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少得给我一张照片。”
亚当已经把要求降到最低了，苏蔷仍旧无奈。
她也想给对方一张照片，但这个时候的手机并没有十年后那么强大的自拍功能，影楼的照片也不是立等可取的，最少也得等一个星期。
“那你先给我一份文字资料，我先备个档，等你发照片给我后，我们再谈签约的事。”
亚当做出了最后的让步，苏蔷给了他一份文字档案，收到资料的亚当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唔，你现在还是学生对吧？如果你想干模特这行的话，学业问题你得尽快处理了。”
虽然模特不限制年龄，但年轻一些的模特得到的机会会多一些。
苏蔷略微地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亚当。
“我会在国内参加明年六月的高考。等高考结束，我就可以直飞巴黎。”
明年六月——那不是还有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吗？那时间太长了。
亚当·李维斯皱着眉，却没有把自己心里的不悦传递给苏蔷。
从苏蔷的言语中，他更倾向于判断对方是个成绩不错的好学生，而她这么重视学业却又执意地要进入VAVA，从逻辑上不怎么说得通。
想到这里，亚当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顺手给苏蔷敲下了一封回信。
“有任何变动，请跟我联系。”
***
电脑这端的苏蔷松了口气，亚当的回复让她觉得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只有……
苏蔷重新点开了QQ好友列表，看着代表着陆沉钟的灰暗的系统头像，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个弧度。
“报告陆中校，高三九月第一次月考考完了，考得不错求奖励。”
在苏蔷的记忆里，陆沉钟拿到学位后第二天就赴德国做学术交流去了，所以现在陆沉钟应该已经身在德国。
这么算来，QQ是基本不会登陆的，但邮箱一定不会不看。
苏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收件箱——刚刚发出去的邮件没有被拒收，这证明陆沉钟没有把她的邮箱拉黑，这是个好现象。
但对方什么时候回……
“苏小姐，你真闲。”
临近国内的国庆，陆沉钟正好上线跟国内这边交换一下信息，顺便汇报自己现在的情况，谁知道苏蔷的邮件在这个时候又进来了。
他本该对这封邮件视而不见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抬手就回了邮件。
邮件都发出去了，他这才回神，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找撤回。但是——苏蔷已经看到了。
“陆先生，这么巧啊。”
对方的邮件回复速度挺快的，才二十秒的时间又多了一句。
“我一点也不闲，真的。这不是月考加国庆嘛，我就上来问候你一句，看你在不在而已。”
……
陆沉钟有些后悔回苏蔷的消息了。
“陆先生啊，咱们俩谈恋爱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谈个恋爱而已，陆先生不用太紧张，打破人生第一次，勇敢点。”
陆沉钟在电脑这边已经是啼笑皆非。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胆子可真大。
“你刚刚说，你高三对吗？”
陆沉钟的视线往下滑了点，落在了高三月考上，很快想到了说辞。
“第一，高三的你应该还属于未成年，不应该早恋；
第二，高三课业紧张，你应该多学习多休息，少上网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三，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信息，但我们不适合，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陆沉钟很快打好了邮件，可在发送之前，他的视线落在“白费力气”上，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改，就这么发出去了。
对女孩子要委婉点温柔点。
不知道为什么，姚颖女士的叮嘱从他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诡异地和苏蔷融合在一起，冥冥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贴在他的耳朵边，勾得他的心蠢.蠢.欲.动。
“陆先生真温柔。”
“陆先生你真好。”
“陆先生我想要你。”
“陆……”
脑子里的声音像魔咒一般，不断地回响着，陆沉钟悬在笔记本键盘上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第一次收到来自于苏蔷的消息时的失神是偶然，那么第二次的失神更像是一种记忆的回放，而现在……他似乎在看一场电影。
他在朦胧中感觉到的声音和脸逐渐形成了一个具象，推动着他不断地追根究底，去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他脑子里的幻象和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苏蔷……陆沉钟有一个大胆又毫无根据的猜测，觉得这两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是，她到底是谁？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的？
为什么他脑子里的这些场景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陆沉钟下意识地从自己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在正中间写上了苏蔷的名字，随后分左右逐一标注出现实中的苏蔷和脑子里的那个幻象。
两者都是年轻女性，现实中的苏蔷的声音他没听过，零八年的QQ也并没有开发出语音留言功能，但这两人说话的语气极为相似。
两者对他的称呼统一，陆先生。
苏蔷知道他鲜为人知的信息比如这个邮箱、他刚刚从国防大学毕业的事以及他来德国做学术交流的事，幻象则和他关系匪浅，两个人极为亲密，这对陆沉钟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
陆沉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了苏蔷说过的，她一年后会来德国找他。
来德国？
做什么？
这种信息不对称的感觉让陆沉钟很不自在，他想打电话给罗晋，让罗晋去查查这个苏蔷的资料。可是话到嘴边，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平和的心态。
苏蔷说来又如何？
对方一年后才会来德国，在这之前，足够他做好准备，将这个人在境外完全掌控了。
不打草惊蛇。
陆沉钟动了动喉头，紧绷的下颌勾出了完美的弧线，释放着勾人魂魄的荷尔蒙，他试图掌握和苏蔷交流的主动权。
“小丫头，追我你得多费点力气了。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