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路小舟的话，洛川的耳朵微微红了起来。
咳咳，说出那样的梦话，如果梦里的对象不是他，他才要抓狂呢。
“我梦见……”
“你要说吗？！”洛川一慌，打断了路小舟的话。
“……？”路小舟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没、没……”洛川搓搓鼻子，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梦见我们两个变成了王者荣耀里的英雄，你是铠，我是木兰，就跟我们那天cos的一样。”路小舟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可是脸上却带着安心的笑容。
“我们两个一路横冲直撞的，不停发起进攻。后来到了高地，你要越塔杀对面干将，我看你半血，就劝你别上，可你上了头，偏要去拼，怎么办？我只能先帮你抗一波塔。可那防御塔打人格外的痛，打我两下我就残了，我急忙后撤，还好这时我们家射手来了……”
路小舟讲得很细致，她一边讲，一边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忆梦境，说着说着，双眼控制不住地再次合上了。
看着少女又一次陷入沉睡，洛川挠挠头，脸没出息地热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个进，别，痛，射，他到底是有多那个啥才能想歪？！他尴尬地把头埋在床单里，握着路小舟小手的手逐渐收紧。
此时，走廊另一端的病房里，郑义和李雷正坐在郑好的病床前。郑好的状态要比路小舟好上很多，他已经完全清醒，力气也回来了不少。
“要喝水么？”郑义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谢谢。”郑好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火热的食道流下，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事吧？”郑义有些紧张。
郑好摇头，他看着满脸担忧的郑义，突然庆幸今天路小舟来找的是他，而不是郑义。
“手疼么？”郑义问。
“不疼，都包扎好了。”郑好沉默一瞬，“今天的事，你……有很多想问的吧？”
“李雷哥把大部分真相都告诉我了。”郑义的眼神晃了晃：“是那些人太无聊了。”
“对不起。”
“你跟我道过多少次歉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你，又不是我！”面对郑好一次又一次没来由的歉意，郑义心底的烦躁终于爆发了。
郑好移开视线，双手下意识握紧。
“其实……”
“咚咚咚……”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郑好的话，几人同时向门外看去，发现来人是两名警察，一男一女，男人高大挺拔，女人英姿飒爽。
“我们接到报警，过来调查朵吉水吧事件。”
两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女警官随后拿出笔录本。
“郑好先生，请你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
……
半个小时后，女警官合上本子，朝郑好笑了笑，道：“谢谢配合，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尽快处理。请问另一位受害人在？”
“713病房，可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好的，我们两个过去看看，你注意休息。”女警官笑眯眯的，虽干练，却不失温柔。
“我带你们去。”李雷看了一眼郑好和郑义，走出了病房。
三人一走，兄弟俩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尴尬沉默。过了很久，郑义才嗫嚅着先开了口。
“你刚才……想说什么？”
“……”郑好抿抿嘴，眼神虚晃。“我……”
“有话能不能直说？我现在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地下论坛那些说我们两个的帖子，也知道这两个人的目的就是拍一些我们三个的视频去蹭热度，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郑好的态度令郑义火大，他几乎是吼出这段话的。
看到郑义的怒气，郑好垂下头，淡淡地说：“这件事情的源头，是我。”
“……”郑义的脸刷得一下白了，“你说什么？”
郑好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扬了扬嘴角，苦涩地笑：“最先在论坛上发帖的，是我。”
“……”
“你入学那天，我匿名在那里发了个帖子，大意是我是弟控，你是兄控，我们两个，感情很好。”
“……”
“我没想到，那个帖子会迅速变热，在第二次登录发现回复已经超过1000的时候，我立刻删除了它，可是，却有其他人借此发挥，开始编造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和以前一样，一直围在我身边。”郑好看向郑义，眼里有着执拗的情绪。
“从小到大，我都是看着你的，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希望可以和过去一样。
你智商很高，所以一直很难和同龄的孩子玩到一起，再加上你喜欢二次元，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间总是很长，慢慢的，你身边就没了朋友，只有我。
可是，你在长大，围绕着你的世界也在成长。我知道，到了大学后，所有人都会有成熟的思维，你的爱好也会有社团可以接纳，你可以结识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想到这些，我就特别高兴，可是高兴之后，却又莫名慌张。
我怕你不再需要我了。
我怕我不习惯。”
郑好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他看着郑义的脸由白到青，再到阴郁的黑，明白他是出离愤怒了。
可将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我很自私吧。”
郑义你看，我连说完这段话后的感想，都不是你会不会难以接受，而是我……终于轻松了。
看着郑义入学四个月一直形单影只，郑好有多少次感到愧疚，就有多少次感到愉快。
“真是……太差劲了。”郑义低低的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瞬间刺穿了郑好。他怔了一瞬，释然地笑了。
“是吧……我真的……”
“你这个哥哥当的真是太差劲了！”郑义再一次吼了出来。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由白转红，他的额头第一次暴起青筋，他的身体，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郑好脱力地倚在床头，一眨眼，泪水无知觉滴落。
“我他妈还没哭，你哭什么？！”郑义吼得更来劲了，他大口喘气，却依旧觉得无法呼吸：“你跟他们怎么会一样？你这样怕我离开你，到底是对你自己、还是对我的不信任？！”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郑好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他扭头看向郑义，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老子现在很生气！”跟郝帅混的久了，连这种称呼都下意识地蹦了出来，郑义气的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窜天猴，在病床前绕了好几个圈才慢慢控制住自己沸腾的情绪。
“我是你弟弟，我一辈子都会赖在你身边，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