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摇头道:“大师兄再三叮嘱过,我不会记错的。”
孟星微微扬眉,转头看向那小二,淡淡道:“再查仔细些,虞城周边的情况都一一报来。”
那小二忙应声而去,恭敬得过分。
欢颜疑惑道:“为什么他好像很害怕你?”
孟星懒懒靠着椅背,摇着折扇,似笑非笑道:“因为——这家酒楼是我的。”
欢颜一愣,重新审视了一遍孟星,心里对他的富有程度的认知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她心中腹诽,又动筷子夹了些山珍海味塞进嘴里,大口的嚼着。
孟星看的有趣,忍不住笑道:“这下不觉得不好意思了?放开肚皮吃便是,吃不垮我的。”
欢颜当然不会客气,将桌上残余的一只烤鸡一顿风卷残云。
待得她终于吃不下,摸着肚皮擦着嘴时,那小二匆匆回来了,低声道:“大当家,虞城内的确没有名为郎光的医仙,就连叫此名的大夫也没有。不过适才小的听了一个消息,说是百里外的永安镇爆发了瘟疫,那里似乎曾去过一个大夫,医术绝佳,不过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不知会不会是大当家您要找的那个人。”
欢颜和孟星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虞城繁华,一路上行人如织,孟星便安排了马车,载着二人朝宁安镇去。
一路上偶尔能瞧见村民迎面而来,个个灰头土脸,脚步匆匆。
“这些村民会不会就是永安镇逃出来的?”欢颜趴在马车窗户上,看着行人匆匆从马车旁走过。
孟星“唰”的一把合上折扇,撩起另一边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淡淡道:“江南富庶,少见难民。永安镇爆发了瘟疫,村民自然逃亡。”
欢颜本想拉住一个行人问问郎光的消息,那些村民却忙着逃难,没一人理会她。
百里的距离,在马车的急速行驶中,日落时分才堪堪赶到。
欢颜刚一下马车,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当即掩住了口鼻,眼中惊疑不定。
孟星也闻到了那股闻到,用折扇掩住鼻子,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死鱼——”
欢颜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了两粒丹药,一粒递给孟星,一粒自己服下,屏息道:“这气味可能有毒,这是解毒丹,能预防中毒,你快些服下。”
见孟星二话不说吃了丹药后,欢颜这才向永安镇望去。
这小镇不大,住户却很多,一间间青砖大瓦房绕着镇中心一株大榕树整齐的围成了一个圈,而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进镇的唯一一条大路。
若是往常,傍晚时分,镇子里必定是灯火通明,还有些多卖吃食的小贩叫卖,热闹得很。可是眼看天色渐黑,镇子里却是一点人气都没有,黑灯瞎火的,远远看去,青瓦白墙显得格外惨淡,窗户和门洞一片漆黑,就是一张张阴森的大嘴,正等着人靠近,然后一口吞噬。
欢颜不觉有些浑身发寒。
“走吧,进去看看。”她没有犹豫,全神戒备着,当先往里走。
她是来寻找医仙郎光的,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一个人却还是不容易的,还是先找一个镇民来问问比较省事。欢颜一路走一路张望,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回应。
就在这时,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冲了过来,张惶逃跑。
孟星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住:“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男子狠狠挣脱他的手,急声道:“快,快跑,僵尸,好多僵尸——镇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全部都是僵尸,快跑啊——”
听得那男子的话,欢颜不由得一怔,隐约想起了什么。
孟星一脸诧异,疑惑道:“僵尸?你开什么玩笑?”
那男子用力摇头,大口喘息道:“我骗你做什么,这镇子已经成了鬼镇,能逃走的人早就逃走的,剩下的感染了尸毒的人都成了僵尸,天一黑就要出来害人。你快别拉着我,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一听这话,欢颜猛然醒悟过来,这空气里漂浮的腥味,不就是那日刘芸师姐中了尸毒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吗?
她慌忙看向那男子,浑身颤抖,脸色惨白,明显受惊过度,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若真如他所说镇子里都是中了尸毒变成僵尸的镇民,那事可就大了。
孟星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年轻男子,蹙眉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既然这里这么危险,别的镇民都逃走了,你这个时辰在镇子里做什么?”
年轻男子一愣,眼中划过一抹犹豫,摇头道:“我——我是一个大夫,自幼习医,却从未出世行医,所以一直籍籍无名。前些日子听说永安镇爆发了瘟疫,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于是特地前来碰碰运气,想着若能治好瘟疫,必定一鸣天下,谁知道路上耽搁了时辰,今日酉时才进了镇子。”
“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镇民可以问情况,这不,刚刚进了一户人家查看一下,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了几副棺材,里面躺着的人皮肤发紫,还长满了紫色的绒毛,一探鼻息,全无热气,分明已经死了多时。可是他们的心脏竟然还在跳动,翻开嘴唇,能看到尖细的獠牙,不是僵尸是什么。”
他所说和《梦竹随笔》里记载的一样,欢颜立刻就信了个七七八八。
孟星则比她多了一个心眼,微微凝眸道:“你说你是大夫?”
男子立刻点头,一脸焦急,还不时的朝他刚才冲出来后未曾来得及关上的大门看去,眼里尽是惊恐,生怕僵尸会突然从门后冲出来。
“可有何证据?”孟星不疾不徐的问道,似有意拖延时间似的。
男子急的满头大汗,着急道:“我郎光山中习艺多年,未来是要当医仙的人,怎会说谎骗人!你们快些随我一道走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郎光!
欢颜双眼一下子瞪的大大的,下意识将男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你说你叫郎光?”
郎光慌忙点头,努力的想把胳膊从孟星的钳制中挣脱,可是孟星的力道大的出奇,他根本挣脱不了。他忙又道:“你们怎么不信我说的话呢?镇子里真的只有僵尸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欢颜脑子里有些乱,却也知道郎光说的是事实。她环视了四周一眼,空气中那股腥味越来越浓,冷冷的气流从身边划过,仔细听,隐约还能听到一些阴沉的呼吸声。
气氛瞬间变得森冷诡异起来。
欢颜忽然转身,抬脚就往镇子外跑:“跟我跑,千万别听,记住,别呼吸。”
孟星立刻拉着郎光跟上她的脚步,欢颜用了凝息术,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好。孟星则是一手抓着郎光,一手用折扇遮住了口鼻,奇怪的事,他的气息似乎也瞬间消失了,全然没了半点痕迹。
而郎光则十分不济,他双手死死的捂着口鼻,脸涨的通红,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就在他们快要跑出镇子的时候,欢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镇子里人影绰绰,个个垂着头与手,摇摇晃晃,阴森可怖到了极点。偶尔有几个人抬起头,冲着月亮低嚎起来,张开嘴露出了几颗极其尖利的獠牙,绛紫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冷。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脚步更快起来。
那郎光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竟吓的他猛的摔倒在地,身下顿时湿了一大片。
他竟然吓的尿了裤子!
他这一摔,发出的动静立刻引起了那些僵尸的注意,一双双血红的眸子齐刷刷的向三人看来。欢颜暗道不妙,与孟星一块将吓破了胆的郎光拉起,飞快的往前冲。
身后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欢颜的心脏上一样。
要知道这些人都成了僵尸,他们是要以活人的鲜血为食的——
三人跑的急了,慌不择路,掉进了猎户设下的陷阱,纷纷掉落在了一个大坑中。欢颜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将极阴之气释放出来,形成一个保护罩,隔绝了三人的气息。
只见那些僵尸围绕着陷阱不停的打转,还在寻找他们的猎物。
欢颜渐渐感觉疲累,却还在死命的支撑着。郎光则窝在泥土里,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一阵阵尿骚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孟星嫌恶的离他几步远,折扇一刻也没离开过口鼻。
就这样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些僵尸们没有寻到食物,纷纷散去。欢颜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僵尸,僵尸——好可怕。”郎光双眸不断的颤抖,浑身抖若筛糠。
孟星却好似一点也不怕似的,反而笑着道:“看来跟你来一趟江南是正确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欢颜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坐在地上,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焦急道:“这么多僵尸,这些可麻烦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对策,若是让这些僵尸到了别的地方,必定会引起灾难的。”
孟星席地而坐,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折扇,看向郎光道:“这不是由一位医仙吗,让他给出处对策。”
欢颜转头看着郎光,一副没出息的窝囊废样子,忍不住蹙了眉头。大师兄说这郎光是一代医仙,医术绝佳,甚至能修补师尊体内的封印。可是她眼前这个名叫郎光的人,不仅长的太过年轻,而且言行举止浮躁怯懦,哪里有半点高人的影子?
他说他一直在深山习医,从未下山悬壶治病。那大师兄又是如何得知郎光此人呢?
那客栈小二也说,这些日子永安镇来了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名声都传到虞城去了,他却说自己是今日酉时才进的镇子,明显有漏洞。
她看出这郎光有问题,孟星自然也看出了,二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点点头。
欢颜走到郎光身边蹲下,低声道:“郎大夫,你说你是今日酉时才进的镇子,一个人都没见过?”
郎光哆嗦着点头。
她转转眼珠,突然喝道:“说,你为什么撒谎!你分明就来了镇子好几日,而且还出手治过镇民,为什么要骗我们?”
郎光一愣,目光明显有些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确是今日才到。”
“不说实话是吧?”欢颜挑挑秀气的眉头,冷声道:“若是你不老实说出实情来的话,我就把你从这陷阱里扔出去,喂僵尸。”
说着,她伸手就去抓郎光的胳膊。
适才郎光看到过她施展术法掩藏他们的藏身之处,明白这个小丫头不是常人,慌忙摆手道:“我说我说,你别动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尴尬道:“我确实来这里好几日了,一开始便发现这里的镇民中的是尸毒。我的确出手治疗过,但是都只能延缓尸毒的发作,根本治不了他们,所以——我就劝说还没中尸毒的镇民离开。我自己一直留在这里,观察中尸毒之人的变化,也许可以从中得出治疗的方法也说不定。”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呵——所谓医仙,原来不过是将病人当做研究的对象,那么请问,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可找出治疗方法了?”孟星斜睨着郎光,戏谑嘲讽。
郎光深吸了一口气,顾自镇定道:“这些镇民中毒超过三日,尸毒已经入骨,早已经没救了。但是若能从他们体内提取出尸毒,说不定就能找出治疗的方法。”
听着他这番话,欢颜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想法太过天真,尸毒,根本无解。
而唯一的治疗方式,只有她知道。
微微敛眸,她说出了郎光心底真正的话语:“其实,你真正担心的不是这尸毒能不能解。而是我们会不会将你治不好尸毒的事实给传扬出去,影响你的名声。”
郎光一愣,尴尬的涨红了脸,正要辩驳,却听得孟星道:“难怪你要骗我们说你今日酉时才进镇子。是想告诉我们,你从未医治过这些镇民。”
“所谓医仙,浪得虚名。”欢颜蹙着眉摇了摇头。
郎光听得这话,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急声辩解道:“我已经尽力了,只是还未找出合适的治疗方子罢了,你们再给我些时间,我迟早会成功的。”
欢颜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这一趟江南只怕是白跑了。
这郎光不过是个在意虚名的庸医,又联想到他适才被僵尸吓的尿裤子一事,更觉得这郎光只是一介凡人,半点修为根基没有,哪里能有办法修补师尊体内的封印。
难道大师兄也是被蒙蔽了,才会推荐的他?
这般想着,欢颜心中的失落如潮水般汹涌。她可是错过了师尊的掌门接任大典偷溜出来的,不知师尊此刻有多担心呢,而她却是白白浪费时间做了些无用功。
就在这时,那郎光忽然大叫了一声,急切道:“我想到了,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孟星斜睨了他一眼。
“尸王内丹!”郎光激动的在原地打转,语速很快:“我一开始就该想到的。尸毒不会无端出现,必定是尸王来到了这里。只要杀了尸王,取了内丹,这些镇民说不定还能有救。”
“尸王?”欢颜一愣。
“对,尸王内丹乃是天下间罕有的至毒之物,要解尸毒,只能以毒攻毒。”郎光越说越笃定,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没错,只要取了尸王内丹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欢颜在听到“至毒之物”之时,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那风岚谷主曾说,要炼制能治好师尊的灵药,需要至灵之物与至毒之物,千香谷有一只至灵之物天水蝶,而这至毒之物却一直未曾寻到,师祖答应由重华宫来寻找。
她一直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没想到这一次的江南之行,竟有如此意外收获。
“普通的僵尸就能追的我们落荒而逃,若是面对尸王,你们可有办法降服它?甚至取了它的内丹?”孟星见这二人眼中近视热切,忍不住泼了冷水。
欢颜醒过神来,觉得孟星说的有道理,可是那至毒之物的you惑实在无法抵挡,她看了一眼郎光,认真道:“他说的没错,有尸王内丹,兴许真的可以救这些镇民,而且,我也很需要那颗内丹。”
说着,她又看向孟星:“一会我会用药粉掩盖你们的气息,你们二人就在这里等我,若是天亮后我还未回来,你们就自行离去。”
孟星眉头一皱:“你要自己去找尸王?”
欢颜点点头道:“我们三个人,只有我是修道之人,而且我可以掩盖自己的气息不让那么僵尸发现,只要我小心一点,不会有危险的。若是你们与我一起,我便要分神保护你们,反而会陷入危险。总之,天亮前我若是回来了,便是我成功了,若是没有回来,便可能凶多吉少,你们趁着白日僵尸不会出来,赶紧逃离,越远越好。记得一定要把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到时候正道各派一定会派人前来,剿灭这些僵尸。”
“你自己可以吗?”孟星难得的一脸认真:“我与你同去,兴许能帮上忙。”
欢颜笑着摇摇头道:“你等着我回来就是,你别忘了,我可是重华宫的弟子,别小看我。记得等我回来之后,要请我好好大吃一顿哦。”
说完,她动作敏捷的爬上了陷阱,找了些枯枝将陷阱遮挡起来,取了些解毒丹之类的丹药捏碎了,洒在陷阱四周。然后冲着孟星点了点头,转身走去了夜色中。
孟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手中的折扇忽然轻轻摇了摇。
郎光忽然觉得眼皮好重,几个呼吸间就睡了过去。
欢颜将极阴之气调动布满全身,再施展了凝息术,双重保障之下,重新走入了永安镇。镇子里热闹的很,每一条巷子胡同都能看到几只僵尸徘徊,空气中遍是腥臭的气息,还有微弱的冰冷呼吸萦绕在耳际。
欢颜几次和僵尸擦肩而过,看着那绛紫色的皮肤和绒毛,还有那双幽深暗红的眸子,从嘴唇间狰狞而出的尖牙都让她不寒而栗。饶是她修道多年,道心还算稳固,却也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而且她还是孤身一人。
她一边行走,一边默默的感受着腥臭气息最浓的地方。
她猜想,尸王的气息必定比普通的僵尸浓烈许多,于是便按照腥气浓于程度来寻找尸王所在。
她慢慢的走到了镇子中心,这里有一棵千岁的大榕树,枝繁叶茂,枝叶间还绑了许多红色黄色的丝线,想来是镇子里平日里祈福的地方。
这榕树极其粗壮,五六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完全遮挡了她前方的视线。
她抬头望了望榕树,隐约觉得这里的阴冷气息比其他地方更为浓烈。下意识开始寻找起来。她慢慢绕着榕树行走,刚走出没两步,突然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
她一愣,忙寻声找去。
只见榕树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红色绸裙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小女孩年约四五岁,粉雕玉琢,长的十分可爱。她双手揉着眼睛,哭的十分可怜。
欢颜忙上前,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柔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小女孩慢慢止住了哭声,抬起一双乌溜溜水眸看向欢颜,脆生生道:“姐姐,我找不到娘亲了,你带我找娘亲好不好?”
欢颜点点头,轻轻牵起她的手,弯腰低声道:“小妹妹,你的娘亲在镇子里吗?除了你娘亲,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小女孩摇摇头,嘟着红唇道:“我只有娘亲一个亲人,她在和我玩捉猫猫,可是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
捉猫猫?
欢颜疑惑的看着她道:“你们为什么还在镇子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小女孩一脸天真的看着欢颜道:“为什么危险?娘亲说,这里是我们的家。”
欢颜环视了四周一眼,见几只僵尸正朝她们走来,她将小女孩抱起,用极阴之气将她也包裹在内,低声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娘亲叫我小花。”
“好,小花,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娘亲,但是你要答应姐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发出声音哦。”欢颜眼见几只僵尸越走越近,加快语速说道。
小花认真的点点头,双手自然的抱着欢颜的脖子:“小花听姐姐的,小花不说话。”
见她如此乖巧,欢颜着实喜欢,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以示安慰,然后抱着她往镇子深处走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