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认真起来，他身上的压力也能轻一些。
不过，为什么？
她一向是不喜欢杀人的，现在这么执着地追杀某个人，是谁把她得罪的这么狠？
沈默在心里好奇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去管。
很多人都觉得天剑宗有曲欢颜这个奇葩当长老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对于沈默而言，曲欢颜这个长老还是不错的，用得上的时候很靠谱，用不上的时候也不用他花钱养着，极其舒心……
沈默回到山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曲慕寒。
曲慕寒正在梦华峰上磨刀。
萧清寒正在湖边钓鱼，看着曲慕寒，一脸宠溺和无可奈何。
曲慕寒和曲欢颜是最像的人，她们做事也一向令人摸不着头脑。
沈默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清寒。
萧清寒笑着跟沈默打了个招呼，似知道沈默心里的疑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她缺一把趁手的刀吧！”
缺一把趁手的刀是什么鬼？
曲慕寒除了境界低一点，可以说的上是年轻一辈中剑道修为的顶尖了，天剑剑意变化多端，可以锋利无匹，可以浑厚沉重，就算是空间都能切开，还需要菜刀？
而且曲慕寒磨刀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生像是要去砍人一样……
曲慕寒将刀锋洗净，站了起来，看到沈默，也乖巧地跟沈默打个招呼，然后问：“我师父那个坑货呢？”
沈默恍然有些明白，曲慕寒磨刀的用意应该和曲欢颜有关。
沈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的菜刀收缴了：“你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忙，暂时别和你师父斗气。不过，话说她这些时日都在开会，哪里得罪你了？”
曲慕寒还是很给掌门面子的，尽管这个掌门一直偏帮她的坑货师父。
想到沈默曾经应该有一段求而不得爱情，那个求而不得人还是她的师父，她也就了解了沈默的心情，内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来。
要不，她换一个方式来报复一下那个坑货？
曲慕寒歪着头：“我师父是不是在联盟里黑我了？”
沈默：“……”要不是知道会议内容已经做过保密，沈默几乎怀疑曲慕寒旁听了他们开会。
想到曲欢颜在会议上的一些话，沈默也无法跟曲慕寒这个孩子撒谎维护曲欢颜了，只好闭口不言。
曲慕寒一看沈默的反应就知道她猜对了。
不过，虽然她和曲欢颜打架已经算得上是日常了，不过这个掌门显然还不习惯，她也就照顾一下沈默的感受。
“算了，她黑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习惯了，对了，掌门师伯，你说我还有别的任务，难道你们开会还给我分派了任务？”曲慕寒适时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沈默叹了口气，点头：“臭小子，你也别闲着，跟我来。”
萧清寒：“……是，师父。”
沈默听到萧清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就知道徒弟心里多少是有些怨念的。
虽然这两个熊孩子确立了情侣关系，但是他们一个首席一个次席，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都不少，加上他们各自在宗门之外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有一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们定夺，而且他们还有日常修行的任务，仔细算下来，他们两个相处的机会极少，几乎是要争分夺秒地挤时间，才能有那么一点空闲。
这会儿他们在梦华峰偷得浮生半日闲，代价可能是压缩了他们的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曲慕寒和萧清寒到了证道峰沈默的道场，曲慕寒看了一眼沈默给她的材料，目光就微微一凝：“现在终于是要开战了？”
沈默喝了口茶：“你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曲慕寒俏脸一绷：“没有，你误会了。”
沈默笑笑，不揭穿她。
曲慕寒不是好战分子，也不会去主动挑起战争，最多就是战争已经是无法避免的时候再推一把。
战争本身就意味着会死人。
她不喜欢看见死人。
萧清寒也跟着曲慕寒仔细阅读了一下材料，发现曲慕寒的事情竟然比他这个门派首席好多。
现在似乎曲慕寒才是门派首席……
“慕慕，辛苦你了。”萧清寒有些心疼。
曲慕寒的大部分工作，他都无法代替，因为曲慕寒是当世寥寥无几的丹修。
曲慕寒笑笑：“不辛苦。”
顿了片刻，曲慕寒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像朵盛开的牡丹花：“掌门师伯，魔宗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你和师父应该差不多能飞升了吧？你是内定了他当天剑宗的下一任掌门吗？”
沈默轻笑：“你现在还想干掉他继承掌门之位吗？”
曲慕寒想起当年自己的豪情壮志，再看看萧清寒，笑了笑：“这怎么可能呢？我现在的目标是掌管天剑宗的财务……”
沈默：“……”他怎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萧清寒扶额。这小家伙怎么现在这么不开窍？他都是她的，她还用得着担心缺钱吗？
沈默看了萧清寒一眼：“你怎么说？”
萧清寒淡定地看了一眼师父：“我自然是听慕慕的。”
沈默：“……”得，这徒弟是不能要了！
谁说只有女生外向的，他家这臭小子不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虽然是一段玩笑话，不过，曲慕寒还是很开心的。
有人偏爱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玩笑话到这里也就可以来。
曲慕寒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很快就将话题扳回来：“玩笑的话等解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说，现在来说一说魔宗的事情。”
玩笑？他们师徒两可一直都是在说实话啊！
她竟然以为是开玩笑？
沈默和萧清寒不约而同地看向曲慕寒，果然见到曲慕寒神色端严，低头看着摊开的份文件：“虽然我修为低了一些，但是我还是想去打架，南无月这厮最近还是蹦跶得挺欢的。我看他不顺眼，想会会他。”
曲慕寒和南无月的积怨由来已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曲慕寒十三岁，被曲欢颜带到天剑宗的时候，出于谨慎，他就将天支山的资料全部整理好了，就连所有参加了天支山事件的魔修一一列出来了，他本以为曲慕寒会去翻阅，但是时至今日，曲慕寒一直没有去找。
严格来说，天支山事件的当事人已经差不多死绝了，南无月最多不过是坐收渔利的人，没有参与屠戮天支山庄。
在这一点上，曲慕寒和曲欢颜才是有差别的。
曲慕寒的杀心一向比曲欢颜重。
沈默想了想，用了个空间术法将那份卷宗调出来，交给曲慕寒：“慕慕，你先看看这个。”
曲慕寒要追查天支山庄灭门的凶手，需要解剖当时一些死者的遗体，从遗体的伤口和功法痕迹来寻找线索，最后画出凶手的范围，这就花了她足足两年的时间。
之后她再也没有法子追寻下去，因为她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了。
但是，沈默想要知道天支山事件的前因后果，只需要花点心神从因果线上推演一遍。
曲慕寒神识之力强大，很快就从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
曲慕寒合上卷宗：“多谢掌门师伯，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放弃追杀南无月，毕竟他比我强大很多，但是，我不能放弃。”
曲慕寒的固执出乎沈默的意料。
“我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沈默有些不解。
“当然是为了报仇啊！”曲慕寒回答得一点都不带犹豫，“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不是直接的凶手，因为他好赖也是魔宗的少主，有的是人给他卖命，也有的是人想要他的命，发生这件惨案的时候，他也不过是练气初期的修为，不会盲目莽撞的跑到距离魔宗边界几千里的地方来杀人，我执意要杀他，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当年在姑瑶山的时候，我和云歌在姑瑶山遇到了南无月，他假装受伤，我问他要天诛剑作为诊金，他拒绝了，跟我说，天诛剑是他死去妻子的遗物！他说了这句话，他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曲慕寒眼底杀气森然，“如果他没有说这句话，大不了我就抢了天诛剑就算完。”
沈默沉默了。
原来是一句话引发的公案。
天支山雪樱死的极惨，死后还被别人这样侮辱，曲慕寒和那个雪樱的关系很好，她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看来以后要在玉虚峰开设一些提高情商的课程，因为有时候嘴欠比手欠更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南无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慕慕，我陪你去。”萧清寒对于曲慕寒的任何决定都是支持的态度。
沈默听到这句话，就感觉自己这个徒弟算是彻底的没救了。
曲慕寒正要扯个理由支开萧清寒，却看到他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
曲慕寒头皮一麻，感觉自己想要支开他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像曲欢颜一样让她束手无策了？
曲慕寒叹了口气：“好的，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了他了，你一定要帮我弄死他！”
曲慕寒将寻仇的地点设定在战场上，也是担心萧清寒偷偷溜出去找南无月晦气。
沈默听到他们对话，也算是淡定了一些，因为曲慕寒现在还算是冷静，不，应该说曲慕寒除了在曲欢颜和这个臭小子的事情上不冷静，在其他任何情况下，都冷静理智得近乎冷酷无情。
这样也好，将来他也能放心将天剑宗交给他们。
作为一个长辈，后继有人的感觉还是非常幸福的！
曲慕寒将卷宗交给还给沈默：“掌门师伯，我师父又去哪里摸鱼了？”
“你还想砍她一菜刀？”沈默有些哭笑不得。
“连轻灵羽都伤不了她，一把普通的青钢菜刀能伤她什么啊！”曲慕寒也是哭笑不得，“跟她打架吃亏的一直是我，你完全不用这么护着她。”
“你这熊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沈默神色有些不自然。
曲慕寒眨了眨眼，半晌：“掌门师伯，我能冒昧问你几个问题吗？”
沈默看着曲慕寒澄澈无瑕的眼睛，有些孩子气，看起来非常萌。
沈默有些好笑：“既然知道是冒昧的问题，那为什么还要问？”
曲慕寒：“……”掌门师伯你怎么不按套路来的？
沈默瞧了她一眼：“你以最快的速度拟个方案出来，我先去通知一下其他的长老。”
说完，沈默就施施然地走了。
曲慕寒：“……”老狐狸果然很不容易对付。
沈默离开之后，萧清寒才问：“慕慕，你刚刚想要问什么？”
曲慕寒摆了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不是缺钱吗？我想把师父嫁了，赚点聘礼。”
“慕慕，你还缺多少钱？”萧清寒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给了她一些积分和灵石，就算是以她这样恐怖的消耗资源的方式也能支撑半年的时间，结果才几天就没钱了。
萧清寒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几分。
养媳妇儿还真的不容易。
曲慕寒摇头：“缺钱只是一个无须在意的借口而已，你看，有这么一个借口，我把师父嫁了，是不是理直气壮很多？”
萧清寒已经不想再说是什么了。
想了想，萧清寒还是觉得自家媳妇儿还是不要将注意力放在曲欢颜身上为好。
“慕慕，如果你真的把你师父嫁了，你不是还得出一笔钱作为嫁妆吗？”
曲慕寒想了想，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算了，不理会她了，就让她继续当单身狗吧！反正她自己也不介意。”曲慕寒衡量了一下，觉得曲欢颜无论怎么样选择自己都是伤钱的那个。
既然无法避免要伤钱了，那就不要再伤神了！
“慕慕，你师父嫁人的事情暂且可以缓一缓，但是，你什么时候嫁给我？”萧清寒凑近曲慕寒身边，伸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
微暖的呼吸萦绕在耳边，曲慕寒感觉自己身上酥酥麻麻的，根本提不起力气来。
曲慕寒有些脸红，没有说话。
萧清寒顿了顿：“慕慕，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嫁给你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