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打开花洒的时候，又关掉了。
调成了温水，打开。
她定在了那里。
她说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不掺任何感情，她不可能会要这个孩子。
他们分手了，干干脆脆，她何故留念？
何况她的身份，她现在的处境都不允许她留下这个孩子。十月怀胎，白帮一直虎视眈眈，后面几个月不可能那么安宁。
帮里火拼的时候她不能安心的等结果，她做不到让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手下去面临生命危险，她却在安全的地方。
这个孩子生下来是没有父亲的。
不管哪一种原因，都没有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的说法。
等等吧，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到流产最好的时间，还有点时间。
难得的洗了个温水澡，她躺在床上依旧无眠。
拿出安眠药的时候，眉头一皱。
是母亲的天性么，她在心里一直跟自己说不能留这个孩子，但是不管是吸烟，冷水澡，还是服安眠药。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对孩子不好。
自己真可笑呢。
果然事情掺了感情以后，都会出错的。
当初如果她理智一些，知道慕时亦平时那么冰冷的人，会下厨，会准备惊喜。会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还一直以为是他在学。
不去想是因为他有过一个挚爱，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她教来的，她是后来者，所以享用了完整。
当初没有对他那么动心，事情的发展会是她查出了柳莘还活着，安然无恙。
就不会让她忽然间出现，给所有人来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那样……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柳莘会回来，他会高兴，她退出，他不会找寻她。
她看不到他穿上浅色衬衫，卡其色休闲裤的温暖的样子，看不到他会把自己关在厨房给她熬补汤。
看不到他会给她发透露着思念的短信，听不到他酒醉之后软绵绵的语气。
看不到他不管她是谁，什么危险，他永远都在她面前，不顾生死。
如果，一切能重来。
她提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还是不会去查。
如果那样做了，往后这些她记得那么清晰的记忆都不会出现。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爱上他。
从前和寒辰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说合适，从不提爱。
因为她没有那种感觉。寒辰可能是最适合她的人，也或许真的很爱她。
但是却依然比不上慕时亦，因为她对他是爱的。
不管往后的岁月里还会遇上谁，她依旧能肯定他会是这辈子她最爱的人。
谁都不敌。
偏僻小巷里的饭馆包间，气氛有些压抑。
薛鸿喝了一口水，“左少，我们互相行个方便，我也就明说了，我出来之前，上面交代了，这个任务不让我接。”
“我知道你的顾虑。”左哲吸了一口烟，“云望不会的，你知道爱人之前的吵架，会牵扯上旁人么？”
薛鸿眉头拧紧，静了几秒钟，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说的是冰罂粟？”
“恩。良少的妻子。”
薛鸿依旧一脸怀疑，“是……已经登记了？冰罂粟暗夜之花？”
“有没有这个证他们都是夫妻。”
薛鸿顿了一下，“左少，因为我们只看证据，如果是旁人，不管你说谁是慕少的妻子，我都会相信，但是因为对象是冰罂粟，我还是持怀疑态度。”
左哲掐灭了烟，“怎么能接这个任务？”
“左少，你这就是在难为我了，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小特工，不算高层，也是中高层了。上头只是来谈都派我来了，就是想表明我们这边的诚意，这个任务我们不能接。”薛鸿一脸认真。
“都是道上混的，行个方便对谁都好。”
“左少，除了冰罂粟，你说哪个任务我们都能接。”
“不查云望，查组织的的总舵在哪里？”左哲退了一步。
确实是没办法了，云望的背景还真是相当棘手，平常小组织完全不能去想，上一次中情局拿过来的说是最新的追踪器还是被她发现了。
就是说明她那里的设备至少是和中情局相当的，就是说他们有什么她那里一定有什么。
中情局的处境至少是中立的，也不会和他们结怨。
其他的有可能查到云望的组织都是一直虎视眈眈看着她的，随时都有可能有异动。
也就是说，只有中情局这一个选择。
薛鸿又皱起了眉头，端起了水杯，似乎是在思考。
他知道左哲已经退步了，也是诚意很足了。
他开出的任务价格已经是他们S级任务的开价了。左哲其实是认识他们的一个高层的，但是他没有去找他，而是走正常流程来和他谈。
但是这件事情……真的是上头说的很明白不能接。
后果不用他们说，他也是很清楚。
本来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们调查了可就不是这样了，而且冰罂粟那边基本不留敌人，除了白帮这能和她抗衡的一直留到了现在，其余的都亡了。
他们倒是不至于能直接被她灭了的地步，但是后果也不能好。
左哲说慕时亦和冰罂粟是夫妻，虽然知道肯定不是左哲为了让他接任务找出的借口，但是他也不是那么的相信。
慕时亦是有公开的女友的，那个三流小演员不是么？
还是说只是掩护，一直是在和冰罂粟地下情？
不能吧，没有什么要掩护的啊，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是强强两手，震慑力成双倍。不管从哪方面想都没有需要地下情的理由啊。
薛鸿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还是没做出决定，左哲并不开口，给足了他时间，似乎确定他会同意。
“左少，我知道您已经是退步了，但是这个事情我确实做不了决定。这样，我回去给你争取一下。”静默半晌，薛鸿开口。
左哲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
薛鸿戴好帽子走了出去。
深夜里的小巷是寂静的，这条路只有这一家有灯，这是中情局出来谈任务的一个地点。
左哲叹了口气，走了出去，隐入了黑暗中。
他在路上停留了一会，才回了自己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