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要机密，杨天生和锦修谈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沈如玉的耳朵贴着门依然听不清楚里头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两个男人能如此小心，怕是和那山茄子山丝苗有关系。
反正没有办法听清楚，沈如玉便下了楼，去了后堂，将青山之前泡好的附地草酒估算了一番，大概有一百多斤的样子，若是来不及阻止锦文觉用山茄子的话，只能用这些附地草酒来救命了。
半响后，楼梯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沈如玉不用看就知道是杨天生下来了。
“玉娘，”杨天生故作轻松，可是他眼中的情绪却是没有办法瞒住沈如玉的，“我想吃你下的面。”
打从上次下面，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杨天生忽然想吃了。
“那你去屋里头歇着去，我马上去下面，”沈如玉没有戳破他心思，应承了之后，拍手去了灶间。
面粉，鸡蛋，青菜，鸡汤等都是现成的。
甩个面也没花多少时间。
半刻钟后，一碗青菜荷包蛋手工面就做成了。
“好烫，”沈如玉尝了一口咸淡，差点被烫着，小心地嘬了一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端着汤面进屋，沈如玉便发现杨天生盯着床顶在发呆，就是她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等了良久，杨天生这才闪了下眸子，发觉屋里头多了个人，他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歉疚，“啥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刚来，”沈如玉扯了个谎，示意他赶紧过来吃面，可是看到胀得没了汤的面，急忙说道，“都胀成这样，没有办法吃了，我再给你做一碗。”
“不用，”杨天生拉住了沈如玉的手，让她跟着自己坐下，然后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而另外一只手，始终牵着沈如玉，好像一松手，人就会不见了似地。
就杨天生这副样子，沈如玉知道他有心事。
喝完最后一点儿汤，杨天生满足地打了个嗝，拉着沈如玉往自己大腿上坐，“玉娘，你下的面真好吃。”
“喜欢就经常给你烧，”莫名地，沈如玉有些心酸，“我还有更好的厨艺没有展示出来呢，你若喜欢，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你烧。”
“嗯，”杨天生埋头在沈如玉的颈窝里，声音黯哑低沉，“我杨天生何其有幸，能娶到你为妻。”
“天生，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杨天生向来理智，不说这些煽情的话，而现在，真是太奇怪了。
“我要去南疆了，”杨天生抬眸，定定地看着沈如玉的美眸，眼神一动不动，格外坚决。
到底是说出口了，想到这都过年了，杨天生还要出远门，沈如玉的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么着急啊？那天余的婚事咋办？”
“天余的婚事我管不着了，回头让爹和天赐拿主意就好……”杨天生还未说完便顿了下来，眸光流连在那张莹润白皙的脸庞上，舍不得移开，“我走了之后，你别太惦记，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刚之前还打趣杨天余呢，没有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这人都还在眼前呢，沈如玉便开始难受起来了，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傻丫头，哭什么？”杨天生蹙了蹙眉，一脸担忧，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叹气道，“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沈如玉这才发觉自己哭了，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展露笑容，“这又不是你第一次离家，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想起那些无辜的百姓，所以心里难受罢了。”
“真的？”杨天生隐隐失落，但是放心不少。
“嗯，是真的，”沈如玉强忍不舍，硬生生将要滚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强笑道，“既然要去南疆的话，肯定不能空手去，你得带东西过去。”
“什么？”杨天生一头雾水。
沈如玉指着角落里的酒坛子，哑着嗓子说道，“这些药酒对付山茄子的毒性很有效，只要是有人中了和大哥一样的羽箭，都是可以喝的，连续喝上十来天就会痊愈的。”
“嗯，”杨天生是领教过这些药酒的功效的，所以欣然接受这些坛坛罐罐，便说道，“那成，到时候我伪装成酒商，带着这些就去南疆叫卖，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样自然是好，不过你可得小心一点儿，那锦文觉不是个善茬，就怕有细作在南疆，万一认出来你来，怕是麻烦不小，”沈如玉端详了杨天生一眼，然后起身走到他身后，将那纶巾给解了下来。
很快，一头墨发披散了下来，使得杨天生显得更为粗犷了。
这样就是沈如玉要的效果，毕竟南疆那种地方民风豪放，不是江南的男子细腻。
一头披落的黑发加上眼角的伤疤，眼神或者脸色上再到位一点就好了。
“好丑，”杨天生看向铜镜，自己都嫌弃自己，恨不得快点把头发束高。
沈如玉拦住了他，笑道，“别动，一点儿都不丑。”
“瞎说，”杨天生松手，搂着沈如玉的腰身不放，“玉娘，我舍不得你，却又……”
“我都知道，”沈如玉捧着这张俊庞，认真地说道，“天生，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答应过，毫发无伤回来。”
杨天生动了动薄唇，没说话，只是凑上去，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红唇，可是刚一沾上她的甜美，便舍不得就弃放手，火舌撬开她的贝齿，疯狂卷入，扫荡她的檀口。
沈如玉险些吃不消，双手只能牢牢地抓着她的衣裳，不让自己重心不稳而摔在地上。
良久，两道缠绕的气息终于分开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望着对方，不舍，留恋，尽在四目之中，将彼此的样子更加深刻地印在了眼里，心里。
“若是我回不来的话……”
沈如玉闻言，眉头一皱，抬头咬住了杨天生的唇瓣，久久地没有松开，像是在惩罚他的口无遮拦，随后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她不允许他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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