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有所防备，可面色不显，淡淡地问道，“爹，那个周春丽的女人是谁啊？刚刚去我药铺，非要女儿喊她‘二娘’？”
“啥二娘啊，妹妹？”沈诗意凑了过来，极为感兴趣地挨着沈如玉，推着她的手说道，“你该不会说是你婆家那小妾要你喊二娘吧。”
这没脑子的沈诗意，沈如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姐，爹瞒着咱们娘又娶了一房，你不知道哇？”
“又……娶了一房？”沈诗意愣了愣，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沈宝泉，“爹，咋地回事？娘才走，你就着急娶二房啦？那谁……姓周的，是你二房婆娘而不是丫鬟？”
打一开始就瞒着的沈宝泉脸色颇挂不住，解释不了却只能拿眼睛瞪沈如玉，“没有的事，意儿，你爹我是这样的人么？”
“那就好，不然娘肯定死不瞑目，”沈诗意到底只记得李月娥对她的宠爱，这厢听到沈宝泉没有娶妻纳小就送了一口气，“爹啊，娘刚走没多久，你可得注意着点儿……”
“闭嘴，我的事情何时要你一个小辈插手多事，”沈宝泉呵斥了沈诗意，拂袖走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里头传来了水烟的呼噜声。
刚没了娘，爹有这般对待，沈诗意眨巴了眼睛之后，眼泪珠子就滴落下来了，拉着沈如玉的手，抽泣道，“妹妹，现在姐姐我就只有你们几个是亲人了，可千万要相互照顾啊。”
沈如玉扯回了手，一脸浅淡，“大姐这话说的，想当初我被杨家的人欺负，你们咋就不出来帮我一下？还有，虽说杨家穷了点儿，可你们也不至于连一丁点儿嫁妆都不给，是吧？”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真是没错。
“这是娘的意思，和我没干系的，”沈诗意咬着唇，眉目含泪，楚楚可怜。
现在说是李月娥的意思？
沈如玉挑了挑眉，一脸的云淡风轻，“娘听了你这话，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跳起来呢？”
“你说……说啥傻话，人死不能复生，好哇？”沈诗意有些害怕，打了个哆嗦之后，跑进了屋。
没过多久，周春丽便跟着运送尸体的板车回了沈家。
“把我娘留下，你可以走了，”知道真相的沈诗意直接怼上了周春丽，扶着院门，随时警惕着。
“沈宝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两个女儿都快把我欺负死了，”周春丽扯开嗓子朝里头喊去，极为委屈地说道，“你若是不出来，老娘一定把你的名声搞臭。”
“哎呀，干什么嘛，”沈宝泉有气无力地穿着衣裳，还边走边打哈欠，不耐烦地说道，“这里不是庆州，由不得你大呼小叫。”
“我大呼小叫了咋呢么了？我就是要大呼小脚，”周春丽理直气壮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样的样子，“我告诉你，沈宝泉，你的银子可都还在我手上呢。”
刚还有些不耐烦的沈宝泉神色顿时萎靡了下来。
沈诗意看到沈宝泉如此，像是受了刺激似地吼向沈宝泉，“爹，我问你，这女人到底是谁？是你的通房丫头还是你娶的女人？”
“我之前不是说了么……”沈宝泉模棱两可地打着哈哈，转过身去了。
这明显就有不敢说实话的嫌疑。
“通房丫头是吗？”沈诗意可不再相信沈宝泉说的，“通房丫头管着您的银子？”
“喂，臭丫头，谁是通房丫头，你才是贱丫头，嫁不出去的贱丫头，”周春丽被触怒了，恼得像是炸了毛的母狮子，“沈宝泉，你居然敢说我是通房丫头？你是觉得好日子过到头了吧？啊！今天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告诉你，我会告诉所有你，你沈宝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别……”沈宝泉想安抚周春丽，可儿子和女儿都在场，又有些气弱了。
“行了，”沈如玉没时间给他们耽误，打断了沈宝泉的话后，当着大家的面，沉声问道，“在娘的面前吵成这样像话吗？死者为大，能不能安静点儿，把丧事先办妥当了？”
“对，对，玉娘说得对，先把丧事给办了，”沈宝泉不理会周春丽喷火的样子，赶忙对沈多金说道，“阿金啊，把你娘弄到屋里去，让你媳妇儿给你娘拾掇一下，换上新衣裳，也能体面一点是不是？”
“呸！”这时，周春丽不削地啐了一口，阴阳怪气道，“沈宝泉，你哪根筋不对啊，居然让李月娥走得体面一点？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怕是死了也不知道说啥叫体面，你啊赶紧着，找个地方把人给我葬了，若是葬在你和她的双墓穴里，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臭娘们，你说什么？”之前是沈多金为了父亲沈宝泉不和周春丽一般见识，可现在听不让李月娥葬入祖坟，顿时怒不可遏，抄起本来要办丧事用的竹竿就砸向周春丽。
“住手！”忽然一记厉喝出现，“哐”地一下，踢飞了沈多金手上的竹竿。
“天生，你咋来了？”沈如玉不喜欢杨天生搀和沈家的事情，因为沈家的人看上去比杨家的人还要极品，比如死了的李月娥，嫁不出去的沈诗意，就不归家的沈宝泉。
疲倦地对付过杨家，沈如玉累了，就想着顺顺利利地把人给葬了，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过来瞧瞧，”杨天生本来是和万事良讨论之前遗留下来的未解开的迷案，可听说沈家有人来领回尸体便跟过来了，“你咋样了？”
沈如玉朝他投去一抹微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见过岳父，”杨天生给沈宝泉抱了抱拳，算是见礼了，这也是翁婿第一次见面。
“免礼，”杨天生俊朗的模样让沈宝泉小小吃了一惊，可他掩饰得很好，“都先进来吧。”
这其中还包括李月娥那具尸体。
“不成，”可是周春丽却是把手了院门，不想让板车进来，这边怒问沈宝泉，“姓沈的，你今天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和你没完。”
不让李月娥的尸体进来，就帮不了，再拖下去，看热闹的人一来，怕是沈家所有的人都会没脸了，包括沈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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