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楞了下，很显然，她没料到雨念会情绪失控。
回过神，拾起地上已经被踩脏的文件袋，追上雨念，再次拉住她的手肘，不管她同不同意，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动作迅速地将文件放到了她的包包里。
“佟小姐，等你心平气和的时候，再看看，你会想明白的。”
“你……”
“很抱歉，我CICI呢，从业至今还未打过败战，而我也不想败在你这里，签好字，通知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惹怒了陆，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空谈，你连全身而退都会做不到，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相信我。”
不等雨念开口，CICI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笑着送给了她一个飞吻。
看着她那轻快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就这样在雨念胸腔里来回燃烧着……
………………
陆柏昇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佟世忠今天身体额外不适，没有去公司，正靠在*上，护士在帮她拔针。
听到敲门声，他应了句，进来！
他没想到陆柏昇会来，颇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小昇……”
陆柏昇没应，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捏着一只文件袋，笔挺地立在*·尾，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护士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那深邃的目光正凝在她身上，唇角带着一弯似有似无的笑意。
护士会错意，脸颊立即攀升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露出羞涩的表情，目光也不自觉地多停驻在。
佟世忠看着护士那娇羞的模样，脸色冷了些。
陆柏昇仪表堂堂，走到哪，自然都是视线的焦点，可他也是女儿的丈夫。
于情于理，作为丈人的他都不希望看到陆柏昇对其他女人流露出半分喜爱之情，或者换句话说，同样也不希望任何女人来觊觎他这个女婿。
“你出去吧！”护士刚拔完针，佟世忠就冷着声对她命令。
护士也有自知之明，匆匆收回目光，略为尴尬地快速走出了房间。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一个神色虚弱，精神矍铄，另一个，目光精锐，神情淡漠。
两人四目相对，眸光里的光亮不同程度地暗了一瞬……
“小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最终还是，佟世忠率先开的口。
和佟雨念结婚这么多年，陆柏昇几乎没怎么和佟世忠碰过面。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杀了他……
只要看到佟世忠这张脸，他就会想到病*上母亲，想到母亲，他就会怒不可遏地回想到过去发生的那一切……
所以连带着，他也不愿看到通雨念那张脸。
佟雨念的五官生得像佟世忠，尤其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倨傲，不服输的气韵，像极了年轻时的佟世忠。
如果不是佟世忠，母亲也许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陆柏昇本就清冷的面容，此刻更加寒冽起来……
抬手，‘啪嗒’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到了他的身上。
“好好看看吧！”他说着，边朝沙发走过去，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悠闲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扣在自己的右腿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节奏地敲击着。
每一下都像是一发上了膛的子弹，随时，可以击穿对面那个男人的心脏，将他置于死地！
陆柏昇好整以暇地凝着佟世忠，眸光里带着一份戏谑的神情。
佟世忠没有立即打开，只是攥着文件袋，目光复杂地凝着。
其实他心里大抵也猜得到这里面装着什么……
“怎么，不敢看？”陆柏昇含笑的声音再次扬起来，“还是，需要我亲口念给你听。”
“不用！”佟世忠冷着声拒绝。
就算是耳光，迎头而上，也好过被他这个晚辈羞辱来得强。
他抬手解开了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粗阅着，清明的视线，定在最后一行字上。
他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有些枯槁的双手猛地一抖，那些没有份量的纸张就从他的指间跌下来，落在了他身上的棉被上。
“你……”这个结果，早在他伸手帮佟氏那一天，佟世忠就料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手段会这样的残忍，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甚至是在他有生之年。
这个男人，仅用了三年就将他呕心沥血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给无情地夺了去。
甚至，连一席地位都不曾留给他。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没料到他佟世忠也难逃如此命运。
“我什么？我现在应该算是佟氏的最大股东。”陆柏昇不紧不慢地接话。
佟世忠脸上是面如死灰的白，他抿了抿唇，再开口，声音里染满了苍凉，“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你下手会这么狠，所以，你当初会娶念儿，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股份吗？”
陆柏昇笑了，直言不讳地说，“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又是什么？”佟世忠看着他，目光里的矍铄一点一点在消逝，取而代之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都说擒贼先擒王，只有抓住了对方的弱点，才能一击毙命，彻底让他毫无还击之力。”陆柏昇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可那抹笑，却比利刃还慑人。
“你什么意思？”佟世忠听不明白。
陆柏昇勾唇低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外界都以为你佟世忠根本不待见佟雨念姐弟，都说是你佟世忠膝下无子，担心自己一手建造起来的王国将来会拱手送人，所以，迫不得已才将他们这对私生子接回来，努力培养佟雨扬做你的接班人，不过，这些年，你也着实是应证了外界的猜测，待佟雨念如弃儿，不闻不问，可又有谁真的知道，如果你佟世忠不在乎佟雨念，又为何会私自将自己的股份转移给她，虽然面上她与佟氏毫无瓜葛，却一心一意地栽培着她，这样的用心良苦，怕也只有亲爹才能做得出来吧，外人看不懂你佟世忠，不代表我陆柏昇也是随大流之人。”
说到这，陆柏昇点到即止，没再继续往下，脸上那讳莫如深的笑容是那样地深邃，却也让人心惊。
佟世忠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柏昇。
此刻的他脸上虽是一派平静，可浑身充满着戾气，那股子戾气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凉，他的眼是没有温度的，就连那张薄唇也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张拉开的弓，蓄势待发，只要启唇，无数利剑就会脱口而出。
“所以，你娶念儿，完全是为了报复我？”佟世忠倒吸了一口凉气，低问。
陆柏昇的眸光停滞了片刻……
“难道这么多年，你对念儿就没有一丁点感情？”佟世忠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这么薄情寡义。
陆柏昇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手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像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某种情绪。
他依然没有接话，面色冷沉。
可他此刻的无声更甚有声，让佟世忠更觉得哀凉和悲愤。
“小昇，你知道念儿她是真心待你的吗？你这样对她，你就不怕会伤了她的心吗？”佟世忠语重心长的语调染了瑟萧和心痛，却始终像个慈祥地长辈，用着疼惜地语气同眼前这个晚辈说着话。
即使，局面变成今天这样，可他不怨眼前这个年轻人，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输了，他心服口服，不管对手用的是什么方式和手段。
可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经历着这样的感情，他痛心疾首，自责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陆柏昇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地沉步往佟世忠的病*前走。
最后，他在他的*边站定，居高临下地凝着病*上那个不再意气风发，已过中年的男人。
他就是母亲心心念念挂记了一辈子的男人，却也是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男人。
陆柏昇凝着他，就这样，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就这样凝固了一样……
陆柏昇的身材高大伟岸，这样站着，遮住了窗外大片光亮，黑影压下来，带着无形地压迫感，几乎让佟世忠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仰头看着他，逆光间，他看到了他眼底那清晰而深刻的恨意。
佟世忠试图开口打破这样的僵局，陆柏昇却意外地开了口。
“当年你对我母亲那般绝情，你又曾想过她也是真心待你，你又曾想过被你伤透了心的她有多么地痛苦？”
陆柏昇的语气始终云淡风轻，压着嗓子的反问，没有一个尖利的字眼，可字字句句却是那般地咄咄逼人。
佟世忠像是被人打断了肋骨，浑身都在发抖，“小昇，我和你母亲……我不爱她……”
“闭嘴！”陆柏昇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毫无预警地一拳就挥到了佟世忠那张干枯的脸上。
这一拳，陆柏昇积攒了无数气力，这一拳，已经在他心头积压了多年。
这一拳，就像暴风雨来得凶猛，他卯足了劲。
身体力壮的都不一定能受得住这一拳，更别说，此刻虚弱无比，连说话都带着颤音的佟世忠。
他倒在*上，鲜血很快就从他的鼻腔里涌了出来，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就连眼角都是青紫的。
陆柏昇攥着拳头立在*边，看着他蜷缩在*上，沉凉地盯着他此刻狼狈的样子。
“你不爱我母亲，你爱谁？爱佟雨念的母亲吗？”陆柏昇盯着他质问。
佟世忠无言以对！
“佟世忠，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配说这样的字吗？你懂什么是爱吗？”陆柏昇目光如炬，深眸如一望无际的海洋，各种情愫在里面翻涌着。
这个世界有多少人真正懂爱，而又有多少人打着爱情的幌子做着道貌岸然的事。
他佟世忠爱柯念晶，不照样还是因为私心和利益，屈服在了萧子曼的淫威之下，一辈子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佟世忠无法辩驳陆柏昇的话，是，他是不懂爱，却知道，被心爱的人伤害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捂着自己的鼻梁，血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下来，晕染在雪白的*单上，有些狰狞。
他伸手想去拉陆柏昇的手，却只能攥到他的衣角，“小昇，我……我求你放过念儿，你……你会毁了她的……”
陆柏昇没有抚开他，只是垂首冷漠地看着他那只青筋纵横的手背。
“我放过她，谁放过我母亲？当年，你又想过要放她一条生路吗？”陆柏昇的声音渐渐冷下来，脸上的笑，早已消匿得无影无踪。
佟世忠摇头，吃力地想要从胸腔里发出一点力气，来说服眼前这个走进了死胡同的孩子。
只可惜，他的声音太小了，小到不足以钻进陆柏昇的耳朵里，就被空气所吞噬。
“我和你母亲……不……你和念儿不一样……你们有感情，我看得出，你们是有感情的……”
“感情？呵，什么叫感情，仇恨也是感情，折磨也是感情，愤怒也是感情，一厢情愿也是感情，你告诉我，我和她有什么感情。”
事到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和佟雨念有什么感情，佟世忠却那般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他们之间有感情。
佟世忠攥着他衣角的手指更加用力了，“我能看得出，你是爱念儿的，小昇，不要这么对她，我愿意把佟氏都让给你。”
陆柏昇闻言他这句话，却是仰头笑了。
那笑声，回荡在病房里，就像是佟世忠说了一句多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垂在身侧攥成拳的手缓缓地松开，一根一根地掰开佟世忠的手，意外地，他将他的身子扶正了，又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替他擦拭鼻端的鲜血。
佟世忠僵着身子，瞪着惊恐的双目，看着他脸上那淡淡地浅笑。
陆柏昇却是，不急不慢地替他整理着，脸上恢复之前的波澜不惊。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宛如从天际投下来的一记闷雷。
“佟世忠，你有不爱我母亲的权利，因为不爱，所以给你了伤害她的武器，我能忍受当年你漠视她的真情，同样，今天我也有权利选择如何对待佟雨念。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母亲曾经经历过什么，如果知道了，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求着我，让我放过你的女儿，你现在所经历的，只是当年我母亲所承受的万分之一而已，所以，你没资格求我，更没资格命令我什么，从始至终都是你佟世忠欠我的，而佟氏现在你已经没有话语权了，你只是个名存实亡的法人代表而已。”
陆柏昇锋芒的目光定在佟世忠的脸上。
佟世忠像是被扼住了喉管，沉重的呼吸一点一点地急促起来，脸色也由白变青。
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他不是听不出陆柏昇这句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让我留在佟氏？”他不进佟氏吗？
陆柏昇敛下脸上所有的神情，弯腰拾起洒落在地上文件，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合同来，扔到佟世忠的手上，“签了这份合同，在你有生之年，我不会将你赶出佟氏。”
他给出承诺，到底还是没能让自己真正的做到绝情！
是因为佟雨念吗？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所以他做不到赶尽杀绝吗？
陆柏昇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感到茫然了，也许，一直积压在他心头的只是一口怨气而已，这口怨气一直促使着他走到今天，对于自己的父亲陆庆丰，或许是因为那层血缘关系，他做不到真正的恨，所以便心底那股执念转移到了佟世忠的身上。
可刚才挥出去的那一拳，像是把他心底一直紧握的阴霾都发泄掉了一般……
他心里有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
就像登山者，背着沉重的行囊不断赶路，一路上，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登上峰顶，俯瞰全世界，直到真正到达山顶，卸掉背包的那一刻，浑身一轻的感觉让他释怀了一路走来的艰辛……
佟世忠低头看着手里的合同。
这绝对是一笔大单！
“你为什么要给佟氏做这笔单？”佟世忠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样的单，以佟氏目前的状况，根本承受不了。”他理智地说。
“资金方面的事，我会负责，你只需要安排人，顺利的将这批货发出去。”陆柏昇冷淡的答着。
“小昇，这笔单数目不小，我不知道你有怎样的实力，但我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小心！”佟世忠脸上的表情平静，最后两个字，却是说得郑重！
他是佩服陆柏昇的商业手腕，也承认，他的能力惊人，比他佟世忠年轻的时候，更甚一筹。
但是商场的险暗程度，他这个后起之秀，绝不会比他看得透彻。
昇念现在处于什么境地，他十分清楚，“小昇，越是在这种风口浪尖，越要沉得住气。”
这样关怀的口吻，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在谆谆教诲自己的儿子。
陆柏昇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下，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触碰了一下，有一丝暖流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情都没感受过。
缺乏来自家庭关爱的他，第一次，看向了佟世忠的眸光里揉了一丝柔光进去。
可很快，眼底那抹温柔就被他极力掩藏了下去。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你只管把合同签了，尽快安排下去便可，货我们昇念会供一部分，剩下的佟氏有能力消化，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再操心。”
陆柏昇别开眼，冷着声说。
佟世忠深深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少年，明明那么想要得到温暖，却又不想让他看到他的心软和脆弱，只能极力用冷漠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这样的陆柏昇，让佟世忠莫名地感到心疼，也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和他一样想要得到爱，却又不敢去爱的女儿雨念一样。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递过来的签字笔，没有急着接过来。
“签这个合同可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佟世忠再次开口。
“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陆柏昇沉声提醒。
“可以，我现在还是佟氏的董事长，这份合同我有权不签，那就等你带着股份上位那天再签好了。”佟世忠也收起了好脾气，直接把合同递了过去。
陆柏昇暗暗咬了咬牙，“什么条件！”
佟世忠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吁了一口气，“我和你母亲的事都是过去了的，孰是孰非，我不想在你们这一辈的面前提起，就算是我欠你母亲的，也应该由我来还，和念儿无关，既然，你不爱她，就和她离婚，这辈子都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从此相忘于江湖，能做到吗？”
陆柏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个条件来！
僵在原地，半响没说上话来。
佟世忠看着他这副沉默的样子，一贯坚硬如石的心，像是被绞碎了一般，“小昇，我只有念儿这么一个女儿，她从小吃的苦远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她已经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了，我没有能力再为她做什么，这也算是我最后一个心愿，希望你放过她。”
“能答应我吗？”佟世忠又轻轻地问了句。
陆柏昇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双目里依然冷得没有温度。
“即使你不这样要求，我也会这么做。”陆柏昇一字一句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指的血液也像是凝固了一样，僵冷，发直。
佟世忠收回视线，接过他手里的笔，大手一挥，就在最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笔递给陆柏昇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这份合同是我们等价换来的，希望你能信守对我的承诺。”
佟世忠像是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陆柏昇没再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病房的门，就在此刻，倏然被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跟着就走了进来。
“爸……”后面那个音还未发完全，雨念就被站在病房里的人怔在了原地。
同样震住的，还有陆柏昇。
可他比她先回神，眼神连一秒都没在她身上停顿，抬脚继续往外走。
雨念的心被刺痛了一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此刻还在她包里。
“念儿，是你来了吗？”佟世忠的声音扬起来。
雨念应了一声，抬脚往里走。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雨念的目光率先看到了父亲的那张脸。
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差点惊叫出声。
天！
爸爸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快，脑海里就答案。
“陆柏昇，你站住！”她下意识地就拉住了陆柏昇的手。
“放开。”陆柏昇连头都没有偏，冷淡的目光直视着最前方，冷漠地开口。
“我爸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弄的。”雨念目光如箭地瞪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抓着，疼得难受。
她双目发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心底却是有一道声音在嘶喊，不是他，不是他……
可……
让她失望了。
陆柏昇偏头对上她那双干涩的眸子，直接道，“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