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盔甲拿上刀剑，你便是真正的将士了。“
这便是许将军对启明的嘱咐，严肃而一丝不苟是启明对许将军的印象，而如今却多了一条柔情。
桌子上的这一套盔甲是许将军送给启明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启明认真的系好盔甲，带上铁帽，配上宝剑。
今日启明便会第一次登上战场，这是一个号称地狱的开端，启明的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看着铜镜中全副武装的自己，启明竟然有一丝的恍惚。
也不知是怎样子的感情，如此的复杂，令人感慨，从今日起他的手上便谈不上干净了。
同样身着盔甲的辰时狱与启明相比则是多了几分从容，对战场上的厮杀没有兴奋，更不会畏惧，冷冽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杀气。
辰时狱似乎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或者说是主宰，他的气场可以让己方的战士感到莫名的安心。
“你很紧张？”
辰时狱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启明，启明一愣道：
“没有，有你在，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呵。“
辰时狱似乎对启明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其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嘴角亦是微微上扬，不过因为有了头盔的遮挡，这浅浅的微笑不甚明显。
启明虽然是如此说，可当战争的号角吹响时，启明的心也渐渐的被这号角的旋律所提起来。身体僵硬着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上战场的模样便显露无疑。
战场远比启明想象的所要残酷，刀起刀落不过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条性命便消失在了人世间，鲜血溅在启明的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令启明作呕。
仁慈在这个充满着杀气与怨念的战场中是行不通的，而这一点充分在启明的身上体现了。
启明不忍心让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在他的手上流逝，于是启明只伤却不杀，一击之下似乎无人可以再站起来。
就在启明专心应对眼前的敌人时，一个原本被启明重伤的将士突然用力一掷将手中的剑丢向启明。
启明一愣来不及闪躲，好在辰时狱及时赶到将那只飞驰而来的寒刃劫了道，不过反手一挥，剑便插到了那只剑的主人的身上。
“愣什么呢！找死吗！？”
在辰时狱再次把启明的对手一击毙命后，辰时狱忍不住对启明吼道。
这是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启明愿意手下留情，但不意味着对方会领情，敌人会做的只有乘其不备而痛下杀手。
“对不起。”
“你以为挑了他的经脉而不杀他，他就会感激你？！一个将士若是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可还有任何价值，哪怕是此战不死，他也不会愿意活着！你这不是帮他，你是害他！还不如一刀给他一个了断他还没有痛苦！”
辰时狱的话对启明可谓是当头一棒，启明突然想起了那些身负重伤，四肢残缺的将士们，那痛苦而又绝望的眼神刻在了启明的心上。
难道他们会感激自己的对手没有杀了他，而只是让他因为身体残缺再也上不了战场？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
“苏启明你清醒的好不好？！你不杀他难道要他们杀咱们的将士？！”
“我明白了。”
辰时狱气急败坏的吼道，启明口中虽然说自己明白了，可他却迟迟下不了手，杀人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残酷了。
既然启明动不了手，于是辰时狱打算帮启明一把，手肘对着启明轻轻一推便改变了启明剑的方向，“噗呲”一声，启明仿佛听到了剑刺进肉里的声音。
两双惊恐的眼睛互相对视着，启明木楞的将染满了鲜血的剑从眼前这位身着长封将服将士身上抽了出来，血似喷泉一般喷射而出，温热的鲜血便溅在了启明的脸上。
“我杀人了...“
启明一字一顿的开口，而就在此时另一个长封将士朝启明杀了过来，此刻的启明没有丝毫的躲闪和犹豫，拿起自己手中的剑便刺向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还不及吭一声便死在了启明的剑下，看着启明知道该如何在战场中保护自己后，辰时狱也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推上那一把的事辰时狱并不后悔，哪怕启明之后怪罪他也认了。
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退兵的信号传遍了整个战场的所有角落。
”明明局势明朗为何要退？“
辰时狱微微皱起了眉头，对突如其来的金声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迅速撤离。
所有人皆闻声而退，没有丝毫的留念，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将士皆退回了营帐。
”启明...“
”呕...“
启明来不及理会辰时狱，便独自一人抱着树干疯狂的呕吐了起来，而一旁的将士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任谁也是如此走过来的，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肉横飞的模样难免会受不了。
“你没事吧？”
启明摇了摇头，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一副喝了酒醉了摇摇晃晃的模样。
“我扶你回营帐休息。”
“嗯。”
辰时狱十分理解启明的心情，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吐得死去活来，那时的他不过十岁便被人冠上了小恶魔的称号。
只是现在许久未曾动手了，若不是这次战场上的对敌，辰时狱都快不记得杀人是怎样子的感觉了，杀多了便麻木了。
“公子，您没事吧，快坐下。”
见启明脸色难看，还是被辰时狱给扶回来的，小卫子自然是被吓得不轻，今日是启明第一次上阵杀敌难免经验不足极有可能会受伤，于是小卫子连忙细细的检查启明身上是否有受伤。
“倒一杯水给我。“
启明缓缓开口道，小卫子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这清澈的水，启明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浮现出鲜血的模样，只觉得更加的恶心，一下子便没有了喝水的兴致。
”习惯就好了，以后这种的日子还多着呢。“
辰时狱看向营帐外，这也是战场的方向，打仗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定数，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无休无止的日日夜夜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