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鸾抓着纪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的手指头看了半天，皱着眉给她涂了厚厚的药膏，正因如此，纪蓉居然没抢过莫正阳，大半炸鸡都进了那个吃货的肚子。
炸鸡好吃，但是吃不起。
谁能想到这年头的胡椒居然比盐还贵，半个巴掌大小的一罐胡椒粒居然足足要二百文铜钱，这还是有祁天逸这个自己人经营海外商贸才弄来的，虽说味道好，但实在是……
“这胡椒也看不出有多好，不过是加了些辛香，怎么贵成这样。”莫正阳吃了还想吃，被纪蓉拒绝之后，拿着那一罐罪魁祸首研究来研究去。
“这东西我也吃过，那些世家大族都拿这东西当作厚礼互送，三佛国进贡的时候，也要送这个的。”莫正阳摸着下巴，当了寻常百姓，才知道百姓想吃顿好的可真难。
纪蓉想了想欧洲历史，猛然回忆起，这胡椒不就是欧洲千年来的传奇调料吗？如果她穿越回的是中世纪的欧洲，不用带其他东西，只要带一袋子胡椒，八成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胡椒在欧洲可是贵族们的专用料理，一道菜里面加的胡椒越多，这道菜就越高档。原产地应该在印度吧，由于运输道路的问题，基本都被阿拉伯人垄断了。据说好多场战争都是为了抢夺这小小的胡椒而产生的呢，而且一打就是好几百年。”纪蓉根据脑海里不多的关于胡椒的资料给“表兄弟”普及知识。
“欧洲是哪里？印度又是哪儿？阿拉伯人都是什么人？”莫正阳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听懂了这胡椒八成是那些胡人和番人们最爱吃的东西。
“问你表哥去，他都知道。”纪蓉啪的一声把莫正阳伸向最后一块炸鸡的爪子拍开了，把那块炸鸡夹给景飞鸾。
景飞鸾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忽然说：“天逸说过，若走陆路商贸，从我西园国到蓉儿所说的南番诸国也有一直畅通的商路。”
纪蓉回过神，笑笑说：“是啊，若我们能把胡椒种出来，不经过海陆直接通过陆路运送，那只凭着这一点小调料，就能换回来大笔的珍珠、宝石、黄金。”
“种胡椒？这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长得好，需要多少水多少光，咱们这区区一小瓶可研究不出来，想有成效……至少要十担、百担的胡椒种。”莫正阳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纪蓉没反驳，莫正阳话说的不好听，但说的是实话。她又没开农业挂，压根在种地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要研究怎么种这东西还要经验丰富的老农去办才行。
“目前的胡椒……都靠那些胡商从海路运送来，价格抬得很高。”景飞鸾充满磁性的声音让纪蓉听得入神：“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价格压下来。”
压价格？然后多买些胡椒自己研究么？这倒是个好办法，若价格居高不下，哪个土豪能舍得这么不计本钱的种胡椒啊。
纪蓉眼睛直转，忽然说：“有了！”
“什么？”莫正阳一惊，这就有法子了？
“既然那么贵，就铸钱给他呀！”
“什么？”莫正阳没想到纪蓉想出来的法子就是这个，咂舌道：“蓉儿你是不是傻了，私铸钱币可是重罪，谁要去干那要被抓进去坐牢的傻事儿。”
纪蓉撇撇嘴：“说的好像这里的人和官都多清廉一样，前两日我还收到好几枚民间私炉铸的三铢钱呢，也没见到官府管一管。”
景飞鸾若有所思：“这也是个应急的方法，用私钱与胡商交易，大量进口胡椒种，谁说不是个好法子？”
莫正阳皱眉道：“我看可不妥，现在铸私钱的虽有一些，但好在并不猖獗，我西原国已经渐渐认识到铸私钱的坏处，再过不久，就能出重法弹压。”
景飞鸾笑道：“是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莫正阳又卡壳说不出话了。被景飞鸾一眼看的胆战心惊，怎么明明他才是正义的一方，却被这个景飞鸾看的浑身发冷。
惹恼了景飞鸾，竟好似比铸私钱的风险还要高出千百倍。
莫正阳闭上嘴，纪蓉就和景飞鸾滔滔不绝议论起如何用铜渣废料忽悠歪果仁的方法，依华夏人的种地天赋，相信若有大量的胡椒种做基础，很快就能做到自产自销。说不得真的能靠着商路从南番换回大量的钱财。
不过说归说，纪蓉可清楚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农家女，根本没这个本事行使这一套方案。就算这样，景飞鸾对她的一言一语也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时插话问她各种细节。纪蓉也不过空有理论，胡乱说了一通之后笑道：“若胡椒大量产出来，胡辣汤、胡椒猪肚鸡、炸鸡这些东西可就能随便吃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莫正阳就低头啃糖醋排骨，吃酸辣土豆丝，喝自家酿的米酒。好不容易纪蓉说够了，侧眼一看，好嘛，莫正阳面前一堆骨头，盘子里几乎都被他清扫光了。
忍不住好笑道：“上回你县试中了案首，咱们两个去吃了顿酒宴，这回换成正阳吃个够。一晃日子过得真快。”
景飞鸾点点头：“不错，是有一段日子了。”
又听景飞鸾说：“上次你还肯花心思贺我，这次就用这些好吃的混过去么？”
纪蓉想起来那一回的荒唐，心一下子就跳的快起来，只是笑，指指那一桌子的鸡骨头：“这些还不够？”
景飞鸾只是看她。
纪蓉眨眨眼睛，把放在身侧的一个小小的玉色盒子拿出来：“我也有薄礼。”
景飞鸾深深看了她一眼，把盒子打开来看，是个小小的玉印。
他把玉印拿了起来看，问道：“这是……？”
“是我挑的印鉴，钱不够，就挑了个小的，上面的字也是我刻的。”
景飞鸾把玉印倒过来看上面的字：“虫二？”他的指尖慢慢移动，感觉那白色玉石的光滑，和虫二两字的刻痕，笑了笑：“风月无边。”
纪蓉看他美目流盼，神思一滑又忍不住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些柔情无限的夜，心里百感交集，笑道：“这两个字简单些，我力气小，那店里师父的刻刀也不大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