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也都被偷光了？”
青乙听到豚师古这句话，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涌起。
自从迁徙到孤丘封土之后，面对诸多莫测的危险，他就为如何自保而殚精竭虑，哪怕身边有四棵强大的龙爪槐树精守护，却无法随时跟在身边保护。
毕竟身为封爵领臣，还要负责守护周边的安危，甚至随时响应国君的征召，率领私军外出作战
为此青乙想尽一切办法，从木灵那里弄来锻体术、导引术，来让民兵们修行，甚至对全体孤丘的村民开放，培植灵草灵药，都是为了增强孤丘的整体实力。
今天豚师古意外出现在面前时，青乙那一刻别提心中有多么高兴，毕竟委托对方已有两个月时间，孤丘急需的精良甲胄兵器很快就能齐全。
万万没想到豚师古来一句，家中所有兵器、甲胄都被偷光，其中就包括委托他鞣制的四十多头荒狼皮甲胄，以及制作兵器的大量兽牙兽骨。
“老弟，哥哥对不起你！”
豚师古脸上充满愧疚，他看出青乙的愤怒，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缩着脑袋，低下头小声说，
“本来上个月搬家前，已经帮你制作好那四十套上等皮甲，又用狼皮碎料制作了十套下等皮甲。
尤其是那三头荒狼异兽体型更大，一共制作了六套优良的甲胄，我留了一套八品荒狼皮甲，其他的都给你打包好，准备到新封土之后等你来取。
没想到这些甲胄在制作好的当天晚上就被偷走，另外还有少府丞缘木上大夫委托我订做的一百套甲胄，也被一起偷得干干净净。”
说真的，青乙此刻极为愤怒，很想狠踹豚师古两脚，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不过愤怒无助于解决问题，弄清楚事情原委才是最重要的。
深深几个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许久之后青乙才缓缓问：“师古兄，既然你前面铺垫这么多，应该也猜到丢失的兵甲，就是猫鬼神所为吧？
咱们两个是好兄弟，趁着现在没有其他人跟我说实话，你家历年积存的甲胄、兵器都有多少？
还有这次你新制作的其他兵器、甲胄又丢失了多少？千万不要敷衍我，一定要说实话。”
豚师古一边努力回想，一边掰着小胡萝卜似的胖手指头，口中小声计算着：“兵器种类比较驳杂，戈、矛、戟、枪、刀、剑、钩、叉、槊等等至少有二十多种兵器。
从六十年前开始，我爷爷给每套甲兵留一件样品，经过我父亲到我这一代，全部数量差不多两千七百多件吧。
兵库中收藏的老式甲胄大概有三百七十多套，这些皮甲样式不一，都是周围封爵领臣订购的各种兽皮甲胄。
最近许多封爵购买量大，新制作的兵器也不少，刀、剑、戈、矛、戟各种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件。
另外还有新制作的柘木弓三百柄，箭矢五万支，以及给你和少府新制作的一百五六十套甲胄······”
豚师古越是计算，说话的底气越是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圆圆的大脑袋低垂着不敢抬起来，显然他也意识到一次性丢失这么多甲兵的严重性。
“嘶——”
青乙忍不住瞪大眼睛吸了口冷气，一直都知道豚师古家里三代人专门制作甲兵，可是没有想到历年积存会这么多。
忍不住低声怒道：师古兄你疯了？丢失兵器四千件，三百柄弓，五万支箭，尤其是五百多套甲胄，这么重大的消息，为何不早点上报国君知晓？
“兄弟啊，我要是真敢上报才是疯了呢！”
豚师古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哭丧着脸道，“现在茂丘亭到处在供奉猫鬼神，连亭长茂盛、求盗寇锐都跟猫鬼神祭司交好。
不仅是茂丘亭，周边许多亭里遍布猫鬼神像，遇到这种事我哪里敢上报啊，若我胆敢亲自前往国都上报，根本躲不开猫鬼神的耳目，只怕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啊。”
听到这里，青乙忍不住眉头紧皱，他当然知道豚师古的难处，在京畿之地猫鬼神横行的情况下，诸多亭里封爵都被收买，豚师古即便不怕危险上报，也很难被传达到国君面前。
他依然忍不住摇头道：“师古兄，这么多甲兵被偷盗，上面都有你家的印记，躲是躲不了的，哪怕能隐瞒的过一时，一旦日后被歹人利用，你全家都要受株连之罪。”
听到青乙的这句话，豚师古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边擦眼泪，一边低声说：“最初发现家中这么多兵器被猫鬼神偷盗一空，我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猫鬼神贪财而已，应该是觉得我在茂丘亭周边的名气还可以，要拿这些甲胄、兵器去变卖钱财牟利。
所以当时也没敢声张，就当破财免灾也就算了，趁着搬家的机会悄悄把兵库都给拆了，只当没有丢失兵甲这回事。
毕竟我家祖孙三代制作甲兵，这些年家卖出去的数量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也有借口推脱。
等到迁徙到歇马亭之后，封土中也再没有供奉猫鬼神像，一直忙着建设家宅、开垦封土，本以为这件事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可是前几天歇马亭亭长马致远忽然悄悄拜访我，说是家中莫名其妙丢失不少兵器、弓箭、甲胄，知道我专精制作甲兵，私下里找我想要购买一批兵甲，可我哪里有兵甲卖给他？”
“歇马亭亭长马致远家中也丢了兵甲？”
青乙微微摇头，紧盯着豚师古问道，“师古兄，歇马亭最近供奉猫鬼神的人数量多不多？你猜测这事也是猫鬼神所为吧！”
豚师古不停地点头道：“兄弟你说的非常对，你也知道老哥制作甲兵的名气还算可以。
除了亭长马致远之外，还有歇马亭求盗、典农，就连周边一些亭里封爵都悄悄派人来找过我，看到这么多人要购买兵甲，这时我就开始慌了。
如果猫鬼神偷窃这些兵甲只为换钱，肯定是小范围内进行，如今却到处都有封爵的兵器、甲胄被偷，只怕背后有天大的阴谋啊。”
说到这里，豚师古再次噗通跪下，抓着青乙的衣袖，满脸害怕道：“难怪以前我爷爷经常唠叨，不可迷信鬼神精怪，最可靠的还是自己这双手。
光我知道的封爵领臣丢失的兵器就有上万件，甲胄数以千计，整个京畿之地丢失的兵甲总数天知道有多少。
数以万计的兵甲，一旦被歹人利用来谋乱，老哥到时候就惨了，说不定全家都要被处死，兄弟你一定要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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