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藤丸立花的注视下, 那向外散逸着血红光焰的圆形光带，有如一轮太阳一般，在这个被染成黑色的空间中冉冉升起。
只不过这太阳也是纯黑色的，不断向外散发着不祥的灵光。
“知晓吾之伟业、吾之理想、吾之诞生的真意吧！一切都会在这光带面前化作灰烬！”
随着他的念诵，那光焰不断向着中心汇聚, 在纯黑太阳的正中，血红的光焰汇聚成一点, 因为能量的极致压缩而显得十分不稳定, 不断有如同日珥般的赤色从中跳起一个弧度, 又再度被吸引回去，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来吧，如草芥般燃烧殆尽吧！Ars Almadel Salomonis！”
终于，仿佛满溢的瓶子被打破了一个缺口, 里面的能量化作毁灭性的奔流, 向着下方倾泻——
这仿佛复现了最后一幕的景象，令藤丸立花不禁屏住了呼吸。
只不过不同的是, 那毁灭的黑色奔流并非对着她, 而是向着面前原本铺满了透明触手的空间扫去。
那些透明触手在黑色奔流下, 只要被照到的部分，就像被用橡皮抹掉一般, 不要说化作灰烬了, 就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直到黑色奔流终于熄灭, 藤丸立花定睛一看，发现之前遍布空间的透明触手已经完全被蒸发了。
清理过后，通向目的地的道路也又一次被打开了。
远处那代表着根源之涡的光还在固执地向周围播撒着光辉，穿透已经变成黑色的空间，仿佛海上的灯塔，引领着她的目光。
藤丸立花下意识地向着那光迈了一步，可随即发现，一直跟她握着手的兜帽男哪怕站在原地还一动不动，而她自己也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
“我要怎么去那里？”她不得不回过头问兜帽男。
“我说过了，这个地方物理的法则是没有用的，所以如果你用‘走’的，就算走上一百年也接近不了那里。”可疑的兜帽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貌似答非所问地说道。
不过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拽着向前飘去。
“……呼呼，看样子你好像已经明白了。”他轻笑道。
“嗯。”
不用说，拽着他“前进”的人，当然是藤丸立花。
兜帽男说过，这个地方没有物质存在，也没有物理法则，但却可以用幻术将她“想”出来的盖提亚具现化，干掉那些透明触手，于是藤丸立花尝试着去——“想”。
只是“想”向前走是没用的，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前”这种概念，但反之，“想”靠近根源之涡却是有效的，证据就是，他们现在的确是在向着那灯塔般的光靠近。
这有点像盖提亚用悬浮魔术带他们飞行的感觉，脚不需要行走，身体却在靠近目的地，然而悬浮的时候会有一种身在空中空空落落的不着力感，在这个地方却完全没有。
想到盖提亚，藤丸立花不禁向后看了一眼，在刚才消灭那些那些透明触手之后，魔神王盖提亚并没有消失，此刻与她的距离也没有丝毫改变，她在向着根源之涡靠近，祂也紧随其后。
……果然还是同一个人啊……虽然外貌差别很大，但是这样不声不响跟在她身后的样子，真的好像……
嘛，不过说起来，这个盖提亚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盖提亚，只不过是她想象出来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虽然会对她不假辞色，但终究还是帮忙消灭了那些透明触手，此刻也会像她更熟悉的那个盖提亚一样，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边。
那么，这个盖提亚会向人类、向她寻求谅解，也是她自己的想法吗？
“……！怎么回事？”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空间的变化让藤丸立花惊醒。
最初是纯白色的空间，后来因为盖提亚的出现而被染黑，不过因为有那道灯塔似的光照耀，又不至于完全看不清周围，而此刻，之前一直持续着黑色的空间中，仿佛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开始时暗时亮，闪烁跳动着。
兜帽男一笑，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说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实际上并不是人类所看到的模样，人们所看到的颜色，其实并不是物体本身的颜色，而是物体在反射光之后，没有被吸收的光的颜色。而且不同的动物，甚至是不同的人，看同一样东西，所接受到的光的信息其实是不同的，只是差别大小而已。”
“这个我知道。”好歹也算是物理常识，藤丸立花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这个地方也是一样。你所看到的这一片空间，并不是真正的星之外侧，而是结合了你的想法而形成的‘通道’。这里之所以会以这样的形式来展现，是因为你潜意识之中认为通向你目的地的道路，或许就是这样的。”
“还有刚才那些‘盖亚的怪物’——它们出现在这里是透明触手的模样，那也不是它们真正的形态，而是以你认识之中近似的形态进行投射的。”
兜帽男解释道：“不论是‘通道’、你的目的地还是‘盖亚的怪物’，它们都是概念化的存在，你看到的它们是这个模样，都是因为在你潜意识里它们该是这种模样。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梦，而梦的主人就是你。”
藤丸立花似懂非懂，不过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盖提亚的出现会让空间从白转黑——无非是她对冠位时间神殿中的魔神王印象太深的缘故。
还有——盖亚的怪物，藤丸立花默默记下了这个词。说起来，兜帽男之前就是以这个名字称呼那些透明触手的，而不是以更显而易见的名字……比如她就直接叫透明触手了。
兜帽男接着道：“‘通道’之所以不稳，应该是打开‘通道’，把你送到这里来的装置，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吧。”
“……！你是说大圣杯的魔力要不够了吗？”藤丸立花惊醒。
的确，之前大圣杯的化身冬之圣女就提醒过她，打开的通道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未必能保证她能顺利找到根源、修改完玛修的寿命后安然返回，只不过她没想到，她甚至都还没到达目的地，这通道就快撑不住了。
藤丸立花焦急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光，虽然他们的确是向着那里靠近，可是从这里到哪里起码还要好几分钟，不知道这里跟外界的时间换算到底是多少，随时都可能崩溃。
“正确。”兜帽男却毫无危机感地笑了，“我不知道‘通道’一旦崩溃你会怎么样，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里没有物质和物理法则，同样也没有物理上的距离和时间。”
藤丸立花闭上了双眼，虽然心中焦急，但她清楚，越是危机关头，就越应该静下心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没有物理上的距离和时间……也就是说，我和根源之涡的距离实际上并不存在，也不存在还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到达这回事，只不过是我的潜意识中认为应该是如此。
所以……只要我相信我能够立刻到达，信念足够坚定的话——！
藤丸立花睁开了眼，之前那灯塔般的光芒在她面前闪耀，差点把她闪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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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