不时有人倒下，渐渐地高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依然端正跪坐祈祷的候选者稀稀拉拉，相比起其他人满头冷汗、一脸苍白、神情萎靡，神采奕奕、唇角微弯略带微笑的凯瑟琳毫不意外地凸显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自然也包括三名红衣大主教。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轻易发现凯瑟琳的不同，三位红衣大主教更是目光炯炯，死死地盯着跪坐在高台内圈的凯瑟琳，那模样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桌美味佳肴。“马修，这位是你发现并推荐上来的？”坐在马修身侧的一名白衣主教，艳羡地看着高台上的凯瑟琳，压低声音和马修咬耳朵。“几乎完美的光明属『性』契合度，就算是如今神殿的第一圣女加沙，跟她比起来都要差上一丝。你为神殿立下如此大功，教皇陛下定会嘉奖你，说不定你又能再进一步。刚刚才加授的白衣主教，再进一步只能是裁判所那边。”这位白衣主教说到这里，侧头瞥了马修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我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从一名普通的祭祀晋升白衣主教，这个速度在整个神殿不算慢，但那是在认识你之前。知道你的事迹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绝望，三年前你还是一名普通的裁决骑士，三年过去的今天，你不但跟我平起平坐，更是裁决骑士团的副团长，只要那位能够顺利入选，你身上这个副字恐怕就要去掉了。”先前沈蔷对马修目前身份有所猜测，觉得他不是裁决骑士团的团长，就是裁判所的副裁判长，实际上并没有估计错误。上辈子奥萝拉惨死，艾琳为马修源源不断地提供银兰帝国的情报，因着这份功劳进了一步。这会儿沈蔷代替了奥萝拉，马修在银兰帝国的布局功亏一篑，不但发展为内应的艾琳没了命，之前安『插』的钉子同样损失惨重。最为重要的是，因着艾琳的不慎暴『露』，银兰帝国对光明神殿的戒备达到了历史最高点，再想做点什么困难重重。除了在本国境内压制光明神殿传播信仰，塞勒大帝还四处访问，合纵连横，让神殿的扩张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抵抗。这一切皆是由马修帮艾琳偷袭奥萝拉而起，可说令神殿损失惨重，他捅出这么个大篓子，还能让自己的晋升之路几乎不受影响，已经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倘若沈蔷知道其中内情，定要感叹一句主角气运的强大，马修有着新生器灵的眷顾，果然无往而不利。“我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日后恐怕不能再冲在最前线，神殿的未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马修神『色』专注，注意力全部在下方的凯瑟琳身上，目光极其隐晦地扫向她平坦的小腹，似是并没有听到身边这位同僚说话。待他最后一句的心底剖白传入耳内，听出了这位同僚隐隐的示好投靠之意，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罗曼主教正值壮年，至少还能再为神殿效力数十年，如何能轻言退居二线之事？”马修听得分明，罗曼这是在向他表示，日后有红衣大主教的位子空出来，他罗曼会主动退让，不会跟马修相争。在整个神殿当中，罗曼低调有实力，眼光精准识时务，能够得到罗曼主动投诚，麾下势力再添强大臂助，马修自然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又很得意，对未来充满了野心和信心。连罗曼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都主动加入，何愁日后大事不成？什么教皇，什么红衣大主教，这些人都太老了，是时候将机会交给年轻人了。马修志得意满，想到美好的未来，罕见地对罗曼『露』出笑容。“我神殿尚未统一大陆，光明神的光辉还没有播撒天下，你我要做的事情多不胜数，莫非罗曼主教想临阵逃脱？”“是我想岔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神殿发光发热很多年。”罗曼得到马修的回应，和马修相视一笑，两人心照不宣。马修点了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得下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不由地转头向下望去。只见悬浮在高台上空的光明结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想来是被那三位红衣大主教重新收了起来。三百多名圣女候选者倒下了绝大部分，还意识清醒的寥寥无几。竟然是三位红衣大主教被凯瑟琳的表现震惊到，忘记了及时收起光明结晶，导致留下的候选者仅仅十三人。不过事已至此，三位红衣大主教也没什么后悔的。在他们看来，剩下的三百多人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凯瑟琳一人有价值，只要凯瑟琳能够顺利加入神殿，其他人一个不剩统统淘汰都没关系。昏『迷』倒地的候选者被人送走，顺利通过第一阶段的十三名少女已经起身，在高台上分成两列排开，凯瑟琳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三位红衣大主教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如同看稀世珍宝一般看着凯瑟琳。“幸运的孩子，你天生受到光明神的眷顾，理应来神的身边侍奉，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中间那位红衣大主教两眼放光，盯着一脸平静的凯瑟琳急切地开口，“下面的两轮你可以不用参加，你可愿意听从神的召唤，遵从神的旨意，投入神的怀抱，将你的一切献给神？”这样的处理结果，是三位红衣大主教商量之后的决定。有他们三位作保，现在只要凯瑟琳点一下头，就能破格加入光明神殿。所有人都在等着凯瑟琳答应，就连三位红衣大主教都一样。既然来参加圣女选拔赛，本来就是愿意成为神殿一员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凯瑟琳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她刚准备应声，却听到一个似男似女的诡异声线从四面八方响起，似是远在千里之外，又似是近在咫尺，让人觉得极为奇怪别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们光明神殿的人，这简直是要笑死我！”“你们给光明神选出来侍女，就是这种不知被人睡过多少次，肚里还揣着一个野种的破烂东西？难道光明神就是这种口味，喜欢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啧，我是不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