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比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要遇到她的事，他的冷静就不复存在。
“你要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子歌的身上离开。
“我要什么，世子爷就给什么吗？”
“只要你放了她。”
心里的弦紧紧地绷着，看向赵小乾的目光，冷若寒冰。
“若是我想要你的命呢？”
他粗粝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等子昱反应，子歌的眼睛倏然睁大，猛烈摇头，“不要，不要！”
情绪激动，锋利的刀尖与白嫩的脖颈相撞，留下一道道血痕。
面具下的人，眉头微微一皱，将匕首微微移开些许。
若是这个女人死了，自己要活着离开，几乎没有可能。
“歌儿！”
子昱的瞳孔狠狠一缩，感觉心要给撕裂。
“赵小乾，你该恨的人是我，放了她，用我来换她，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开！”
“世子！”
匆匆赶来的史堇林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十分不满他的决定，“杀人弃尸，散播谣言，这人罪大恶极，居心叵测，怎可放虎归山……”
他在那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慷慨陈词。
萧铭看向他，一脸的怪异，这人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谁给他胆子质疑主子？
“闭嘴，本世子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子昱冷冷地开口。
是罪大恶极的凶手如何，他只要歌儿好好的。
放走赵小乾，他有自信可以再次抓到人，可若是逼急了他……没有了歌儿，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世……”
史堇林觉得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陛下效忠，为百姓谋福，处置凶手，刻不容缓，于是还想据理力争，只是刚开口，就被萧铭拦住了。
“史大人，如果陛下知道，大人一味阻拦世子解救公主，会怎么样呢？”
萧铭侧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这位史大人，倒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但就是脑子不够使啊。
史堇林的脸色一变，是了，被凶手抓在手里的是陛下最宠爱的晗月公主，若她真出了什么事，陛下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跑了就跑了吧，再抓回来就成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世子爷，你当我是傻瓜吗？”
只要这个女人还在自己手里，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要如何？”
子昱咬着牙根，开口道。
“你的一条腿，我要你的一条腿。”他看着子昱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只要你废自己一条腿，我便放了世子妃。”
他当然恨不得子昱死了，可他更清楚的事，若是自己真提出这样的要求，定是脱不了身。
“放肆！”
萧铭的脸色变了，这贼人也忒大胆了。
“好。”
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世子！”
“主子！”
在他们开口之前，子昱抬手，拦住了他们的话，目光落在子歌的身上，认真而深情，然后才将眼神移到赵小乾的身上，“好，我答应你。”
“你最好说话算话。”
“不，不要……”
看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子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扼住了一般，痛得难以呼吸，连身上的伤痛都感觉不到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要……”
她使劲摇头。
然而子昱只是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目光一凛。
“噗呲～”
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不……”
子歌挣扎着想要过去，却被赵小乾紧紧地抓着，挣脱不得。
“你放开，放开我……”
眼泪迷蒙了双眼，心里痛得难以呼吸。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伤害自己？
他很疼，他一定很疼。
“世子！”
子昱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这一刀伤得着实深，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可他坚持住了。
萧铭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
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牙忍住，抬头，看向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一脸坚定，“我已经按你说得做了，放了她。”
赵小乾，说实话，在那人挥刀刺向自己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养尊处优的世子爷，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害自己的身体，看那刺入的深度，他这条腿大概是废了。
想到这儿，他一阵快意。
“既然已经答应了世子，那便不会反悔，我会放了她，但不是现在。”
“大胆逆贼，竟然出尔反尔！”
萧铭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人宰了。
赵小乾瞥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需要两匹快马，你让他们打开城门，待我出城，我便放了她。”
他将子歌推了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去准备。”
子昱沉声吩咐。
“是。”
萧铭咬牙，离开去办了。
因为挣扎不断地缘故，子歌的脖子上满是细碎的刀痕，整条脖子血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若是她有什么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
“世子请放心，世子妃是我的保命符，我当然会好好保护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尤其将“保护”二字咬得极重。
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冲过去将人救下来，可是，子歌在他的手里，身旁还有个不知深浅的男人，他不敢赌。
在他挟持着子歌走过来的时候，子昱挥手，让围着的人让开。
所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人剁了，可是主母在他的手里，他们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能让开。
子歌失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的，经过子昱的时候，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此刻正扎在他的腿上。
眼泪从眼角滑落，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她看到他的唇瓣动了动。
他说的是，不疼。
眼泪汹涌而下。
他都这样了，还想着宽慰自己。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朝自己笑，心里更加酸涩难受。
想要停下，却被挟制着，身不由己。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里满是坚定。
他为了自己，废了一条腿，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