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千金狠大牌

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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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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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好累,好累。喜欢就上”

这是秦漠站到许云依面前时,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从小到大她就是被上苍极度苛责的那一个,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别人看着或许鲜花弥漫。可是,真正了解她的人就知道,她是光着脚一步步从荆棘之中走过来的,

所以,再回首,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许云依却感觉自己走了太久太久。真的是太用力了,曾经那么多拼尽全力的时候,没想到说散去,一下子就两手空空,仿佛那些付出的努力都是她对着空气用力挥舞的结果。失去的时候,一切才会这般不痛不痒。

秦漠抬起手来抚摸她的发顶:“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许云依嚷着困,要去床上睡一会儿。

“不要叫醒我。”

秦漠应了声,站在门口看着她。阳光洒到床上,明亮的一层光晕,映着她白皙的面容恍若透明,而秦漠看到她略微颤抖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

时至今日她脆弱的像个洋娃娃。

那样多的风雨都没有击倒她,韩霁风轻轻的一句离开却让她瞬间万劫不复。果然,在许云依的心里,没有人比韩霁风更重要。

秦漠轻轻的关合门板出去。

直接去了公司。

他没有预约,前台当然不会放他进去。谎说韩霁风不在。

秦漠对这些套路嗤之以鼻,他直接打电话给韩霁风。

接着秘书室就将电话打到了前台,让请秦漠上楼。

两人一见面就动起手来。

秦漠一拳砸在韩霁风的左脸上,秘书吓得尖叫,想叫保安,又觉得不妥,第一次急得原地打跳跳。而韩霁风却并不闪躲。直到秦漠打完第三下,他才反手一拳打回去。

由于用力,两人极速后退。

韩霁风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扯平了。”

秦漠发狠地盯紧他,在看到韩霁风漆黑的眼眸后,那股子决意终是击败他。知道这一回再不能帮许云依挽回什么了,他低估了他们的骄傲。

“以后许云依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韩霁风,离得她的世界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按开电梯门下楼。

秘书吸着气,过来问韩霁风:“韩总,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韩霁风说:“不必。”转身回了办公室。

苏婉清也是从秘书那里听说韩霁风跟秦漠打起来了,所以,看到韩霁风嘴角和眼角的伤也没多问别的。只说:“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也不怕下属们看了笑话。”

她从冰箱里找来冰块帮他冷敷。

韩霁风说:“不用,也不怎么疼。”

苏婉清声音一下加大:“你不要动。”她声音哽了下,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多少个日夜,过去的几年时常憎恨自己,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当他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任由他在自己面前走开了。直到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不见,她终于抑制不住的疼起来。由其午夜梦回,当她意识到自己很爱很爱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的心就窒息似的疼着。那样一种情感再无处安放,亦无以寄托,却像枷锁一样困制住她。

所以,当苏婉清在谈判桌上再度看到韩霁风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让她疯狂得想要爆炸。苏婉清从来没有这样疯狂的想要做过一件事,就是无论以什么样的手段都要重新和他在一起。她不能再没有韩霁风了,真的不能。这一辈子她只想跟他在一起,苏婉清想,她一定是疯了。

她紧紧的拥抱住她,哭到身体不停颤抖,叙说这些年她内心的苦楚……以及每每想到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心里的绝望几乎让她没有精神去迎接以后的生活……

所以,她那样心疼他,见不得他受一点点的伤害。

“霁风,你相信我……我会帮你开拓更辉煌的人生。许云依能为你做的,我一样也可以……”

“婉清。”韩霁风唤了她一声,叫她冷静。“我真的没事,不过受了一点儿小伤,你不要大惊小怪。”

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拆开苏婉清的手臂接听。

苏婉清抹了一把眼泪,无声无息的坐到一边。

电话是许云依打来的,她很少这样气急败坏,整个人疯了一样。

“韩霁风,你是不是把闹闹带走了?你不要这样逼我就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她歇斯底里的说话,声音却哽得厉害。

任谁都有自己的软肋,而韩静姝就是许云依最大的一根肋骨。动她一下,就如同是要了她的命。

许云依只是没想到,韩霁风分明知道韩静妹对她而言有多重要,他还执意掠夺,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

几年夫妻做到这种恩断义绝的地步,实在痛彻心扉。

许云依想不明白韩霁风那个曾待她温柔如水的男人,朝夕间却变得如此陌生,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她难过得有些神智涣散:“韩霁风,你把闹闹还给我,还给我……”

韩霁风握着电话的手指不断收紧,关节处青白的一道痕迹。

他低低说:“我没带走闹闹,你不要无理取闹,当务之及是立刻找到她。”

“真的不是你?”

许云依越发慌了神。

这几天她完全沉浸在难过里,甚至没有精力照顾韩静妹。都是由李雪琴照顾。

上午韩静姝吵着要去找爸爸,李雪琴怎么哄她都不肯听。最后没办法,只得带着她出门。

路上给许云依打个电话的空,一转首孩子就不见了。

那时候已经距韩霁风的公司不远了,所以,许云依笃定是他将孩子带走了。

如果不是韩霁风,那韩静姝一定是被人绑架了。

许云依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人,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生怕绑匪打来电话提要求的时候接不到。秦漠一直陪着她,看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处乱撞。很清楚这样茫乱的找下去,一点儿结果都不会有。

一把拉住许云依:“好了,云依,你冷静一下。”

许云依甩开他的手:“现在闹闹失踪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秦漠见她脸色发白,说话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拧紧,抚上她的肩膀说:“云依,你听我说,我知道闹闹丢了,你很难过很着急,我也是。可是,这样胡乱的找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们不如坐下来冷静的分析一下,到底什么人将孩子带走的可能性最大,也好缕出头续。”

记得付谣说过,她说:“许总真是太强大了,泰山崩于前都能微然不动。”

如今那样的许云依不复存在,她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一点一点的压垮了。做为一个母亲,找不到自己的孩子时她没办法做到冷静。

她像个疯子一样想将全世界翻一遍,将自己的孩子找出来。

傍晚,天际的云霞如火如荼的烧了上去,妖艳似血泼。

许云依目不焦距的坐在床边,抬眼就能看到遥远的天际。她听到孩子欢快的笑声和叫声,韩静姝在高声唤着妈妈。一会儿又是哭声,那样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将她的心蹂躏成一团。而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像个痴儿一样遥看天际。

就在半小时前,她已经赤足跑到外面无数次,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孩子,没有笑声,也没有那尖锐的哭声……

整个世界一如往常的安静与喧闹,完全没有因为她的孩子失踪了,而变了模样。改变得只有她,一种锥心的痛楚将她变成了疯子。

秦漠一次次将她拉回来。

到了现在,许云依终于不再被那些幻听所蛊惑。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等她的孩子回来。

秦漠已经锁定了可疑人士,觉得张雪琴的儿子最有犯案的可能。出于是张雪琴照顾孩子,他可以轻易知道两人的行踪。而且秦漠查出,近段时间他因为欠了高额赌债正缺钱。陷入困境的赌徒,什么事情做不出?

终于像捕捉了一丝丝的曙光,许云依得以安静的坐下来等结果。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尖锐的铃声如同地底下钻出来似的。

许云依慌乱的接起来:“喂……”

韩霁风说:“是我。”

许云依握着电话没有说话。

韩霁风接着在那边说:“闹闹我已经找到了,带走她的人也会付出代价。但是,我不打算将她交给你,我要带走她。”

“韩霁风,你敢。”

许云依惊谎的放大声音。

韩霁风却语音平静:“你知道我没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许云依张大的瞳孔一点点涨满泪水,前尘往事浮上面,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

他冰凉的手指,倨傲的微笑,他辛辣的回击她,让她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那样久远的一段爱恨情仇,你还记得多少?

是她高绾的发髻,还是他弯起的唇角?

但不论你记得多少,故事到了这里终归是要结束了。

一滴眼泪颤巍巍的从许云依的眼眶跌落,被她抬手抹去。

她用了一生的情义与热血投注的爱情,到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许云依从未这样认命过。

她轻轻的吸了下鼻子说:“好,我同意离婚,把闹闹给你。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闹闹知道我们分开,并非是不再爱她,我们只是想以更舒适的姿态重新去爱她。”

韩霁风说:“我答应你。”

电话挂断了,世界重新陷在一片死寂里。

半晌,许云依才抬起头说:“我和韩霁风要离婚了。”

秦漠过来抱紧她:“不要紧,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云依起初只是无声的摇头,她觉得不会,她的心痛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须臾,终于不可遏制的爆发出响亮的哭声,她这样难过,此去经年将如何是好?

而苏婉清却从此次的较量中获得巨大的满足,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战胜许云依,看她像个手下败将一样落荒而逃。而她终于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人生终于得以圆满。

苏婉清感谢老天的眷顾。

过来的时候心情好极了,出了电梯仍旧掩不住的一脸笑,老远和秘书打招呼。

秘书将她请到办公室里,上了一杯咖啡出来。

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苏婉清顾不得喝上一口咖啡,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迹。

“霁风,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虽然不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仍旧在等着你……”她激动得浑身发抖,抑制紧张情绪后说:“谢谢老天的眷顾,让我们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即便兜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我们仍旧走到了一起……”

这样一想,苏婉清反倒要感谢生命中有这样的变故,如果不是韩霁风病变后失去记忆,她不会得偿所愿,可以轻而易举钻了两人的空子。

所以,对于这样的获取苏婉清感激不尽。

而事实同样证明,她的坚持是正确的。听从自己的心意一路不回头的走到了今天,她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人等来了。幸福突如其来,只觉得做梦一样。

苏婉清喉咙发紧,眼眶也渐渐发红,她说着说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韩霁风深邃的眼眸盯紧她,下一秒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婉清,你太紧张了。”

苏婉清摇头:“不……”她不是紧张,是幸福。天知道她多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因为当年的错失良机,这些年她将肠子都要悔青了。多少个午夜梦回,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已经在不在人世了,肺腑中撕拧的疼意,几乎要了她的命。

现在好了,命运仿佛同她开了一个玩笑,好在结尾是好的,所以,她并不在乎。有的只是心头的喜悦,激动得她浑身血液沸腾。

同时想到许云依对她说过的话,苏婉清反握住韩霁风的手说:“霁风,我知道许云依的能力,不过你放心,我也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贤内助,她能帮到你的,我一样也可以。”

韩霁风感觉她一双手在微微颤抖,可是,掌心滚烫。他望着她近乎癫狂的样子,努力想象与这个人初见时的模样,可是,当真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秘书泡好了咖啡端进来。

韩霁风叫她先到沙发上喝咖啡,他手头还有一点儿尚未完成的工作,之后两人一起吃饭。

杯子滚烫,被苏婉清捧在掌心里,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见韩霁风对着电脑专心工作,等待他的过程不由陷进自己的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韩霁风若有所思的抬眸,见她坐在那里魂不守舍,他出于不意的唤了她一声:“婉清……”

苏婉清捧着杯子的手指一抖,液体洒出一滴,好在那咖啡早已经凉了。

韩霁风走过来,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怎么那么不小心,想什么呢?”

苏韵锦模糊的笑笑:“想我们两个以前在一起时的一些事。”

韩霁风挑了挑眉:“哦?我们以前什么样?”

苏婉清别过耳畔的碎发说:“以前我们两人的感情很好,因为从事同样的工作,所以算是志同道合。我那时候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懂,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后来渐渐有了感情,那时候我们本来是要预计结婚的。你知道伯父的死跟许云衣家有关之后,才有了后来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患病并因此失去记忆。现在想一想,真是被许云依害得好苦。”

韩霁风淡淡说:“是啊,所以我们该如何回馈她?”

苏婉清微微攥紧手掌,想了下问他:“这家公司有许云依多少股份?”

许云依是女强人,感情再浓烈,也不会丧失理智。所以,即便是夫妻,各自持有的股份却是独立分开的。

韩霁风说:“百分之二十一,是继我之后的第二大股东。”

许云依忽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设想:“如果公司垮掉了,是不是她也不复存在了?”

韩霁风眯起眼睛,细细斟酌她的话。

“她现在所有的投资都在这上面,如果公司垮掉了,至少当下的许云依一无所有。”

至于往后,没人敢说,因为这是一个很善于创造奇迹的女人。

然后苏婉清根本不想什么以后,以后即便许云依再次飞黄腾达,那是她的事。如果公司垮掉了,至少她现在就恨死了韩霁风,所以,他们将再也没有可能。

苏婉清吞咽口水,说出自己的设想:“现在z&c不是在对公司进行反收购,不如叫他们得逞,这样一来许云依也将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至于你,当然不会受到任何波及。我会和z&c谈条件,让他不仅保全你的股份,还要将你的利益最大化。”

要知道她是z&c御用的法律顾问,最开始能和韩霁风相认,就是代表z&c的一员出席谈判的时候在谈判桌上见到了。

毕竟非同小可,没有十足的利益保障韩霁风当然不会冒这个险。

他沉着道:“容我再思考一下。”

“霁风……”苏婉清提醒他:“一直以来你不是想报仇么,现在是最佳时机。”

当晚两人在西餐厅吃的饭,牛排很美味,搭配八二年的红酒,享受得叫人喟叹。

相比韩霁风的从容,苏婉清显得心事重重。如今心愿达成,她该高兴才是,从始至终却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

“是今晚菜色的味道不好吗?”

苏婉清说:“不是,老毛病了,我这个人一激动就吃不下东西。”她感叹一声:“哎,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拿到律师资格证书的时候,就高兴得吃不下东西,当时你说我是傻丫头。”

韩霁风说:“我怎么会记得。”

苏婉清笑了声:“瞧我,又忘了。”她打心里希望他永远不要记起,这样两人的前半生便随她怎么说。毕竟现在的韩霁风只信任她苏婉清一个人。

又吃了几口牛排,最后放下刀叉,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看城市的夜景。

这家餐厅系属高位,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由其到了晚上,灯火辉煌,实在太漂亮了,只一眼,就能让人野心勃勃,恨不得将世界踩到脚下去。

当初苏婉清就是在这里和别人做了约定,当时唯一的心情就是志在必得。

用完晚餐之后,韩霁风送苏婉清回家。两人在楼下告别,苏婉清说:“今晚就不请你上去了,早上出来的急,家里乱糟糟的,而你又有轻微的洁癖,我怕你会嫌弃我。”

韩霁风很宽容的笑笑:“改天吧。”道过晚安后,他驾车离开。

人一走,苏婉清从门内出来,直接到停车场去提车。

付谣在阳光海岸上看到了乔玄,她不傻,很快反应过来是许云依通风报信,便要打电话质问她。

乔玄说:“许总是一片好意,就算你不领情,也不要这个时候打电话。她现在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我觉得她会应接不暇。”

付谣一下紧张起来:“什么麻烦?”她料想一定是大麻烦,否则不足以让许云依应接不暇。

乔玄走近她,故作乖巧的一五一十:“许总应该是和她丈夫闹不愉快了,那天我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很狼狈。而且来的时候听说公司也出了点儿问题……”

付谣爆了句粗口,转身就要回酒店。她得给许云依打电话问清楚,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玄上前一步拦住她:“你不打算带上我?”

付谣绷着脸:“拜你所赐,我现在成了无业游民,如果你不是来负荆请罪的,我想你真的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负荆请罪来的,我是提头来见。付谣,我承认这一回是我太幼稚了。不过我的本意真的不是想让你无路可走。”

“但事实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要紧,我养你。”

付谣冷笑:“多少女人就是因为信了这句话,所以后来都饿死了。”她伸手推了他一下:“小弟弟,没事请让看,我很忙的。”

她回到酒店给许云依打电话,可是打不通。除此之外的任何联系方式都失效了,她立刻收拾行李,决定回国去。

但是,问题又来了,她竟然订不到近两天的航班。由于天气问题,航班大部分滞留取消,仅剩的早已经预订满了。

她急得大发脾气,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难道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待客之道?”

有人走过来,语音轻快的说:“跟他们讲待客之道没有用,这个时候就算是总统出面,也不能给你弄一架专机过来。”

付谣侧首怒瞪他,生气是生气,不过异地见到熟悉的人,又暗暗觉得温暖。也或许这种感觉的滋生,完全因为对方是他。

付谣摇头,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冒出来。她冷着脸说:“滚一边去。”

乔玄厚脸皮的往那里一靠,说:“如果滚,那也是滚回国去。现在手里正好有两张机票,征集一起滚的小伙伴,你要不要一起?”

付谣骂了他一声:“滚。”转身回房间。

她再度偿试联系许云依,通通无济于事。

房间里活活困了几个小时之后,不得不想到乔玄的那个征集活动,联系到他。

“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就当把机票卖给我。不然你一个拿着两张票也没用,有一张非得浪费掉。”

“谁说我会浪费掉?别说两倍的价钱,现在即便我用三倍的价钱出售,分分钟都会被抢购一空。何况我乔玄并不缺钱,这点你是知道的。”

乔玄眯着眼睛笑着。

付谣觉得这个男人到底是大长了,比许多年前更坏了。那时候是个乖顺听话的小弟弟,如今倒好,活生生的长成了坏男人的样子。

她说:“我知道你不缺钱,你缺的是德。”

乔玄忍不住被她逗笑:“你这嘴怎么跟刀子一样啊。”

付谣问他:“卖不卖?”

乔玄说:“不卖,白送可以。”

“我不想欠你人情。”

“理想和现实完全是两回事。”

这句话真是戳中虐点,付谣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是啊,理想和现实的确是两回事。就像当年,她那样爱眼前的这个男人,铁了心的想跟他过日子。但是,那毕竟只是她的理想。当乔玄的妈妈找上她,说她会成为乔玄一生的绊脚石时,她所有的理想瞬间被现实的残酷击得粉碎。

她当然不想乔玄会过得不好,可是,跟她在一起,他的家人会阻拦,会通过一切手段阻碍他日后的发展。而乔玄还那样年轻,他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浪。如果一出校门就四处碰壁受阻,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被现实生活所累。到时候他会压抑,会痛苦,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这样的时间久了,连脾性都会变得恶劣。他们被生活所迫,将忘记在一起的初衷,残酷的生活面前不容我们谈情说爱。当年付谣怕极了有一天她和乔玄会变成一对怨偶,两看生厌,甚至劳燕分飞。到最后连仅存的一点儿美好回忆都没有了。

她从不想失去他失去得那样彻底,所以,在惨剧来临之前,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结束明天。为的就是让那点遗憾铸就乔玄心目中的永恒,望他有生之年想起那段回忆,那个她,可以会心的微笑。

一切收拾妥当,只等搭明天的早班机回去。

一夜的时间风云变幻,足以改变人的一生。

苏婉清上午约了人,所以,一早起来盛装打扮。对着镜子涂抹好一会儿后,换上衣服出门。

男子已经在餐厅里等她了。

苏婉清一进来,便夸她:“苏小姐真是办事得利,当时找到你,我没有看错人。”

苏婉清对他的夸赞不以为意,只说:“你的承诺一定要兑现。”

男人点头:“放心,我当然会按合同办事。”

苏婉清这才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他。

“这是你想要的,都在里面了。”

男人一昧的笑着:“看来韩霁风彻底被你给拿下了,苏小姐果然魅力非凡。”

苏婉清板着脸:“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那人见她不高兴,即刻闭了嘴。

苏婉清在餐厅里坐了会儿,没有吃早餐,一到上班时间直接去找韩霁风。

她上来的时候韩霁风已经到了。

秘书见她上来,很客气的打招呼。不等她问,直接说:“我们韩总已经在办公室了。”

苏婉清畅通无阻的走进去,几日来她宛如当家女主,来去自如。要知道这可是许云依以前才会有的待遇,所以,如今的苏婉清洋洋自得。

她带了早餐进来,一进门就说:“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早餐,快点儿趁热吃吧。”

韩霁风自办公桌后抬起头,黑衬衣映着他俊朗的眉目,眸光一闪,只觉得冷清。

扔下手里的笔说:“坐吧,一会儿有人要见你。”

苏婉清笑吟吟的问他:“什么人啊?”

韩霁风站起身说:“警察。”

苏婉清本来端着粥碗,听他这样一说,那碗一下子落到了地上,滚烫的八宝粥溢了出来,洒在她裸露的脚面上,痛不可遏。

“霁风,你说什么?”苏婉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霁风说:“你和z&c的陈有生马上就要为自己的罪行承担责任了。窃取商业机密,不知道要被判上多少年。”

他从椅子上走过来,漆黑的眼眸盯紧她,好似漩涡一般。

苏婉清震惊不已:“你知道?”

韩霁风冷笑:“你是z&c打出的最后一张王牌,陈有生的公司面临被收购的风险,而你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除了他们公司御用的法律顾问,你还执有z&c一定的股份。所以,我们在谈判桌上见面绝非偶然。实则你暗中已经观察过我了,知道我记忆全无,便利用这一点编故事给我听。我想好了,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陈有生的下作戏码早就听别人说过。不如就顺着你的戏路演下去,让你们‘得偿所愿’,动作上也能消停一点儿,方便我暗中收购z&c。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可以随便出入我的私人领地,有机会拿到那些机密?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故事奏效了吗?”

他讽刺的笑着,脸上却仍有艳光流转。

在苏婉清看来却是那样刺目,只听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信我老婆。除了她的话,谁的话我都不信。她说你意图不轨,我就设计让你现出原形。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你除了是对方派来的鬼,还是个连幸福都不配拥有的人。”

苏婉清心脏咚咚的跳着,剧烈到她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脑子混乱极了,可是,仍能听出韩霁风话里的讽刺。她以为时至今日她是可以操控全局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被当做了棋子。

她知道韩霁风那句“连幸福都不配拥有”是什么意思。关于这场偶遇,她的意图的确是想拿到机密,让z&c扭转被收购的局面。却在最后关头想要离间,所以,公然劝说韩霁风,想让他亲自操刀,变成斩杀许云依的侩子手。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恶毒?

苏婉清摇了摇头,急切的想要辩解说:“不,不,霁风,你听我说,绝非你想的那样。果然我们都中了许云依的计,你太相信她了,所以才会被她的谎话所蛊惑……”

韩霁风微微倾身,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苏婉清苍白着脸,怔在那里动弹不得。

门外已经响起脚步声,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苏婉清手脚冰凉,前一秒她以为得到了全世界,眨眼,那个大放异彩的世界就在她的眼前轰然崩塌了。这叫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门板推开的一刹,苏婉清虚弱的说:“韩霁风,你不该这样对我。”

韩霁风薄唇抿紧,冷冷说:“你错就错在不该对我的女儿下手,感谢我及时找到她吧,否则你现在不会有命站在这里。”

苏婉清想想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不过是因为那一日街头的偶然相遇,她隔着无数人远远的望着他,以为是在做梦。她泪流满面的一路跟随,却连声音都不敢出,只怕轻轻的一张口,梦便醒来了。而她又将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你没有经历过失去的惨痛感觉,便不会理解失而复得的巨大欢喜,它足以让一个人变得癫狂,甚至不顾一切。

而苏婉清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重拾他。

走出大厦,她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明晃晃的日光,几年的时间仿佛一下子缩成一个微茫的点,硬生生的嵌进她的眼睛里,致使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泪。

认识韩霁风多少年了?又喜欢了他多少年?那样久远的过往历历在目,仿佛永远是在昨天。昨天她还是个青涩的女学生,爱慕他,崇拜他,有幸毕了业可以一路跟随,离得他那样近,能够每天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亦或蹙起的眉头……那些过往他明明没有忘记,却永远都记不得了。

苏婉清想起韩霁风那句“其实我从未失忆”,她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全部的神经瞬间错乱。整个人片刻被摧毁无踪,她站在那里,只觉得无所遁形,这样悲哀又丑陋的自己。

他佯装失忆到底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许云依,他甘愿忘记的,和她不愿他再记起的原因是相同的。

而她这一生数次与许云依交峰,无一不惨败收场。

苏婉清终于意识到,她根本胜不了她。

因为,韩霁风爱她呢。

飞机落地的时,付谣的掌心里仍旧全是汗,这会儿被乔玄握在手里,更是粘乎乎的。她几次试图抽回来,他都不肯放开。

横了她一眼说:“刚才在飞机上是谁主动抱住我的?现在想放,晚了。”

付谣一阵气结,如果不是强对流天气使然,飞机一阵剧烈晃动,她不至于恐惧得急切的想要抓住手边人。

那种可能永远失去的痛苦瞬间击中她的心口,几乎本能的不顾一切。

可是,一旦飞机平稳,她的情绪冷静下来,理智也随之归位。抓住他的手不等抽回,反倒被他紧紧的反握住。

一路上任由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付谣拿眼睛瞪他:“乔玄,你不要这么无耻。”

“你报警啊。”乔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付谣正要跟他讲道理,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定睛一看是许云依打来的,她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再顾不得其他。

按下接听键问:“云依,你和韩霁风到底怎么了?”

听筒里许云依的声音倒是一派休闲自在:“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听说什么了?安啦,我们两个不过合体打了一次怪,游戏而已。他说了,忙过这阵子也带我去巴厘岛转一转,等我发照片给你啊。”

付谣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身体也有些发软,不再像只抗拒的小兽,那只仍旧被乔玄握在掌心里的手也渐渐安份下来,柔软的被他握着。她听到许云依开怀又炫耀的声音,自己也跟着放松。

微笑着的,只是感叹:“好啊,我等着你。”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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