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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芒芒并不知道自己行迹已然被抓住。
此时悠闲地坐上公交车晃到省图，先在艺术类的杂志区翻看了最近一两个月的戏剧类期刊，然后又试着往外文期刊室那里凑了凑，——果然她的图书卡权限还不能进入。
在管理员饱含疑问的目光注视下，林芒芒讪讪的很，根据阿姨的指示看了看贴在阅览室外的告示，上面写着权限说明。
不能看外文资料挺麻烦的。
林芒芒考虑得想办法让父亲帮她开通这个权限；最后依旧是背着书包晃到电子阅览室。
比起平时两点就到这里上网，今天来的时间晚了将近三个小时，林芒芒从管理员那里接过电脑牌号，进了阅览室后发现今天这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上网。
省图的电脑又老又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设备，不说屏幕分辨率和网速这些问题，就是键盘按不下去、按下去上不来，就让不少人来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
大概也就是她贪图这里人少安全，才次次都来这里。
林芒芒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那个人，放好书包，弯下腰开机，慢吞吞等机子开启。
过了一会儿电脑缓缓连网成功。
打开网页，网址栏打开谷歌，用英语打上莎翁戏剧节的字样开始搜索，很快页面出现了很多检索结果；林芒芒熟练点开其中一个官方链接，在网站滚动着的最新消息里找最近的戏剧节概况。
里面查看最新的戏剧节相关信息。
林芒芒另开一网页打开自己的邮箱，将把优盘中拷出来的剧本文档上传到电子邮件中，键入网页上贴着戏剧节邮件地址。
临发送之前，林芒芒最小化窗口，将电子版的剧本再次检查浏览一番，查看还有什么细节性的错误，或者什么言辞上的修改之类。
检查到第五页，感觉有人往这边走。
林芒芒百忙中抽空往旁边瞅了一眼，看是刚刚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好像是要走了绕了这边的路。那人路过时往林芒芒电脑上快速扫看，满满一个屏幕的英文，收回目光皱着眉头出电子阅览室。
整个大房间里空旷只有她一人，林芒芒做事更加顺手。
做完最后的检查，犹豫再三，再次把自己个人地址由家里改成一中，林芒芒慎重点下页面上方“发送”二字。
邮件发送的非常快，几乎是即点即发。
盯着“发送成功”的页面，林芒芒单手拄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又打开自己“写邮件”，熟练地输入母亲在美利坚的电邮账号，犹犹豫豫写下一行字。
写完后觉得太随意不像久别重逢女儿给妈妈的措辞；删掉重新来。
搞了好几遍，才堪合心意。
依旧把电子版的新剧本上传附件到电邮中发过去。
不一会儿右下角就弹出“信息已收到”的邮箱回复消息。——做完这些，林芒芒从书包里翻出刚刚在艺术类期刊室找到的“金玉兰电影节”剧本投稿的电邮地址。
如法炮制的上传附件，打上一段声情并茂的说辞，发送。
搞完这些，林芒芒靠在“吱吱”乱响的椅子上算是轻松了不少，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开始不紧不慢的浏览网页；先是在小萌绿还有海崖论坛随便看看，悠闲有空地上传了新的内容，然后一份份过滤查阅上千上万的未读站内信。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站内信，大海中捞针。
忙活了好一会儿，感觉又有人进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这儿上网？
林芒芒抬起头不满的看向来人，却见是刚才出去那位，手里握着电话不知道讲什么，一进来就盯着林芒芒这里，脸上的表情又紧张又兴奋，热情的直接冲着林芒芒这里大步就走了过来！
吓了她一跳！
只听到这人走到跟前弯下腰，小心翼翼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她，“请问，您是‘凯风自是出’吗？”眼睛偷偷往电脑屏幕上嗖嗖看，看见真的是海崖论坛，心中大定。
林芒芒这会才是真的吓一跳，但也立刻反应过来，迟疑着将这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典型的记者形象，看样子大约不到三十岁。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答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id的，你找他什么事儿？”
那人笑呵呵的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挂了电话解释道，“我是《了不起的大宋朝》的忠实读者，您认识这个作家吗？”虽然比较肯定方才上传了文档的人就是眼前的这小姑娘，但就文风文笔来说，帖子肯定是有阅历的成年人写的。
“哦？”林芒芒避开他的话，关掉桌面上所有网页，转而对向此人直面问他，“请问您是？”
这样的应对即使很含糊，那人脸上也都笑开了花，热情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姓赵，赵宇阳，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在海崖论坛上看看到了《大宋》的帖子，枯燥的历史知识写的很好很吸引人！”
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芒芒，“我是海岸线文化公司的出版编辑，这个怎么说呐，我们是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这个帖子的，我把这个帖子推荐给我们总编，我们总编也很欣赏，——我这次来主要就是希望能找到这个帖子的写作作者，希望能够一起合作：我们帮你把这个做成书推出来，保证绝对是年度畅销书！”
一口气儿说了好多赞美和许诺。
外面管理员大妈探着头看没什么事儿，又继续出去嗑瓜子说话。
“赵……赵老师是吧？”
“叫我赵哥就成！”
“还是叫赵老师吧，”林芒芒算是明白了，注意到赵宇阳手里拿的上网的电脑号码牌，狐疑道，“你们公司不在我们省，怎么能找到这里？”
赵宇阳依旧笑呵呵道，“我是专门找来的，我们给你发了好多站内信你都没有回复，我们总编就托人按照你的ip查到这里，原本是周六两点多更新，现在五点你才来，我差一点儿就错过了！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林芒芒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惊异十分。
现在的网络安全原来已经这样疏漏！幸好她一直在这里上网，即便被人找到，也只是公共场合不怕出大问题。
思及此处，林芒芒就没继续问什么“整个大楼都是一个ip，怎么你就能在这里等”的傻问题。
稍微整理了措辞，含含糊糊的应对赵宇阳的问话，“站内信太多基本上都不看，可能错过你们公司的消息了，赵老师要不这样，我先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现在已经五点这里马上就下班，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联系说这个事情可以吗？”
“没关系没关系！”
赵宇阳连连摆手，“有的是时间，走，一起走，赵哥请你吃个饭！”
林芒芒笑着拒绝他，抬手关掉电脑，“谢谢赵老师，不用麻烦你破费，我这就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你说的这个事情，今天实在是太晚了，”电脑桌上杂七杂八的纸条杂志装进包里，客气的对他道，“你现在算是在西凉市出差？有住的地方没？”
看着对面小姑娘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赵宇阳拿不准这小姑娘的心思，心中感慨着笑道，“就住在省图旁边的酒店，——这个，能冒昧问一句，您的姓名和家里联系方式能方便透露吗？这样我也好和您继续保持联系。”
林芒芒背好书包示意往外走，抿着唇笑着摇头，“我还上学着没有手机，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扣号，回头有什么事情我在上面和你说，可以吗？”
赵宇阳迟疑了一下，但看小姑娘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忽悠他，只好说，“当然可以！”电话要不来，扣扣号也行！
赵宇阳飞快从随身包里掏出记者专用小本子和签字笔，听林芒芒嘴里报的号，刷刷写下一串儿数字，标注“凯风大宋”。
然后又在后面标注地址，问她，“你家是这附近的吗？”
林芒芒摇头，“我们学校在这附近，我补课回来顺便上的网。”
赵宇阳套不出地址，只能匆匆记下“学校”二字，边写边跟着林芒芒出了阅览室，眼看她迅速换了电脑号码牌，实在是来不及跟上，只好恋恋不舍的和她道别，“行，那你路上小心点，回头咱们联系！”
林芒芒一手握着书包背带，一手对他挥别，“赵老师那你忙，我要回家就先走了，咱们以后再见！”
“以后一定再见，哎那个，要赵哥送你回家吗？”
“不用，我坐公交车下车就到家了。”
赵宇阳特别想留住小姑娘，确认扣号是真的再放人走，可到底不敢硬来吓到人家小姑娘，怕被当成骗子什么的。
想到这里，赵宇阳心里怪怪的感觉才重新冒出头：一般人听到能帮助他出书，而且还是会赚大钱的那种，怎么也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随即又安慰自己，小女孩不懂这些，大概是急着回家和家里那个真正写的人商量吧。
思虑期间一抬头，那小姑娘都走远了，随口问门口阅览室工作人员说是六点下班，赵宇阳脑子里转悠着小姑娘最后说的“以后再见”四个字，满怀希望的反复咀嚼。
心里喜滋滋的转头进去开了一个电脑，登上自己的扣扣，然后把小姑娘给自己的号码输入搜索。
弹出来一个叫做“凯风”的号。
果然有！
然而等加上那个号码后，赵宇阳才悲剧的发现，这个扣号的等级居然只有两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