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凤华端着洗脚水进了屋，放到吴兰书的脚下。
吴兰书把手上的报纸放到床边，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
“明天你把这些钱，给大姐送过去。”
张凤华接过信封，打开一眼，一张脸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三十块钱，还有二十斤粮票，五斤油票。
“你疯了，咱们家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的，你竟然还惦记着要送人？”
耷拉着脸，就准备把钱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让你送，你就送，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趁着月月这两天不在家，你态度好些，大姐肯定会收下的。”
吴兰书的语气很坚决，不是吩咐，而是命令。
“吴兰书我是你媳『妇』儿，不是你的兵。这些年你养着他们娘俩我认了，可是现在宁月都多大了，而且那孩子根本就是个白眼儿狼，之前怎么污蔑我跟美心的你也是亲眼看见了。
这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在给了！”
张凤华肺都快气炸了，大声嚷嚷着。
吴兰书眉头倒立，也有了几分怒气。
“你说什么呢，给大姐家的那些钱本来就是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你也不用总是心里不平衡。”
她做的那些事儿，他也不想在提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在提非得离婚不行。
这些年她老是揪着这钱不放，可是根本就是没道理的。
“怎么就跟咱们没关系了？这可都是你的钱！”
张凤华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他真是本事了，为了给那对母子钱，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了。
“你想想，我就是一个副团级，津贴能有多少？你哪个月拿的钱，比刘团长家少了？”
虽然有些事不能说，但是为了能让张凤华别这么刻薄，尖酸，吴兰书还是决定要说说她，免得她一错再错。
张凤华怔住了。
都在军区大院住着，也有几个团级干部家庭，她们到了一起自然也会聊这些。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来着，为什么吴兰书每个月拿回来的津贴，都比她们多了三分之一还不止。
钱多了，是好事，她自然不会往外说。
吴兰书每个月都让她给宁月母子十五块钱，十斤粮票，她是能“克扣”就“克扣”，最多也就是给个五块钱，三五斤粮票而已。
当然吴兰书这边是不知道的。
“这不对啊，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他们家的那些钱，不是从你的津贴里出的？而是部队上多给的？
部队上的领导们都是傻子吗？他们母子又不是烈士家属，也没有人在部队，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和粮票？”
张凤华也很精明，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都想了个遍。
吴兰书叹了口气，把脚放进水盆。
“是部队上专门给他们的补贴，这话我也就跟你一个人说，你也别对外念。”
张凤华瞪着大眼珠子，还是不相信。
这，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为什么？”
吴兰书看着水盆里晃动的水波纹，眼神微微闪烁着。
“因为月月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