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苏锦瑟还是没有把窗帘关上。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苏苏。但是，之前的那些事情，我可以解释。只要你给我机会。”顾归年的口吻里，似乎有些放下心来。
“解释你和陆晴的关系吗？”苏锦瑟叹了口气。“没有必要了，归年。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就算你知道以前救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你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回以前。所谓事实就是，你和陆晴在一起了两年，你对她有感情。且不论那是不是爱情。顾归年，你没有办法否认，如果你不是对她有感情，就不会在我离开的这几年中，一直把她放在你的身边。”
苏锦瑟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抱着手肘，看着对面的人影。因为黑暗和远距离，让苏锦瑟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可这的距离感，反而让苏锦瑟觉得安心。
“你总认为，我之前的离开是因为误会你和陆晴背着我上床。你总想对我解释这件事。可我问你，就算你们没有上床，那又怎么样？顾归年，我们之间的问题，症结所在不在陆晴，而是在你。是你这十几年里从来没有看见过我，是你在我爱你的这十年里，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现在我累了，我倦了，我想放手了，可你告诉我，你突然之间爱上我了。你让我怎么相信？换做是你，你会不会相信？”
苏锦瑟第一次对着顾归年打开尘封已久的心房。刚刚她和白楚毫无保留的对话，刺激了她想要说出心里话的心情。她和顾归年之间有太多的问题。他们谁都不肯先开口，谁都不肯吐露心声，所以问题堆积在一起，起了尘，埋了灰，最后动也动也动不得，碰也碰不了偿。
这一席话，让苏锦瑟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骤然轻松了不少，也同时将隐藏了许多年的委屈，突然之间全部勾了出来。
“顾归年，你总是这样一厢情愿。你以为我最需要的是什么？你的解释吗？”苏锦瑟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们结婚时你说，让我听话一些，乖一些，你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一切。现在你告诉我，你以为，我当时想要的是什么？”
电话那头，只传来顾归年有些沉闷的呼吸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钱，是地位，还是你顾归年老婆的身份？”苏锦瑟紧紧地捏着手机。“都不是。我要的只是你的心。顾归年，我爱了你十年。曾经我想，就算你是块石头，我那么用心的爱你，这十年也能把你暖热了吧？可我忘了，我花十年的时间暖热你，只要把你从我怀里拿出来，不到一分钟，你就会又冰凉冰凉的。这么多年，我居然连最简单的这个道理都没想明白。顾归年，石头是没有心的。从最开始，我想要的就根本得不到。”
“苏苏。”顾归年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如果……如果我告诉你，石头现在开始长心了，你还愿意相信吗？”
在顾归年说出来这句话的那一刻，苏锦瑟的眼泪突然毫无预兆的掉下来。
她无声的哭泣着，将额头靠在玻璃窗上。
“我很想说，我愿意相信。可是归年，太晚了。石头长心了，可我的心，已经没有了。”
“苏苏。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石头不会再伤害你，就这一次，换石头来温暖你，好不好？”
顾归年说了很多。他说着苏锦瑟从未听过的恳求的话，他说着她曾经最奢望听到的甜言蜜语。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让苏锦瑟觉得心疼。很疼很疼，几乎快要不能呼吸的痛苦。
“你总说让我给你机会。好，我给你机会。顾归年，只要你对我说一次实话，我就答应你，我愿意试着相信一次石头开始长心了。”
听到苏锦瑟的话，顾归年几乎欣喜若狂。
“好。苏苏，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你和慕语兮，究竟是什么关系？”苏锦瑟背转过身，靠在玻璃窗上，不看顾归年那边的方向。
顾归年没想到苏锦瑟会问慕语兮的事情。他不禁想到在医院里，为了试探苏锦瑟的态度，故意和慕语兮暧昧的事情，不禁想痛骂自己是猪！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苏锦瑟满意，肯定会被误会。可如果完全说实话，就会被苏锦瑟追问。那么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
最终，顾归年只能找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苏苏，你误会了。我当时是为了看你会不会生气，所以才和慕语兮故意亲密。其实我们没有关系。如果非说要有，那就是……合作关系。”
苏锦瑟显然是不信。“合作关系？你投资影视？还是要开娱乐公司？”
“都不是。”顾归年叹了口气。“我请慕语兮帮我一个忙，同样的，我也帮她的忙。”
“要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吗？”
顾归年认输，只能照实说。“事实上，慕语兮的父亲是全国最有权威的心理健康教授。我是有事想要向慕教授请教。我提前得到了慕教授会来京都的消息，只是他的行程全部对外保密。我找到慕语兮，希望能透过她和慕教授见一面。而去医院的那一天，刚刚好是慕教授有时间的时候，我不能不去。”
这么说着，顾归年顿了顿，紧跟着继续解释。“而慕语兮的条件则是，让我跟她出一期绯闻。她的新戏要上映，所以，需要上一次新闻头条来增加知名度。我正好是她的一个跳板。”
苏锦瑟那边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其实还有。她想让我帮她搭红线。她看上了程慕扬，知道我和他关系不错，想透过我认识他。”
顾归年的这句话算是重量级的。
这让苏锦瑟有些惊讶。“慕扬哥？”可又明显有些不信。“但慕小姐一直叫你男神。”
“苏苏。”顾归年笑了一声，似乎如释重负。“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其实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从最初见面，她就这样称呼我，可是她确实是喜欢程慕扬。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并不清楚。苏苏，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打电话给她，让她亲口跟你证实这件事。”
“不需要。”苏锦瑟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找慕教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归年在刚刚苏锦瑟开口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的预感实现了。
“苏苏，你知道我的母亲，精神一直不太好。这次的事情，我想你肯定也发现了端倪。”顾归年的嗓音有些黯然。“她清醒了之后没多久，就割腕自杀了。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抢救才救回来。我不想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所以……”顾归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所以，我去请教一下慕教授，像妈妈这种情况，应该要怎么配合治疗。”
苏锦瑟那边沉默了很久。
久到顾归年以为她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
“苏苏？”
“只是这样？”苏锦瑟的嗓音有些微哑，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
顾归年的心‘砰砰’直跳。
“只是这样。”
然后，顾归年听到了苏锦瑟的轻笑声。
那笑声绝对算不上愉悦。而是饱含了委屈，愤怒，不甘和痛苦的一声笑。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沉重。在顾归年听到的时候，就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心头。
“顾归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看得到我一次？”
“苏苏？”顾归年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我一直看的到你，现在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
“撒谎。”苏锦瑟突然打断他。“或许你的眼里能看到我。可你的心里，却看不到。顾归年，我说的看到，是平等，是信任，是毫无保留！而你没有。在你这里，我永远都不被你信任，你总是瞒着我所有的事情，你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会需要你的这种做法。可我不需要，顾归年，我不需要。我要的是夫妻之间平等的对待，是毫不隐瞒的信任，是默契相投的交流！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苏锦瑟低声的笑着，笑声绝望又无助。
“因为直到现在，你还在对我说谎。顾归年，你还在骗我。你想看我被你骗到什么时候？”
“苏苏，我没……”
“不要说你没有。”苏锦瑟听够了顾归年的解释。“如果你没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昨天带小谦和小睿去了医院？如果你没有，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带他们去医院，究竟是做什么？”
---题外话---纸包不包得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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