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那东西何其珍贵，你觉得我带着一只疲师孤军，天天同各种巨大的变异猛兽作战，我又能搞出多少来？”林风没有直接回答，故意混淆是非的反问着。
李芸儿用那只不那么油腻的手支起下颌，很认真的想了想：“也是哦，但是你们逃亡天荒绝岭深处，那里面的天材地宝，怎么也比这些小支脉多得多，我不信你会没有收获，看你们卖那些龙虎丹，腾龙丹，手中存药应该不少，而那些存药大多是小培元练废之后的剩余药渣再利用吧？这么算的话，十枚是肯定有的喽？是不是？”
李芸儿其实非常敏锐，一丁点儿线索都能让她分析出很多东西，但是她显然错估了林风他们的成功率，星衡配药桌和大衍配药桌完全已经是两个时代的技术，而且龙虎丹和腾龙丹也并非是小培元丹的边角料炼制，而是早在两年前，林风他们就已经规划了狼蚁军重回大燕的立足之本，特意收集了无数药材专门炼制的，若是李芸儿知道他们手中的九品丸数量，那才要惊掉下巴。
见林风一时没有答话，李芸儿立刻打蛇随棒上：“哦……你犹豫了！果然有！朋友见面分一半！拿来！”
林风一阵无语，李芸儿这语气就像讨要五枚铜钱一般，他倒不是舍不得，当初自己躲避拓跋宏追杀，险死生还，便是李芸儿不远万里送来护脉丹，这救命之恩，就不能用五枚，十枚小培元丹来计算。
只是谁都知道这丹药无比珍贵，林风也没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众多宗师和九品高手拱卫的大本营里，李芸儿这么直接伸手讨要，林风有些哭笑不得。
李芸儿却以为林风不舍，眼珠一转，神秘道：“你炼出的小培元丹，不是每个人吃了都成就宗师了吧？想不想知道，怎么挑选适合小培元丹的人？我可以和你换。”
“你知道选人的方法！”林风顿感惊喜，当测灵石被他们用坏之后，林风没有了测验灵根的工具，现在空有百余枚小培元丹在手上，却不敢让那些九品高手服用，正愁想不到办法，没想到李芸儿竟然主动开口。
是了，风道长曾经怀疑，李芸儿的师傅就是一名真正的仙人，所以李芸儿肯定知道怎么测灵根，也就是说，每一枚小培元丹在她手里，都成百分百成就一名宗师高手！
“当然，这有什么好难的。”李芸儿扬眉吐气，神采奕奕。
但是林风又有了新的疑问：“你师傅是仙人吧？”
“呃……我有说过吗？我没说过吧？为什么突然跳到问这个？”
“是风道长说的，而且你从小在外，十大之一来护卫你的安全，这是你父皇也没有的待遇吧，所以感觉你很特殊，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不是很明白，如果你师傅是仙人的话，你又说过他很疼你，那为什么不向你师傅讨要多一点仙丹？或者让你师傅出手，难道还怕其余三大帝国？”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唉，怎么说呢……”李芸儿有些苦恼，舔了舔嘴唇，“这样吧，问你几个问题，你想明白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我问你，你手里有大商的炼药皮卷，那么你觉得，大商的炼药之术，比起我们今天的炼药之术，谁更好？”
这还用问吗？人家炼的是仙丹啊，根本是天壤之别好吗，林风直接没有回答：“所以呢？”
“以此类推，大商不仅在炼药，在制器，冶铁，科技，武力等诸多方面，又该到了何种程度？他们要统御整片疆域，军力又当如何？如此强大的一个王朝，是什么力量导致它一朝覆灭，改朝换代的呢？真的是民不聊生，那些农夫拿着锄头石块，就将大商给灭掉了吗？”
李芸儿笑得颇有深意，林风却想起了炼药皮卷上开篇那句话：“仙者上邪？居仙山而惘顾凡尘……”他忍不住开口说道：“江湖不过是江山一隅，江山莫过于仙家一言！”
“咦？你在哪儿看到的这话？”李芸儿肯定林风自己想不出这种话来：“是大商古卷上的话吗？”
林风点头，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一些疑惑，答案就在古卷里面，如果仙家一怒，翻手间覆灭一个王朝，无数农工商学的科技彻底断代，难怪今天的技术还不如古人。如果传说是真的，仙人的一个念头，就足以让沧海变桑田，城池掩埋入荒山，那么以前的技术，根本来不及传承下来，顷刻间便已彻底绝灭。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那么仙人一怒，又当如何？
李芸儿又道：“那么你再想想，为什么大周朝也出现这种断崖式的突然覆灭？只有四大戍边军团幸存下来？为什么四大帝国的边界整齐得像用尺子在纸上画出来的一样？为什么大周传国三百年，大商五百年，大夏八百年？都是整数？连个零头都没有？这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大周覆灭后这四百多年来，四大帝国始终稳如磐石，没有哪个帝国被取得，换来换去的，都是边界周边的那些小国？江山莫过于仙家一言……说得真好。”
林风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其实四大帝国背后，都有仙人做靠山？王朝或帝国的更迭，其实是仙人势力斗争的余波？以前只有一个仙家势力最强大，所以只有一个王朝，现在却有了四个仙家势力并驾齐驱，所以有了四大帝国？都是百年整数断代传承，难道说是仙人们约定，过几百年便来一次比拼？仙家强弱来决定凡间势力？”
林风突然想起齐越在弥留前说了一句：“原来，已经开始了啊！”
他是说这一届的仙家之争已经开始了吗？所以帝国之间的互不侵犯樊篱已经被打破，凡间的帝国也开始蠢蠢欲动，要为仙家的主子发力造势？四大帝国一动，他们这些边界小国有的灰灰湮灭，有的就朝代更迭，所以无数城池破灭，无数灾荒来袭，无数流民，无数孤儿……
但是李芸儿接下来的话，又让林风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只是你的想法，实际上，仙人们或许根本不会管凡间是如何动荡的，只是动荡结束之后，会有上仙找到王朝的统治者来确认王朝的正统地位。”
“这不对，王朝有绝对的武力，反抗者如何能够造成足够大的动荡呢？这和你刚才的问题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仙界势力变动之前，你们不是已经嗅到风声，四大帝国这才准备相互攻伐吗？你给我的信里，提前了大半年告诉我要警惕大的动荡，你敢说你们毫不知情？”林风对李芸儿在信里没有详细说明大战即将爆发，心中还是有些怨恚。
“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说呢，当时写信提醒你，是因为我们的谍报收集到的情报表明，秦国似乎打算在我们两国边界上有所异动，他们在做一些准备，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从哪个地方发起进攻。不过呢，像我们秦唐两国一旦开动，哪怕只是边线前移几里路，那些依附在边界的小国，说不定都有好几个就会灭亡，我是看到了这点，才好心写信提醒你的，你还怪我！”李芸儿生气了。
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她，林风也知道自己的怒意没有来由，但他心中确实悲愤，大国动一动，小国就是伤筋动骨，甚至有亡国之祸，十万边军，戚将军，风道长，那么多兄弟，就因为这动一动死伤殆尽，林风如何能克制得住心中的不平之意。
“对不起，我想起牺牲的将士，实在是悲愤难平，这确实不能怪你，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和仙家无关吗？还是说，其实你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动手的？”
“这事吧，或许还真让你说对了，秦无咎估计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提前动手，不过我也不知道，毕竟仙人离我们那么远，你想也没用，就像蚂蚁思考人类的行为，我们不是仙人，根本无法理解仙人对世界的看法和感知，总之呢，有一点没错，现在的四大帝国背后，都是有仙人的，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干预我们凡间的事情，像小培元丹这种仙家的事物，要是你赏几百颗，他赏几百颗，那凡间早就大乱套了，他们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谁要是破坏了这个平衡，估计在他们那个圈子也待不下去，仙家手段，我们根本无法揣度。”
“我作为师父的弟子，所以才能被赏赐仙丹，但是我还没有化元，所以还不算正式仙门弟子，以我师父的抠门程度，每次能赏我一颗就不错了。但是我拿出去送人什么的，就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按照大商古卷自己炼制出来的小培元丹，也不算破坏了仙人们的约定，现在你知道，大商古卷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吧？”
“打破平衡的钥匙！”林风终于明白，大商遗址对这些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同时意识到，齐越大哥说的开始了，恐怕就是指仙家势力已经默许凡间帝国可以动一动了，就像四大帝国准备开动之前，先要将边界的小国界限重新划分一下同样道理。
大国动荡之前，先用小国来制造摩擦，试探，离间，拉锯战，而仙家势力要动之前，就先让凡间的力量来碰一碰，同样也是抱着试探的目的，就像这大商遗址的发掘一样，大唐和大明都在调兵遣将，暗中积蓄力量，明面上却是兴武会和大通商行这两个和帝国看似没有直接联系的民间组织，也不知道大明和大秦会不会加入这场角逐。
林风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复杂，居然最终是牵涉到仙家隐秘，可笑自己以为成就宗师，就已经站在了顶峰，谁知道爬上这座顶峰，才发现它不过是一座更大的山的山脚。
李芸儿已经吃完了，挨个吮着手指头，建议道：“你去过那个地方，而我们兴武会可以提供武力，你给我五枚小培元丹，马上我就可以多出五个宗师，而我教你选人的方法，你们的实力也会大大增强，我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怎样，要不要一起干这一票？”
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仿佛两人一合作，大唐就一统天下了一般，林风却想到了流离失所，想到了孤儿巷那些可怜无依的孤儿，忍不住道：“那些仙人，到底是为什么隔几百年就要打一仗啊？他们就不能停止战争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芸儿安慰道：“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呢，但是不管有没有仙人打架，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难道就会停下来？我记得师傅说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而起争执的人实力越强，权利越大，争执就会越残酷。我不知道那些仙人的想法，但我不希望我们大唐的子民成为赢家的奴隶，不希望我大唐宗室灭族亡种，一旦我化元，就不能参与凡间的争斗了，我希望在这之前，尽量多帮我大唐争取到国力上的领先优势，或许，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化元？什么化元？”林风想起齐越曾经提起的话，不禁喃喃道：“真元修士？”
李芸儿明显又吃了一惊：“这你又是在哪里听到的？那古卷不可能提到这个，天荒绝岭吗？你们在天荒绝岭究竟遇到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