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在世
地下室。
脚步声从远到近。老头的胡须颤抖起来，目光牢牢盯住地下室的入口。
郭子豪的身影闪现出来。
老头微微一笑。
郭子豪掏出钥匙打开铁栅栏的挂锁，吐了口血沫子问：“想要去上面透气吗？”
“五年了，日思夜想。”
老头冲他招手，微笑说：“年轻人，过来搭个帮手，老夫的腿脚废了。”声音从容不迫，像在街头挥手招呼一辆的士。
郭子豪不禁佩服老头的镇静，之前疯癫模样显然是装出来的假象，现在稳沉如山的气度才是他的本尊。他背起老头摇摇晃晃走出仓库，将老头放到越野车上。坐进驾驶室，他手握方向盘，迟疑着该怎么冲出去。
老头沉声说：“从大门，硬闯。”
郭子豪不再犹疑，驾车沿路往前冲。无论怎么行动总会被人发觉的，不如放胆硬闯，唯快不破，以最迅捷的行动逃离魔窟。这老头怪才，指点他的奇招直接有效。
越野车风驰电火，逼近俱乐部大门，丝毫没有减慢反而加快速度。郭子豪扣紧安全带，将油门踩到底。
门岗的保安瞧着车辆来势汹汹有些不对劲，正要有所阻拦行动。
“轰隆”巨响。
门禁被越野车强力冲破，被车子撞断裂的钢条四下飞溅，车子没停顿，发动机轰鸣飞驰驶离俱乐部。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巨大的冲撞力让他浑身巨震，郭子豪疼得发声大喊。
凌晨前的街道空荡荡没有行人车辆，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扫大街。郭子豪将越野车的速度提到极限，转眼间冲出几条街，他记不清道路，一心只顾往前狂奔，逃离的越远越好。
没有追兵，郭子豪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啊……”
浑身伤口蓦然发作，剧痛袭来，郭子豪头疼如裂，晕乎乎的，眼睛发花几乎看不清道路。他硬撑着一口气，掏出从壮汉身上搜来的手机，摸索着拨打报警电话。腹部脾脏骤然刺痛，意识轰然变得迷糊，他握手机的手指抖个不停，连最简单的按键动作都无法完成。
“喂……撑住……”郭子豪听到老头在大喊。
听不清了。
在强烈的求生**刺激下，人往往能爆发巨大潜力，强忍住伤痛，一旦逃出来，压力释放却顶不住。郭子豪眼前阵阵发黑，陷入昏迷。
失去意识前，他尽力踩下刹车，将方向盘歪向一旁。
“嘎……砰！”
越野车撞到路边灯柱上，歪斜停住，车保险杠变形扭曲。郭子豪手一松，手机掉落座椅上。
失去了意识……
不知晕迷了多久。
郭子豪蓦然醒过来，脑海一片茫然，只觉室内灯光刺眼难受。
眼皮异常沉重，一阵阵天旋地转。
“别动，好好躺着。”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来，女人的声音甜腻，说不出的动听。
郭子豪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盖着香软锦被。他转头见床边站着一女子，女人面容靓丽，妆容精致看不出实际年龄，似乎有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眼神沉稳又似近三十的少妇，美眸带笑望着他。
这女人衣着华丽，腰身苗条盈盈一握。笑容甜美，脸颊上一点酒窝，是个迷人的大美妞。
“我在哪里？”
他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在发问。喉咙火烧过一样干渴，像塞满粗糙的沙子。这里是医院？谁送他来的？
“先喝点水。”女子抬来一杯水，温柔一笑。
他挣扎着要动，但闷哼一声，感觉浑身肌肉酸麻无力，全身上下的骨骼仿佛断了，连手指都难于动弹一下。
难道残废了？心下惊骇。
女子又笑了笑，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俯身凑到他嘴上将口中的水喂给他。
唇温热。
他大感尴尬，但口渴异常又动不了，顾不得窘迫，张口吞下温水。
甘甜无比。连喝数次，感觉咽喉舒服多了。
女子扶着他的头抬高一些，改用水杯喂，动作轻柔搂着他，好似妇女喂养婴孩。
他心里满是疑惑，醒来身处这样的温柔乡，不禁觉得惊讶但又异常舒坦，大为享受。这是哪里？记得昏迷前一刻，逃出魏千山俱乐部的地牢，伤痛发作最后晕倒在越野车里。
这里不像医院病房，女子也没穿护士装。他打量房间，见屋里装潢高档，布置温煦，床头柜上摆着一盆鲜花。他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处理过，有人为他换了一套贴身睡衣。
空调开着，室内暖洋洋。
女子轻声说：“医生为你做过全身治疗，没大碍，只是麻醉剂劲头还没过，不能动。躺着休息几天就好。”
打了麻醉？难怪他不能动弹。郭子豪追问：“这是哪里？”
女子说：“别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噢？”郭子豪感到奇怪，为什么要保密？看来这里真的不是医院，也不像私人诊所，好似一间高级疗养套间。
女子说：“我叫柔柔，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女子脸上浮起酒窝，“我听你的吩咐。”
他见这名叫柔柔的女人大眼睛十分动人，眨动间，仿佛有秋水气韵。他尴尬干咳一声，心里疑惑更重，不过可以肯定，他身处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没什么危险。
总算逃出了魔窟，想到经历的生死考验，心里一阵后怕。
“我帮你安神，再睡一会。” 柔柔轻声说着，伸出柔荑，十指按在他头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她的手指酥软，力道适中，舒服极了。
强烈的困倦袭来，郭子豪昏昏然睡着。
这一觉睡得沉。
朦胧中，郭子豪感到有人为他清理、包扎伤口，各种治疗，有人拿毛巾为他擦身……似乎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到床边看望……但他眼皮沉重，瞌睡异常，对这些场景只有模糊的印象。
再次醒来。
时近黄昏，太阳斜晒进房间涂了一层温馨的暖色。
柔柔陪在床边，好像职业护理一样，不离不弃。郭子豪清醒许多，只觉身上伤口阵阵刺痛，但手臂能动了，手掌摸到软和的被褥，有真切的死里逃生感觉。
“饿了吧？我去拿点吃的。”柔柔见他睡醒，甜美一笑。
郭子豪确实感到腹中空空，不禁点头。
柔柔快步走出房间。
他适应了疼痛，尽力坐起来，溜下床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窗前。
窗外是个别墅区，环境静谧幽雅，周围一大片园林，花草树木郁郁葱葱。他身处一栋别墅的二楼房间。这里空气新鲜，风景极好，广阔的树木尽头远方可望见大海，天边晚霞照应在海面上，水天一色。
靠近海边，这里应该是城市南区的远郊，深深呼吸口空气，感觉到海风的潮湿温热。
“是谁救了我安置在这里？”
他舒展四肢，疼痛蓦然下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差点摔倒。他被魏千山的保镖殴打得遍体鳞伤，为脱困挣扎斗殴，耗尽最后一口气，全身脱力，虽然处理过伤口，但这时依然疼痛难忍。
幸亏内腑没受重伤，有命在就行。他眺望黄昏暖日，心想：“活着真好！”
一股香味飘进房间。
“呀，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柔柔抬着一份食物进来放在床头，见郭子豪站在窗子前，急忙来搀扶他上床。
郭子豪忍不住问：“谁要你来照顾我？”这女人有些神秘，他判断她背后还有人指使。模糊记得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病榻前探望过他。
“好奇猫，先吃饭。”柔柔从食盒里夹菜喂过来。
郭子豪有些窘迫，要伸手拿筷子，被柔柔制住。见争不过，只好随她。食物丰富，煲汤滋味上佳，他被柔柔伺候着吃了个饱，还喝下一碗不知什么食材做的煲汤。从小长大，平生第一次消受美人恩。
“舒服了些吗？”柔柔十指纤纤，剥了个橙子塞到他嘴里，拿水果刀削苹果。
郭子豪点头，吞咽甜汁说：“就是不知道收费多贵？”
柔柔问：“收什么费？”
“我指看护费用，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精心饲养的大熊猫。”郭子豪苦笑。
柔柔说：“你真厉害，病猫都能死里逃生。”
郭子豪手指房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总不会是上天堂了吧？……想不到天堂还真有美丽的天使。”
柔柔笑起来，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似乎存心在逗他。
郭子豪抓起一只筷子对准柔柔，厉声说：“快招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柔柔却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咬唇嗤嗤笑，忽然间，手持水果刀顶住他，“比一比，看谁手快。”她沉下脸。
郭子豪大惊。之前柔柔含水喂他，有些行为怪异，这一下动刀的举动更是出乎他意料。这美妞好似盘丝洞的蜘蛛精，温柔间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