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但是容清清看起来却不是非常高兴，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微微泛红着脸挪开了视线。
这……是什么意思？
言宸也琢磨不透，侧目看着她，直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才反应过来是绿灯了，车子缓缓发动，车窗映着车内的模样，言宸想了想，还是说道：“姐，刚刚那个人……”
容清清回过头来。
看到他一点淡定的样子，但是内容可不那么无所谓，“你是去找他麻烦了吗？”
容清清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在问他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安汶之前拜托我的，裘氏的底细我该替她弄明白，但是我周围又没有能帮我的人，我想就干脆自己去看一看。”
她这么说，言宸也隐约察觉到一点不对了。
扯着嘴角笑了笑，道：“姐，你怎么会有没有能帮你的人呢？言氏的所有人事你都能动，到时候干脆让他们帮你去忙活不就好了？”
容清清看着他。
言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强，但是现在有更方便的提案摆在我们面前不是吗？而且关于这一点，你根本不用太去在意，我们……”
容清清安静地听他说完，半晌才垂眸，睫毛长长地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她说道：“算了吧。”
“什么？”
“没什么，我们别说这些了。”
她的态度看起来有些消极，言宸看了她一眼，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转身看向她，问道：“姐，你怎么了？”
…
气氛并不怎么好。
直到回到家里，容清清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走进自己的房间，门是半掩着的，言宸跟着走了进去，看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眼睛蹲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拉到了自己面前，问道：“姐，哪里不舒服吗？”
容清清看了他一眼，勉强地笑笑，“没事。”
“姐，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我不希望你憋在心里。”
“都说了没事了。”
“姐——”
“都说没事了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啪——”地一下，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重重的一声响动，言宸的手被人甩开，呆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来，恍惚抬眼看去，容清清自己似乎也很意外，但是对上他的眼神之后，微微一抿嘴，侧过了脸去。
言宸的动作一愣。
眉头也跟着压了下来。
喜怒无常，也未免太喜怒无常。
她到底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不能和他说？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言宸也觉得一阵火大，伸手将人压了下去，床榻在一瞬间下陷，柔软的被褥映出她的曲线，被人压倒的瞬间，容清清还没能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人出现在她面前。
“唔——”
唇被人堵住的瞬间，容清清挣扎了两下，然而手腕被人紧紧压住，来者不善，衣摆的一角被人撩起，宽厚的手掌熟练无比地顺势而入，激起一阵冰凉的感触。
“不，等等……你个混蛋……”
言宸刚开始还只是生气，但是随着身下的人反应越来越不错，言宸的脑子也跟着短路了。
眼神越发迷离，手下柔软的身体让人爱不释手。
“宝贝……”
…
容清清发现一个道理。
言宸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一点也是在最近才觉悟的。
比如最近的一项策划案，里面关系到很多与言氏相关的企业，但是利益又是相当大，在这里面的纠纷关系，容清清看了也觉得很难处理，她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再一次听说这个案子的时候，发现已经完美解决了，而周围的人反响似乎都很好。
如果是以前，她只会认为言宸的办事能力高。
但是看了琳达的报告之后，才发现背后其实有不少亏损，所有的风险都被散开了去，分在各家小企业的头上，无论结果怎么样，言氏都不会吃亏。
商人本利。
但是能做到言宸这种程度的，也算是极少数了。
被他坑了的那些人，反而还不知道自己被推进了什么地步，只以为是言宸的态度亲切，还和他们共同分一杯羹，对他的印象好得不得了。
这是他的个人手段，容清清不想多说什么，但是随后发现，其实在很多事情上，言宸就是这样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他可以表面上跟你谈笑风生，最后悄无声息地将定时炸弹绑在你身上，可到了最后谁也没有发现，被炸得遍体鳞伤了才反应过来，言宸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但是容清清不是。
她做生意从来是做生意，明里暗里也都是一样的，一些手段她不屑于去使。
如果换做别人，她也就算了。
但是言宸对她来说不一样，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不喜欢他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希望他成为一个，视他人的痛苦而不见，活着没有任何善意的自私鬼，一心一意地掉进钱眼子里去，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愧疚和悔改的那种人。
容清清的本质是温柔的。
所以她也更喜欢和温柔善良的人相处。
裘毅虽然是那样，但是有一句话被他说准了，杀死凤九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逼迫她到现在的言家。她在孤儿院里的日子，虽然不受关注，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但却能在老院长的教育之下，做一个好孩子。
而打她入了言家以来，却一直被灌输不能让只能抢的概念，想要什么东西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拿，在这个家里任何的善意都是愚蠢的，如果关注别人的感受，那么只能让你自己受到伤害。
凤九觉得压抑。
周围的空气都非常压抑，她的房间常年关闭，窗户也都不打开，暗黑狭小的空间反而更能给她安全感，她小小的年纪总是要去承受更多，她原本无法承受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放弃生存。
直到那一天，言老把言家交给了她。
亲手承载起那些血液，这双手必须去将别人推入悬崖，一条底线深刻地划在心里，她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越过，痛苦决然，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只是每一次出现这样的念头，都会被打回来。
她不能放任言宸不管。
他还那么小，没有了任何家人，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充满着依赖。
她亲手撑起了言家。
用疲倦不堪的身体和心理，装作强势又不可侵犯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光鲜亮丽，抢眼地挡住了所有的伤害，只是为了等言宸长大。
等他长到了不会受委屈的时候，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
激烈的亲吻让她头晕目眩。
身体微微颤抖想要推拒，却又不能够很好地反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脑内的思绪是一片混乱，恍惚之中看到他的眼神，流露出了明显的危险。
容清清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避的念头，然而她的腰身被人紧紧圈住，就算是想走，也没有再后退的余地了，男人的眼神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好好呆在渔村。
明白言氏根本不是非她不可，她就不用来遭受这一切了。是她，她自己放心不下，她能够避免很多的伤害，但却只要这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够彻底把她撕裂。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反抗，言宸的亲吻也跟着柔和了下来，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吻得越发深入，似乎是要抢走她所有的气息。
手也跟着不断往下游走……
“呜……”
轻而又轻的，极度压抑的一声突然闯入他的耳里，言宸浑浊的大脑也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清明。
他睁开了双眼，盯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但是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动，看起来相当可怜。言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寸。
容清清躺在床上，半晌才反应过来人走开了。
睫毛微微颤动，缓了许久，才迷茫地看了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散乱了，扣子被剥开了一半，露出勾人的锁骨和奶白的肌肤来，头发散乱在两侧，脖颈微微带着一层汗珠，几根发丝黏在上面，白色床单上映着色彩分明的画面，殷红的唇因为过度的亲吻，而变得微微有些肿。女孩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可怜，鼻头也是红红的，带着一两声抽泣。
然而言宸却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像个禽兽。
不是为了刚刚的行为，而是在见到这幅画面之后的自己，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安慰她，而是更加地蠢蠢欲动。
…
容清清捂着自己的脸，不去看他。
哭了好半天之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言宸怀里，又觉得有些难堪。
伸手推了他两把，似乎是还在生气。
言宸将人抱了起来，让她靠着床头，一边给她把衣服穿上，一边说道：“是你不好，姐，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外人，有什么不满意地你可以说，无论是什么糟糕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烦恼的，你的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听，所以你和我说吧。”
容清清没有回答。
言宸把她的衣服都给扣上了，却又觉得这一过程让人口干舌燥。
抬头看着她，说道：“我也很难过，你总是喜欢去麻烦外人，也不愿意跟我要求，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不如他们有用吗？”
这句话说出来，估计A市有一半的人都要笑掉大牙。
拜托，言宸是谁？
言氏的掌权人，有什么事情还是他做不到的？基本上钱的事情就不算是事儿，钱是万能的，言氏也穷的只剩下钱了。这道理虽然简单粗暴，但在大家心目中，言宸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除此之外，这人还年轻貌美，是很多小鲜肉都无法媲美的存在，又不玩弄感情，口碑一直好的很，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对他挑剔，那么那个人可能需要去看一下眼科了。
公司上下都认为容清清是靠着他上位，然而事实却是完全相反。
言宸把什么东西都捧在手上给人送过去，名也好，财也好，他恨不得把自己有的都一件一件地送到她手上，容清清却从来都是不在意的，如果她想要这些，在她还是凤九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要了。
甚至是比现在还要多更多更多。
然而她想要的东西。
言宸却给不起。
这无疑是更让他觉得惶恐。
…
在很早的时候，言宸就发现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专注在一个人身上，看的多了，无论她伪装成什么样，也自然就了解了。但意识到两者本质上的区别还是在很久之后，而那认识却出奇地让人绝望。
他们完全是两类人。
命运的捉弄将他们纠缠在一起，但说到底，言宸的身上流着的还是言氏的血液，他和他那位年迈的父亲一模一样，血骨里藏着的自私和冷漠，是无法改变的，他不需要去学习，从一开始，他就懂得为自己争夺想要的东西。
在学校里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从来不会用真心去对待，面对别人的付出也从来只是冷眼旁观，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感恩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算是有人对他施舍，到了利益面前，他也可以完全不听解释，将人置之死地。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家庭，他的这种行为应该是人人喊打的，绝世小人。
但是可惜。
他有华丽的外表包装，颜好，家世又显赫，学习不错，运动细胞也强，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不爱说话，但当时有个很流行的词叫他高冷，是学院里的王子预备，不少女孩都喜欢他这一款。加上他又会做表面功夫，很多事情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解决，根本无需花太多心力就能施恩于人，所以大家就一直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
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些学生的背后，都有不菲的价值。
他们的父母都是出色的人物，就算是现在没有影响，到了以后必定还是这些子弟去继承家业，言宸在学生时代是那样的存在，之后到了社会的时候，和其他人关系友好，也不会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