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多谢您。我一会儿加一下您的微信，可以吗？然后咱们在微信上聊，您给我们拍一下现场的图片或者视频，好吗？”
“好哇！”
钟磊接下来在微信里添加了周村民的好友，钟磊让他拍摄几张照片。
“叮叮……”照片连接发过来好几张，钟磊一看，有些哭笑不得，只见每张照片都是周村民的“自拍”，圆脸小眼睛厚嘴唇，站在胡得胜的别墅前，冲着镜头傻笑，身后是几个消防和警察的身影。
许蓉蓉也感到一阵好笑：“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钟磊用手将周村民的脸盖住，好专心致志地看他身后的现场。虽然周村民拍了好几张照片，但只不过是同一角度的连拍而已，所以照片内容基本一致——消防和警察准备撤离。
当然，胡得胜家的院子已经被警戒线围住，警戒线里仍有几个警察留守，或者做收尾工作，或者向几个村民问话做笔录。
这时，周村民发来一条语音，说是警察让他们无关人员都离开，正在驱赶他们，他不能接近现场了。
钟磊只好感谢了他。
陆震起道：“既然警察们正在撤走，那二十分钟后，钟磊你就给他们打电话。”
“好。”
二十分钟后，钟磊又费了一番口舌，终于以“我是昨天采访了胡得胜一家的花州电视台记者”的名义，和玉山镇派出所张所长说上话了。
钟磊知道，以自己和当事人的关系，和张所长的谈话势必很累，因为张所长会问讯他，想得知昨天发生了什么，而他也想从张所长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张所长：“你是电视台的？昨天采访过胡得胜？”
“对，我叫钟磊。您可以问岳村长，他昨天见过我，我们也采访过他。”
“嗯……”有些出乎钟磊的意料，张所长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硬，至少没有一上来就逼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电视台的”，“那你想知道什么？”
钟磊想了想，觉得面对警察，还是“坦白”为好：“张所，我们昨天采访了胡得胜，也揭穿了他家所谓的‘自燃’之谜，就是他们家人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
“你怎么证明？”张所长忽然问道。
钟磊道：“我们昨天拍摄下了胡大娘，就是胡得胜的妻子，自己点燃了自己的衣服的画面。”
“哦，你接着说。”
“当时，我也问他们原因了，他们说是想要吸引来外界的关注，好获得别人的同情，给他们家捐款，筹钱啊之类的。昨天就是这么个情况。”
“嗯。”
“因为您是警察嘛，所以我把昨天的情况向您通报一下，让您有一个了解，毕竟我们接触了这……四位死者。”
张所长还是“嗯嗯”了几声，并不多说话。
钟磊暗道：“难道你们就没有问题向我打听么？”说道，“所以呢，张所，今天得知胡得胜一家着火，我们感到非常诧异。听说您在现场忙碌了一上午，十分辛苦，中午吃饭了么？”
张所长没接话茬：“昨天他还说什么了？就是胡得胜。”
“您想问哪一方面？”
“关于他纵火的原因，他怎么说的？”
“就像我刚才所说，他想吸引来外界的关注，让我们的节目播出后，他认为会引来很多人关注，同情，给他捐款捐物，让他们家度过难关。”
“就这样？”
“是啊。”
“那你们昨天还拍什么了？”
“就拍了这些呀。”
“我是问……”张所长顿了一顿，“你们去他家，都拍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对于张所长这样的问题，钟磊有所准备：“我们在胡得胜家的院子里拍了他们家被烧毁的家具什么的，然后就进了他们家，主要采访的就是胡得胜，他们家其他人也见了，但是您想必也知道他们家的状况，他儿子和儿媳有些不正常，我们一进屋立刻就退出来了，胡大娘在见我们时烧伤……”
“怎么烧伤？”
“我之前所说的，我们拍下了她点燃自己衣服的画面嘛，她就是在那时烧伤的，不过不严重。”钟磊解释，“所以主要采访就是胡得胜。”
“没去问别人吧？”
“别人？胡家没有别人了吧？然后我们就去采访岳村长了。昨天岳村长一直陪着我们。”
“你们还去了他家什么地方？”
“没有了，呃……在他家周围转了转。”
“什么地方？”
“就周围，小院周围，拍了几个空镜头，没去别的地方。”
“周围……多远？”
钟磊不懂张所长为什么这么问：“一点都不远，也就十几米？”
“哦哦……”张所长的口气似乎有些放松下来，“其实我上午问过岳文江了，他和你说的基本一致，可见你对我们比较诚实。”
“我是很诚实的，张所，半句假话都没有。”钟磊笑道，他也是为了获取对方信任，接下来，该轮到他问了，“张所，昨天的情况就是这些。我是实在想不到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就出事了，张所，您在现场判断，这火情厉害不厉害？”
张所长：“我们赶到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
“当时是不是已经没有营救的必要了？”
“没有了。那种情况下还营救什么。”
“现场伤亡情况如何？”
“这个……”张所长支吾起来，“我们目前来看……根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胡得胜一家都葬身火海。”
钟磊“嗯”了一声：“我听说好像现场抬出来四具尸体？”
“谁告诉你的？”
“网上微博网友传出来的照片。”钟磊撒了一个小谎，“还说小女孩的尸体没有找到？”
可以明显听出话筒对面张所长的气息声都停顿了一下：“对，这个……我们会继续找。”接着，张所长就想结束对话了，“目前我们能提供的信息……”
钟磊赶紧问道：“张所，据我们所知，胡得胜家中没有什么可以燃烧大火的东西，因此上根据现场，您觉得起火原因和燃烧材料都是什么呢？”
张所长似乎很不耐烦地叹口气：“这些……我们目前还不能给你们媒体透露，消防和我们也都在进行调查取证，等到有了结论之后，会告诉你们的。”
“对于小女孩的下落，您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我说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当中，不便透露。”
钟磊还想问些问题，但是听张所长的语气和态度，只得忍耐住，道了谢，挂了电话。
陆震起当钟磊一挂电话，就说道：“钟磊，是你采访别人啊？还是别人采访你啊？你怎么冲着人家都说了？”
钟磊道：“人家不是警察吗……”
“警察怎么了？人家没问你说什么？”
钟磊挠挠脑袋：“我觉得……毕竟我们昨天采访了胡得胜，然后当天晚上就发生了火灾，所以警察没准会问呢。”
“你倒老实，自己说了一堆，对方说什么了？”
“基本上什么都没说。”
“可不是！”陆震起翘起二郎腿，又开始侃侃而谈，“记住，你是记者，你和采访对象是平等的关系，这些我都讲过，别怕他们！昨天见过死者，怎么了？你正当采访，心虚什么？”接着，陆震起语气一转，“人家警察要是问讯你，也是正常的程序，不过你也太没心眼了。”
被陆震起一顿批评，再加上自己确实没有问出来什么，钟磊不禁低下了头。
许蓉蓉道：“那陆哥，像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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