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死。
有的人活得久一点，有的人活得短一点，但归根究底，总会死。
只是将来会死，跟马上要死，还是有区别的。
陆然微微张大嘴巴。
他看过陆伯言的日记，知道他身上有暗疾，活不过两年，但两年其实还是挺久的，至少还不到马上就要面对的那个期限。
单听陆伯言这口气，他好像是说自己……明天就要死了一样？
陆然此刻思绪起伏。
说不出是难过、是空虚，还是一些别的情绪。
“当然，今天我肯定死不了，明天大概也死不了。”
陆伯言继续微笑。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而陆伯言有大从容。
“老陆……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陆然问道。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每个人都会死，区别只是死亡的方式，你是愿意轰轰烈的死，还是愿意苟且着、像头案板上的猪一样去死？前者会死的快一些，后者大概会慢一些，但是也慢不了多久。”陆伯言笑了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会选前者的吧，能死的优雅一些，有尊严一些，总比窝窝囊囊的好。”陆然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伯言正色道。
“可是……老陆，我有些没太听懂。”
“你已经证道先天了，原本不能告诉你的事情，大概也能告诉你一部分了。”陆伯言端起紫砂茶壶，满了两杯，推给陆然一杯。
陆然接过，抿了一口。
“小陆，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我，我知道的，觉得能告诉你的，就会告诉你。”
弥漫的茶雾中，陆伯言不疾不徐的说。
“血焰……到底是什么东西？”陆然直接问道。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血焰……不是东西，他们是一个强大的种族，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陆伯言解释道。
“另外一个世界……外星人？”陆然咋舌。
“算，也不算，准确的说，是另外一个位面，他们自称神族，当然，我们地球的修行界，都称他们为域外天魔。”
“这个种族极为强大，初生的婴孩，就有练气七重以上的实力，长大之后，即便天赋再不好的，也有练气九重圆满的实力，这种实力，在神族之中，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再往上，有神兵，神将，对应筑基、金丹实力的修行者。然后就是你已经接触过的副神使级别，不弱于元婴期修士。”陆伯言继续说道。
“这……老陆，那血焰究竟想干嘛？”陆然问道。
“这么强大的种族，掠夺就是他们的天性，大概五百年前，他们发现了地球，然后就是第一次大入侵，我地球上强大的修行者，近乎在这一次大入侵中死绝，好在地球上许多已经得道成仙、飞升仙界的强大存在降下了分身，才堪堪挡住这第一次入侵，也就是典籍中记载的第一次天地大浩劫。”陆伯言解释道。
“不会吧，这样的话，这么大的战斗场面，地球不早就被毁了？”陆然疑惑道。
“每个星球，都有它的意识，这种意识，是这个星球中生活所有生命体共同形成的泛意识。在我们华夏，成为天道意识，而在西方，成为盖亚意识，说得其实都是一种东西。”
陆伯言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继续解释道：“天道意识察觉到了域外天魔的入侵，就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而你们天机宫的祖师刘伯温，顺应天道，斩断了天地桥，也就是地球跟灵界连同的通道，所以地球上才会天地灵气锐减，五百年来，只有武当的三丰真人飞升。”
“灵界……老陆，你的意思是说，地球就是凡间，而灵界是从地球到仙界的一个踏板？”陆然问道。
他思维敏捷，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地球，灵界，仙界。
这是三个位面。
一个位面比一个位面高等。
“不错，天地桥斩断之后，域外天魔就不能入侵地球，而只能将主战场放在灵界，也就是说，现在的灵界，就是我们对抗神族的一个大战场，近乎所有的宗门、包括西方的光明神教，都要不断派人，去这个战场战斗，守护我们的家园，庇佑人族延续。”陆伯言跟陆然说道。
“那……灵界在哪里？为什么我在典籍中没有找到灵界存在的痕迹？”陆然继续问道。
“灵界是统称，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叫法也就不一样。有的称它为伊甸园，有的称它为亚特兰蒂斯，有的叫灵山，而在我们华夏，进入灵界，有三个入口，分别是昆仑、归墟和蓬莱。”
“所以典籍中称呼灵界，通常都是这三个名字代指。”陆伯言解释道。
“那进入灵界的条件是什么？”陆然问道。
“武道修为，达到大圣至诚、金刚不坏的圣人境修为，也就是武圣，就有资格进入。练气修为，得证金丹大道，也是一样。”
“老陆……你那时候离开我妈妈，也是因为证道圣人境，所以去灵界参战了么？”陆然问道。
“不错，人有情，也有义。守护这个星球，维系我人族的延续，这就是大义，而夫妻、父子，只能算小情。这就是我当初为什么跟你说，假如有一天，你站在跟我一样的角度，也会做出跟我一样选择的原因。”陆伯言说到此处，叹了口气。
“那……你身上的伤，是在灵界对抗血焰神族的时候伤的？”陆然问道。
“算，也不算。”陆伯言笑了笑，“事实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要选择轰轰烈烈去死的原因。”
“什么意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有斗争。现在华夏玄门，虽然跟西方的光明神教联合起来，一起对抗血焰，但彼此明争暗斗了几千年，要一团和气，也是不可能的。”
“十五年前，我修为已经到了武圣的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够打破虚空，见神不坏，成为末法时代的第一个人仙，那样的话，我华夏的武道，必将因为人仙出世，而繁荣昌盛，持久不衰。”
“那个时候，我正在跟血焰一个神使级别的家伙大战，胜了他，我就能踩着他的尸骨，证道人仙，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妈妈出事了，感应之下，我心神震荡，道心不稳，输了此战，生生被打落一个大境界的修为，从武圣巅峰变成亚圣，黯然败退，后几年始终没办法恢复修为，黯然退出灵界战场，并且只有几年可活。”
说到此时，饶是陆伯言心智圆融刚毅，也是有些郁结难平之气。
“怎……怎么会这么巧？”陆然疑惑道。
“当然不可能那么巧。“陆伯言冷冷一笑，眼里有了些冰寒彻骨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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