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斯拿起一杯水，放在手心无意识地转着，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若有所思。
“说对了……啊，啊？！”不只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就连卡卡和拉莫斯，也都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么说，你真的不不喜欢女人啊~”c罗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在几个人之间来回瞟着，觉得有些事果然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知道之后，虽然极力想表现得正常，但还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淡定。
“没错，我可能不喜欢女人……别多想，我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
“我当然也不会无聊到去喜欢男人。”
“唔，这就好~”c罗嘘了一口气，可又觉得不对劲，“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你该不会是独身主义者吧？”
“有可能。”穆里斯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茶杯。
“我不太喜欢没干系的人涉足我的生活，也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我可以保证，我身体各机能都是正常的。”穆里斯有些无奈，为了不让这些家伙下次再做这种事，有些话虽然不想说，还是说清楚的好。
“不喜欢和人接触，哪种程度的接触？”这一次问话的是卡卡。
他听过这类相关的病症，多是心理原因引起的。如果穆里斯这种问题存在是一种病症的话，那是可以治好的。
当然，在卡卡理解中，这种接触指的多半都是和女人的。毕竟在球场上，穆里斯和队友、和他们也有过不少身体上的接触，他都没有表现出排斥和反感。虽然过度的亲近，像是压馅饼、跳背、捧脸亲吻这种他是不允许的，但这更有可能是他觉得这一套有些愚蠢的关系。
有些人比较含蓄内敛，学不来那么激情的方式，这也很正常。
可要是不敢和女人接触，也不敢发生关系，那很有可能就是某种心理障碍了。
“里卡多，不用多想，我说过我很正常。”这世上最无奈的事，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向一群人解释他有多么的正常。
“换一个说法，每一个人自身防御敏感度不一样。你们可以接受陌生人贴身热舞，搂腰，或是将她的手放在你身上最薄弱的位置……不，别想歪了，这个薄弱的位置包括你的心口，那样反复的画圈圈一类。还有在你的背脊上四处游走，甚至让他按揉你的太阳穴，在你的眼睛、嘴唇上临摹……”
其他几位都在认真听，因为这一刻的穆里斯，说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他们以前都不知道、也不曾了解的。
他们看着穆里斯的眼神，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
而这些事，在他们听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也觉得这些想法不应该出现在成长环境还算是正常的穆里斯身上。
“你们还能够允许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身边，和她谈笑风生，做一些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我却做不到。”
“我防御机制非常的强，一个陌生的人一旦靠近我，我的身体自己便会处于戒备的状态，尽管我看起来很放松。我对人第一眼永远是带着怀疑去看的，直到确认他/她于我是安全的，我才考虑话的真假。并不是我本人要如此，是这里，它也没有办法控制。”穆里斯指着自己的心口，摇头。
“你越说我就越糊涂了，穆里斯，你难道是个杀手？还是身负特殊使命的特工？你难道每天都被人追杀，有许多的人想要加害你？不是吧！你是一名运动员，我们生活的地方很太平，真弄不懂你都在担心一些什么东西！”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直挠头，嚷嚷着无法理解。
确实，这些都不是一个正常人会理解的东西。
就连卡卡，在听了这些话后也只是反复审视着穆里斯。
穆里斯的掩饰和伪装显然是非常好的，这些话如果不是穆里斯说，他们也绝对不知道过去的穆里斯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有一件事，卡卡倒是之前就有了类似感觉。
那就是穆里斯对人很戒备，不愿与人深交，刻意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他的冷淡，就是他最强的保护色。
他那双深邃得不同于同龄人的双眸，仿佛已经看透了世上所有的丑恶，清冷和犀利得让人胆寒。
当然，穆里斯通常都不会流露出那样真实的眼神。
大多他是平淡的，如水一般。清冷中承载的更多是平和，还有寂静。
但偶尔一个不经意间的释放，还是能够让人一窥他不欲人知的内心世界。
“好了，就是这样。如果那些话无法理解的话，你大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有着怪癖的人。”
一个人生存和生活的方式，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只要亲自感触过的人才知道，穆里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适应，他已经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但某些方面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更何况有些事已经成了身体本能，你自己都很难控制。
穆里斯以前的身份，注定他成为各方人马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他这颗人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明着杀，只有送死的份儿。他对待自己的敌人又从不手软，想要他这条命的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明着杀不了，那就只有暗杀。
曾经有过一项统计，穆里斯还没有出山之时，一年大概会面临五十到六十次暗杀。因为宵想百里家族机关术和阵法图的人实在是太多，不只是敌国、连国内想要据为己有的都大有人才。
而出山之后，也就是接掌了青国军师，开始正面与诸国敌军交战，穆里斯一年遭遇的暗杀更是不计其数。到他离开的最后两年，一年之内最多的经历了一百三十多次暗杀，平均两三天就有一次。
有的时候，一天下来会遭遇好几拨杀手。有的没有近身就被护卫斩于刀下，而有的却打入到他的身边，随时窥伺着能取他的项上人头。
他能活下来，不只是他的智慧和身手了得。更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身体对危险的本能，还有高度戒备之心。
古人的暗杀，是讲究技巧的。你身上各处穴道，一旦被杀手掌握，就有可能毙命于瞬间。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睛。与每一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因为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取你的性命。
试想一下，一个在这种环境中浸淫多年的人，到了繁华太平世界，怎么可能就变得完全跟个正常人一样？
就像是一个和平年代自战场下走下来的军人，因为一段特定的经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
不同的是，穆里斯没有神经兮兮的。他一开始，即便是朋友和队友的接触都不习惯，渐渐的，他改变了许多。
战场上和队友拥抱击掌，也能接受拉莫斯这些朋友就睡在他身旁，一觉睡到天亮，这些都是他的转变。
但女人这方面，还不行。
大概是曾经刺杀他的有很多女人，自以为是的用美人计，手指在他身上游走，却在关键一击时被穆里斯擒住的记忆太过深刻，让穆里斯至今都不会将自己身上致命的地方交给别人。
何况，女人还不像是男人。
男人有球场上的历练和接触，让穆里斯渐渐习惯。女人，私底下除了一个阿兰茶，就没有接触其她的了。
在穆里斯说这些事的时候，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这个人就是塞尔吉奥-拉莫斯。
他并不是一个话少的人，平时，就数他和克里斯的话最多。
但今日，他却异常的沉默。
是的，拉莫斯在想事。
想一些被他忽略又真实存在的事。
他觉得穆里斯完全是一个谜，无论是他展现出的惊才绝艳的球技，还是无双的赌术技巧，抑或是他远超旁人的智慧、还有身上那份超然的淡定和气质，都与两年前的切纳-穆里斯完全不一样。
在美国友谊赛归来之后，一次拉莫斯闲着无聊，看过他在西乙的比赛片段。
那个时候的穆里斯虽然有资质、有才华，但和现在这位老练沉稳的穆里斯完全不一样。无论是球风，还是临场表现，与现在的他都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心态，一个稚嫩、甚至可以说是心理脆弱的小将，怎么能在短短的数月里强大得无坚不摧？
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还有他的赌术，包括他神奇得几乎跟开了外挂一样的膏膏神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算是那个切纳-穆里斯留下的资料少得可怜，也不会没有一点踪迹可循。
他曾经无意中询问过老穆里斯，伯父告诉他他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切纳喜欢看书，也越来越喜欢关着门捣鼓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事，应该就是在那种时候对这些东西有了了解。
说到最后，伯父自己都会疑惑。
还告诉他，不管切纳怎么样，都是他最爱也最骄傲的儿子。
这一句话，让拉莫斯敏感地意识到伯父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儿子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但那么滑稽的事，没人会去相信。
与其去相信那些，还不如说服自己接受眼下的一切。
抓着一点东西较劲，又有什么用处？
就像是这一次的事，让拉莫斯再一次看到了穆里斯身上谜的一面。
然而这并不重要。
小穆里斯就是小穆里斯，不管他身上还有多少让人费解的东西，他都是那位他最在乎和重视的朋友。
“我知道了，小穆里斯。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办法得到你全然信任的话，你是不会让她留在身边的。应该这样说，是吗？”
穆里斯静静地注视着拉莫斯，琢磨着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真正的想法，却发现这是头一次，他看不透塞尔吉奥的内心。
那位他口中的大傻子，心中的想法在某一天忽然多了起来，要看透他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但也有可能正因为这样，才让穆里斯放在拉莫斯身上的注意力变多了起来。
就像是刚才，他在回答克里斯和里卡多问题的时候，偶尔也会分神看一眼拉莫斯。
暗讶于他异常的沉默，也奇怪于他说出口的话。
穆里斯点了点头。
拉莫斯的话，算是为他解围。
因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便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很简单的事，怎么你说起来就那么复杂？在夜店玩玩没关系，但留在身边的那一位，肯定是要自己了解和信任的，大家都一样。”
c罗开怀了。果然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要做许多修饰，还有各种夸张和延伸。要不是副队长这么一说，他都会吓一跳，还觉得穆里斯真有什么毛病。
就像是他，在有伊莲娜之前，他是有不少交往对象。但这些女人，很少带回家，更没有介绍给多洛雷斯他们认识。因为他还不确定，她们能在自己身边多久。
伊莲娜不一样，她是第一个他想要结婚的对象。
卡卡看看穆里斯，又看看另外两位，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