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用缓和的目光看着我，周身冷素，神情却不冷。
事不宜迟，即便猜不透他的心思，我也匆匆出门，跑到马路对面的手机市场去买了款近来性价比比较高的拍照手机，之后再回去，将新买的手机递给杨卓。
“卡上好了，存的第一个号码是我的，第二个号码是顾风的。”
本以为解释这些就足够了。
没想到，还真像顾风说的那样，杨卓根本不知道这些新奇玩意，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用过。”
“怎么可能？”我眉头一皱，把包装盒和发票拿给他看，顺便把剩下的零钱也还给他，“这是新买的手机，我只是用来存了一下号码。”
杨卓也是为难。
“我。”他顿了顿，“我是说，你以前，就用过，这种，东西。”
哦，原来他说的是那些被我遗忘的事……
暂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我将从老奶奶那里打听到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没想到，听完我的说法，杨卓素来没什么反应的瞳孔，竟然露出了明显的微异。
他迟疑，缓缓转眸，难得轻缓自然地吐出两个字：“是她。”
“谁？”
“她……”杨卓张口，神色更加迟疑了。
我不明白，到了这时候他还要隐瞒什么。
再度皱紧眉头，我猜测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难看。
可就算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得不问：“不管是什么人，封印被破坏，她就会出现在附近。”
我本想说，如果他认识设下封印的人，或许能省下不少麻烦，但杨卓的眉角却越皱越紧，就连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
可昨晚驱魔时，也没见他露出这么紧张的神色。
黑暗的瞳孔里，眸光转动。
他深深洗了口气，才将目光落在我脸上：“不喜欢你的人。”
憋了半晌，他竟然说出这六个字来。
我愣了愣神，轻轻“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月灵。”杨卓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在柳萍和赵子言诧异且关注的目光下，往前迈了一步。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没有张口，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你曾经和她们交过手，所以现在你才会成为驱魔人。”
我仰头，盯着他无血薄唇。
仔细瞧了瞧，他果然没有张口，但我听到他的声音，是磁性低哑的。用法术传来的话语，没有他开口说话的嗓音那么难听，反而……
思绪停顿，即便是他的声音，对我来说，也是无比陌生的。
回神后，我仔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你是说，我以前是坏人的时候，曾经对付过驱魔人，所以师父才会让我来驱魔，体验驱魔人的生活有多么艰辛，多么不易?”
他惊讶地看着我，张了张口。最终一句话也没说，便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可再联想前后对话，他的意思应该是想告诉我，之前封印老城的人是我前世的仇人吧？
来了不一定是好事……
但我还是有许多疑问压在心底，只能暂时不提，转头去看柳萍和赵子言。
他们身上各有鬼气，看似只有一个鬼在作祟，可实际上除了周阳，应该还有别的亡魂存在。
我越来越不确定昨晚附身柳萍、去掐顾风脖子的鬼，是不是苏素了。按理说，她的怨气极大，表象应该不止如此……
再设想了一下合理的场景，我皱眉，托着下巴，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岂料这时，身后有阴气逼近。
明明快要中午，周围的空气却异常的冷。
杨卓和我同时警惕望向身后落地玻璃窗，寒风骤起，将窗帘扬了起来，窗外的天空却是一片昏天暗地。
瞧见这个情形，柳萍和赵子言同时起身，退到我们身后。
然而屋内的窗户是锁死的，上面还贴满了符纸。
符纸未毁，阴气却至。
尽管扬起的窗帘很快落了下来，回归原处，屋子里的冷意也在渐渐消散，我还是不放心地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一看，符纸未落，但边角却沾染了鬼气，烧毁了部分符咒，只能重新贴新的符纸上去。
柳萍吓得直拍胸口：“我还以为鬼又要出现了……”话落，她又盯着我贴符纸的举动说：“还是符纸有用，有什么动静都有反应。”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这次符纸没用，还有更多游魂在往这间屋子里赶呢？
放下窗帘，我回到杨卓身边，最麻烦的情况，就是每次想要和他单独说点儿什么，却没有办法避开柳萍和赵子言。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我们不管在什么地方，说些什么，恐怕厉鬼也能听到。
想了想，我便仰头，望着杨卓深邃漆黑的眼，眉头一拧：“你感觉现在有多少鬼在这个房间里？”
柳萍和赵子言同时一怔，杨卓皱眉细想，表情果然比方才还要轻松些许：“3个。”
“只有3个？”
“是。”
“可不对。”我背着手，来回踱步，“不出意外，应该有5个鬼才对。”
柳萍一下惊到了，连忙问：“5个鬼？怎么会这么多？”
她看了看赵子言，也不知道她的反应是真是假，按理说，只要昨晚他们有被附身的情况，那么现在还有两个鬼分别跟着他们。
可是，会是谁呢？
如果附身赵子言的鬼是周海，附身柳萍的女鬼究竟是苏素，还是周海的情妇？
警惕地观察着他们，我的眼神在他们脸上来回扫动。
杨卓皱了皱眉，很快便低头，轻声道：“有意图的，只有3个。”
他说话的语调放慢了不少，话语倒是清晰了许多，我完全可以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恍然大悟。
周海、苏素、以及周海的情妇，这三个亡灵才是真正有意图的邪灵，两个小鬼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以我的能力，能一次对付这么多鬼吗？
去翻背包时，我才发现我的法术书籍找不到了，杨卓好像知道我在找什么，很快便将书册拿了出来，递到我手边。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接过，书籍上的法咒虽然没有画在符纸上，但仍是有驱魔作用的，这东西厉鬼碰不得，更不可能接近了。
而他身上戾气虽重，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这些东西，如同普通人一样，书上的法咒似乎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探究地看着他，杨卓也顿了顿：“我，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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