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效果很好。
呼哧！
呼哧！
宁致远喘的更厉害了，右拳用力攥紧，指关节已经发白。
郑可俞和宁致远的私人医生愈发担心，想要送他前往医院，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多少年来，宁致远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事态失控。
他的病情是一方面，被麦小余刺激的迟迟插不上话；另一方面则是麦小余太“阴”了，到现在为止，宁致远也认为儿子宁世荣的偷窃癖又犯了。
这倒也正常，麦小余懂得扒窃技术，而且水平还不低一事，除了王长贵、赵队几个警察外，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宁致远又服下几粒胶囊药物，艰难的深吸几口气，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看着柯浩义，不怒而威：“放开！”
柯浩义受到震慑，身形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麦小余。得到后者点头示意，松开宁世荣，退回到麦小余身后。
接着，宁致远伸手一指，随即有人将宁世荣搀扶过来。其私人医生检查过后，得知宁世荣无恙，只是昏厥而已，他点了点头，而后一指老王：“出去！”
擎天集团股东大会前的临时会议，有资格出席的都是持股3%以上的股东或者代表，老王没资格进来。
若非刚才他装晕，导致局面混乱，他绝不会让李总派人将老王带进来，从而引发一连串的垮塌。
李总摆了摆手，说了句“保护好他的安全”，让两个保镖护送老王离开。
整个过程，宁致远处理的有条不紊，会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所谓虎死不倒威，大体就是如此。
宁致远即便病了，他的儿子有可能患上盗窃癖还涉嫌杀人，照样无损他的威望。
所以他不能去医院，他一去，宁世荣就完了，必定被踢出新一届董事会提名候选名单！而只要他在，局面就不至于完全失控，还有扳回来的可能性。
“马上十二点了，大家先去吃饭，然后休息一会。下午三点继续开会，再讨论是否撤销宁世荣董事候选提名事宜。谁有意见吗？”
语气很平缓，声音也不大，但是那股威严震慑全场，几乎没人开口反对。
是的，几乎没有，只有一个人例外。
麦小余！
“我有意见！宁董，身体不好要遵医嘱及时就医，你已经晕过一次了，再晕一次，我怕你就挺不过来了。”
“麦总，我不知道你们萌人召开高层会议时，是否像菜市场那样乱哄哄的。但是擎天集团每次召开重大会议，从来不会儿戏，更不会出现市井乱象！”
“呵呵，菜市场是挺乱的，但是有市场管理方。如果商贩缺斤短两，顾客可以投诉，可以要求补偿。你作为董事长期间，集团会议虽然不乱，可是你却为了一己私欲，置集团利益于不顾。
在你心中，集团业绩、股东利益，都比不上你儿子当选新一届董事长重要。哪怕你儿子有盗窃癖还涉嫌杀人，你也不愿放弃，甚至想拉着所有股东陪你儿子一起下地狱！”
呼哧——
宁致远小喘了一口，平静的说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现在我以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宣布，会议暂告一段落。等到下午三点，各位吃过午饭小憩过后，再继续进行。”
“那我再增加一个提案，提前罢免你这个董事长！”
宁致和之前他一直震惊于事态的发展。
他和麦小余的确早就商量好了今天的路数，但是宁世荣偷窃癖发作，当场偷窃一事，不在他们的计划中。或者说，不在他已知的计划内。
他很怀疑，是麦小余动了什么手脚，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凑巧那么寸？
现在眼看麦小余和宁致远怼上了，他不能再不作声。
“宁董、麦总，两位都冷静一下。你们是集团的第一、第二大股东，肯定都希望集团未来会越来越好。宁董你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还是身体最重要。麦总你也别太偏激，距离董事会换届只剩五天，现在提出罢免董事长也不实际。”
宁致和开始和稀泥了，带有方向性的和稀泥。
“宁董，世荣的才华和能力我们大家都知道，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麦总今天提出的提案，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起码要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如果世荣是冤枉的，自然要还他清白，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也认为他不适合提名候选董事。”
“宁董，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无心竞选董事长，我所做的一切都基于集团利益出发，是为了集团好。其实你完全可以再坚持一届，继续担任董事长，和麦总磨合三年澄清误会。我始终认为，双方结为战略合作伙伴，对彼此都有利。”
宁致和说的很真诚，就好像真的希望宁致远再坚持一届董事长，为期三年。三年后换届选举，届时把宁世荣推上去。
然而宁致远的身体，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三年，否则他何必着急让宁世荣接他的班？
宁致远张嘴想要说什么，麦小余已经抢先开口：“不用澄清，因为没有误会。还有件事我忘了说，刚才我已经报警，相信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宁世荣作为涉案嫌疑人，将会接受警方调查，绝对不可能再提名候选董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麦小余不会给宁致远留下喘息的机会，前几天就和朝阳分局局长王长贵见过面。王长贵不仅看到了石昊、塞缪尔、蚱蜢三人的视频，更是亲自见到了原老王烟酒铺的老板老王。
仿佛掐好了一般。
两三分钟后，楼下响起警笛声。
没一会王长贵亲自带人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亮出传唤证，要求带走宁世荣和郑可俞，针对十几年前的旧案进行重审。
舒畅作为死者的妹妹已经向有关部门提起重申要求，而老王的出现和新提供的口供，也符合案件重审的申请条件。
宁致远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五天，宁世荣要是这时候被带走，绝对不能再提名候选董事。
宁致远急了：“你们等一下，我要跟你们市局孙副局长通电话！”
“孙副局长去党校进修了，如果你有意异议，随时可以申请行政复议，而是不是找某个特定的领导阻挠警察办案！”王长贵绷着一张脸，说完后一挥手，“带走！”
这一幕，再次超出宁致和已知的计划。麦小余从没跟他说过，警方会到场，带走宁世荣和郑可俞。
目送宁世荣和郑可俞被警察带走，他转向麦小余，担心被后者坑。
然而麦小余对他笑了笑，接着冲宁致远一努嘴。
宁致和下意识转头，就见宁致远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从椅子上软软的出溜到地面上。
“宁董！”
“宁董您不要紧吧？”
“医生，宁董的身体怎么样了？”
“赶快送医院吧！”
私人医生急忙检查，支持宁致远的股东纷纷关心，主张立刻将其送往医院急救。
这次麦小余没阻挠，站在一旁嘴角挂笑，笑容很灿烂。
因为他知道，最大、也是最难对付的老虎，可算是垮了！
“快叫救护车吧，宁董这次应该是真的晕厥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