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小。
“我会让他活着。”帝尧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算再选择一次，我也会让他活着，他一点都不后悔，每次毒发的时候，只要喊着你，他就能渡过难关。”
“帝尧。”颜丹青整个人突然就崩溃了，死死的抱住帝尧，埋首在他怀里，恸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毒发的时候那么痛苦。
她不知道毒发的时候那么吓人。
她只经历了一次，就觉得自己走了一遭地狱。
他呢？
他又经历了多少次？
每次又要忍受什么样的折磨？
“别哭。”帝尧的手，一下下的安抚着拍打着她的背，声音低沉，沙哑破碎：“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小鱼儿从来没有后悔过你让他活着，就算再痛，就算我想放弃的时候，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会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不怕疼，他一点都不难受，从他会说话开始，每次毒发之后，都是他在安慰我，青青，你能想到吗？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一个刚刚会说话的孩子，告诉我，他不疼。”
颜丹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有多恨自己，不疼，怎么能不疼？一岁，一岁的孩子只会喊爹娘，小糖豆一岁的时候，还只会喊娘娘，只会喊一个字。
而小鱼儿，已经学会惯性的忍受疼痛了。
帝尧说他一点都不后悔。
可是她后悔了。
她凭什么让他从出生开始就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的折磨。
“青青。”帝尧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说过，有的地方，会让人选择自主死亡吗？如果觉得人世间太痛苦，就可以自行选择结束生命，小鱼儿也是需要选择的，可是他的选择，要等到他长大了，要等到他懂事了才能决定不是吗？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在他出生时就剥夺他生命的权利不是吗？”
颜丹青抬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可是帝尧……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如果那个时候他就结束生命的话，就不会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煎熬了。”
“这是你的选择吗？”帝尧对上她的眼睛：“你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或者你是对我们的儿子没有信心？”
“我当时坚信我一定能找到解药，一定能给他解毒，可是帝尧，我现在不确定了，已经三年了，还是没有解药的线索，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既然早晚都要离开我们，我凭什么还要让他短暂的一生受这么多的痛苦折磨呢？”颜丹青脑袋很乱很乱，心难受的像是要爆炸一样。
“一定能找到的。”帝尧笃定的看着她，大手捧着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你相信我，解药一定能找到，小鱼儿他一定会没事，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
“真的吗？”颜丹青此刻，很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肯定的告诉她，她没有做错，她的选择是对的。
“真的。”帝尧点头，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