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寒：“……”丫的，这些大人物不要脸起来还真的难对付！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回到了自己跟那坑货师父斗法互坑的日子。
沈默见曲慕寒无话可说了，以为曲慕寒是理解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哪里知道曲慕寒只是被他无耻的嘴脸震慑住了。
不过，沈默也是见好就收的人，在说下去恐怕会让曲慕寒这个熊孩子的逆反心里越发的强烈。
曲慕寒也感觉在比拼下限方面还不是沈默的对手，也就识趣地岔开话题：“我这些时日很忙，你能处理的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沈默眼睛微微一眯。
和这个熊孩子打交道，果然处处是坑。
她说的是他能处理的事情就让他处理……
问题是，他是天剑宗货真价实的掌门，所有事情他都能处理，她这是打算不管了？
还有，她说她很忙……
“你还不死心啊？”沈默忽然问。
“死心什么？我为什么非得死心？”曲慕寒不解。
“如果你忙着找风烟夏她们，我劝你还是不要花费这个时间和精力了，你永远不可能找到她们。”沈默直接将曲慕寒心里一点细微的幻想敲得稀碎。
曲慕寒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沈默叹了口气：“你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她们四个人只是你坑货师父造出来的分身而已，她们消失，必然是受召化为灵力形态，成为了你师父修为的一部分。”
曲慕寒脸色雪白。
沈默见她脸上并没有太过震惊的神色，有的只是愤怒，只是极力克制住。
她和曲欢颜的性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做事随心所欲，这样克制自己的情绪，显然是很给自己这个掌门面子。
这个真相，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只是一直拒绝承认。
可是，就算她在愤怒，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个绝少感情用事的弟子，一旦固执起来，也是令人头疼。
“这个事情，还是要问过师父才知道。”曲慕寒说的很坚定，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默默然。
曲慕寒心底还是不愿意承认风烟夏她们不是一个完整人，只是一个极为高端的化身。
她们陪伴她的时间比除了曲欢颜外所有人都要长久，怎么会是假的呢？
曲慕寒行事偶有出格之处，但绝对不是目无尊长的人，此时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曲慕寒吸了口气：“掌门师伯，我有些闷，出去散散心。”
沈默点头。
曲慕寒离开问策堂，松了口气，感觉要是再在那里待下去，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在她刚刚踏上仙途，还是一团懵懂的时候，曲欢颜就告诉她，她的一生很漫长，就注定要面对很多生离死别。
她那时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特殊的灵根和体质，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对于师父的话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她始终觉得她活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生离死别，也是她最先离开……
她不想死，仅仅是思考该怎么活下去就已经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注意别的。
她讨厌死亡，更讨厌伴随着死亡的死别，她拼命提高自己的丹修修为，因为她知道这个本事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命。
她确实挽救了很多的生命，但是，她最在意的那几个，她还是没能救过来。
坑货！你这么突然走了，把烟夏姐姐她们都一起带走，就是为了给我上这么一课吗？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曲慕寒尝试着以师徒间的元神联结来找曲欢颜，当然，这一次的结果也和之前的一样，没有任何踪迹，生像是她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一样。
曲慕寒并不气馁，她深信曲欢颜这样的祸害一定长命千岁长命万岁，绝对不是区区一百五十多岁就身殒道消的……
或者，她是失陷在空间晶壁之外的无尽虚空里了。
也许情况不乐观，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将来就能再见。
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顿。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堂课！
至于烟夏姐姐她们，既然是坑货的化身，让坑货师父把她们放出来就好了……
曲慕寒很快调整好情绪。
说起来，调整情绪好像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曲慕寒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有去问策堂，她最近忙的够呛，能偷懒一会儿是一会儿。
天剑宗一直在战场外，虽然有发生过几起魔宗奸细混进来的事情，但是很快都平息，因此天剑宗的山门没有受到损伤，和正道魔宗之战开始前一样，山门里都是她熟悉的人，只是，有些人已经回不来了。
曲慕寒忽然笑了起来，自己这样鸵鸟的心态，真是可笑啊！
曲慕寒还没有来得及狠狠嘲笑自的鸵鸟心态，就接到掌门有些急躁地召唤，一连三张紧急集合的灵符在她面前燃起……
曲慕寒一脸黑线。
天剑宗要灭门了吗这么着急？
回到问策堂，曲慕寒就发现自己的案头上又堆了一叠一尺高的文书，某个用了三道紧急集合灵符召唤她的掌门正悠闲地泡着灵茶，慢条斯理地喝着。
曲慕寒分外不平衡。
沈默端着一杯茶，朝她示意：“要来一杯吗？”
曲慕寒不理，坐在书案前，但是看沈默悠闲的模样，到底心有不甘：“我说你这么闲真的好吗？”
沈默不解：“有什么不好？”
“你狠心看着我忙成狗也就算了，毕竟我是别人家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是正常的，但是大师兄好歹是你养了二十几年的徒弟，你就真的忍心让他独自一个人应付炼狱难度的问题？”曲慕寒神色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沈默本来是在悠闲喝茶，听到她这番话，顿时连这价值万金的灵茶都没有什么滋味了。
这个小混蛋说的是什么啊？
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说的好像他偏心眼故意虐待她一样。
沈默的沉默让曲慕寒心里有数了，不再作妖，态度也端正了不少：“这么说，师伯你老人家留在梵音大陆的时间不长了，是吗？”
沈默：“……怎么这么说？”
曲慕寒挠头：“你这么做，一个可能性是被我师父的有毒气场影响；节操值清零了，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我刚刚说的，我想后面一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默无言以对。
“我的时间不多了，也就两三年。所以天剑宗的这片天空，要靠你们撑起来。”沈默道。
“这个你放心，就算是为了天剑宗库房的财宝，我也会努力的。”曲慕寒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沈默：“……”这正经不过三秒的熊孩子，真的很欠抽啊！
沈默自然不会像曲欢颜这么没品，连自己的后辈都一点不留情直接揍，他默默起身：“我还有事，这些文书你自己处理完毕，不用给我审阅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曲慕寒：“……”我靠！
“另外，我家那臭小子，也就是你的师兄今天会回来，你要是处理不完，就直接该给他处理。”沈默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徒弟卖了。
我靠！曲慕寒听得目瞪口呆。
“刚刚你说我不心疼你，这次我为了一碗水端平，可是连养了二十几年的徒弟都卖了，你可不能再说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了……”沈默说完，施施然地离开，留下石化的曲慕寒与秋风共凄凉……
整治了一下那个熊孩子，沈默心情非常不错，果然快了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至于曲慕寒会不会消极怠工，他根本不担心，因为曲慕寒知道萧清寒会回来，一定会提前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他现在，只需要安心喝茶就行。
……
曲慕寒苦逼地坐在书案前批阅文书。她现在要快马加鞭地处理完这些事情，连骂掌门师伯坑货的时间都没有。
……
萧清寒和凤云歌从问道宗出来，已经是午后了。
哪怕是萧清寒凤云歌这样的人物，出面调停平衡各方的利益也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们宗门的长辈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就撒手不管，说是现在正好是历练他们的最佳时机。
至于是不是最佳时机，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反正他们感觉这些天修为没有丝毫寸进，倒是阴谋诡计这些学了不少。
在这些宗门长老眼里，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成长吧！
更让他们心里愤懑不宜的是长老们还时不时跟他们炫耀一下最近的悠闲生活……
真是一帮老不羞的！
凤云歌看了萧清寒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回山见到慕慕，替我跟她问好，顺便跟她道谢。”
萧清寒点头。
凤云歌本来也想去天剑宗的，但是新杨书院是最邻近战场的门派，门派极低受损严重。他需要回去主持重建，苏璎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要是他回去晚了，这个一向温和柔顺的师妹恐怕要发飙了。
越是温和的人发起飙来越是恐怖，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苏璎发飙的人，他一点都不想领教苏璎的怒火。
事有轻重缓急，父亲在天剑宗，有慕慕照看，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先行会新杨书院，然后往萧清寒带话。
萧清寒自然也是归心似箭，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曲慕寒了。
曲慕寒虽然没有在战场上厮杀，但是她未必就过得比自己轻松，天剑宗山门内也有许多事情，甚至现在梦华峰上还滞留了不少一些伤势较重暂时不能离开的伤员。
这半个月他们也偶有书信往来，虽然说的话也是寥寥数言，多数是简略地交流一下彼此这边的情况，连一句体己的情话也没有。
经历过那一场战争的残酷，看到那绞肉机一样的战场吞噬无数生命，他也能想象作为首席医官的曲慕寒会有多忙碌，或许这半个月，她连几个安稳觉都没有睡到。
前几天他还听说她一直在找她原来洛河城的几个助手……
萧清寒简洁利落地应下来，就折身回天剑宗了。
萧清寒回到天剑宗，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梦华峰。
谁知道他在梦华峰竟然扑了个空。
竹楼里只有凤长鸣。
曲慕寒不在竹楼，她和曲欢颜的房间自然被封禁了，禁止任何人出入，凤长鸣作为一个一方巨擘，只能委屈地住在曲慕寒临时加盖的一间小小的水榭，地方不大，刚好一个人住。
梦华峰的清贫，看着就令人心酸。当然，仅限于不明真相的人。
凤长鸣倒是豁达，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曲慕寒不在，他就自己一个人在竹制的走廊上下棋品茶画画……活的诗意风雅，的确是个养伤的人该有的模样。
凤长鸣看到萧清寒来了，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既然萧清寒回山了，那么他家的小子应该也回去了吧？
“弟子见过师伯。”萧清寒礼数周全。
凤长鸣笑笑：“这些俗礼还是免了吧！你找曲小丫头？”
萧清寒点头。
凤长鸣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她从凌晨就出了山门，现在也没有回来，不过，按照一般的规律，她深夜必定会回来的。”
萧清寒看了一下，此时的沉碧湖铺满了霞光，显然离深夜还有不短的时间。
曲慕寒手头上的事情不比他少，忙是正常的，萧清寒也不再问，略略打量了凤长鸣一眼：“师伯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不错，曲小姑娘的医术真的震古烁今，要是她当年跟着我家那小子来新杨书院多好。”凤长鸣感慨。
萧清寒：“……师伯，慕慕刚出生在洛水河上就是我七师叔的徒弟了。”
总之，曲慕寒是绝无可能去新杨书院的。
凤长鸣：“……”
这家伙远不如那曲小姑娘可爱！
一时间，冷场了。
好在两人的脸皮厚度都非比寻常，凤长鸣没事人一样招呼了一句：“你只在这里等还是自己去找？”
曲慕寒不在，萧清寒自然是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只是他刚来就匆匆离开，显得不礼貌，才和凤长鸣寒暄了几句，结果就话不投机了。
现在凤长鸣也算厚道，看出他想走，也就顺势给他一个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