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盯着他似乎暗藏汹涌的眸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惹怒你，我很平静，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态度而已。季绍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太辛苦了，你总是……我真的受不了你对待我的方式了。但是我也知道，这就是你，你改不掉的，这可能是你的本能，也或许是多年来的习惯。季绍霆，我觉得你还是适合与一个完全顺着你，心甘情愿服从你的女人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太累了……”
她搬回家住的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季绍霆明明对她很好，而且全世界的人都说他对自己很好，可是她却觉得身心俱疲呢檎。
结婚这后面的两年里，她与他争吵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一双手可以数的出来。
但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她脾气变好了，或者两个人都学会相互包容了，所以才不愿意争吵。
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翩翩一直觉得，吵架是夫妻之间沟通最有效的方式。
因为人在发怒的时候最能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吼出来。
她一向最在意彼此最真实的感受。
可她和季绍霆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
有时候她才刚准备要闹，这个男人就翻出什么藤条、散尾鞭、皮带之类光是看着浑身都疼的家伙，作势要揍她，吓唬她魍。
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打过她。
然而试问，这世界上有哪个女孩子在面对皮带的时候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一点都不怕。
……
翩翩一直觉得，很多时候已经不是他动不动手的问题了。
虽然她不晓得别人家的老公什么样，但她相信，别人家的老公绝对不会动不动就拿家伙恐吓自己的老婆。
季绍霆适合一个真正从身体到灵魂都完全臣服于他的女人。
他享受征服，擅长征服，他喜欢女人害怕他，面对着他时，伏在他脚边乖巧顺从的女人。
她虽然自认不是十分乖巧顺从，但通常情况下，她不会刻意同他对着干的。
久而久之，莫名其妙地就形成了他一凶她吓唬她，她就服软讨饶。
无论她是不是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其实她只是配合他而已。
有时候她觉得，季绍霆早已经把她培养成一个小sub了。
虽然她不是很厌恶季绍霆偶尔打她屁股之类的……
但也称不上喜欢。
她还是喜欢符合主流的，夫妻双方势均力敌的感觉。
……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这不是让她觉得身心俱疲的直接原因。
他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管教还远远构不成让她这么难过的心理状态。
她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他总是隐瞒她，一碰到要紧的事情就不肯告诉她，就像这次这件事。
他突然不肯要孩子，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心几乎都碎了。
这一次，她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太可笑了。
季绍霆何止把她当孩子，简直是把她当成智障一般来对待的。
翩翩觉得自己累到了极限，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就算这一次熬过了，那么下一次呢，一辈子还有几十年那么长，难道每一次遇到事情，她都要像这样绞尽脑汁地猜测，他究竟怎么了？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
季绍霆阴沉着一张俊脸，将她重新抱回怀中，“不要气我，你说，你说说看受不了什么，我可以改。”
翩翩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张口都觉得十分艰难。
“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表达，我太累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好像隐约明白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觉得无论鉴定结果如何，我们至少都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男人身体僵硬，他轻轻推开她，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认真的？”
他焦灼又凛冽的眸色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但她仍旧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季绍霆盯着她白皙的小脸。
有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她突然长大了，她不像是他的翩翩了，她似乎一夕之间，就不再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了，她真的长大了。
她要挣脱他，她要寻求所谓的自由了。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不准，顾翩翩，我不可能允许你离开我。”
翩翩皱了下眉，猛得推开他，脸色十分难看，“你太霸道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不要闹了。我已经说了，无论结果怎样，你都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将来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这还不够吗？”
……
她咬着唇瓣，摇头，再摇头。
“不够。季绍霆，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让我觉得折磨和痛苦，尤其是这一次，我几乎快要疯了，我求你了，就当让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翩翩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低声下气，她已经是在恳求他了。
她以为季绍霆多少会冷静地回应她一句半句。
然而他却笑了两声。
“我的傻乖乖，你实在太天真了，我不可能和你离婚。”
翩翩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胆寒，瑟缩了一下脖子，尽量让自己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折磨也好，痛苦也罢，乖乖，是你让我走火入魔鬼迷心窍，你知道么……你已经把我变成你的奴隶了。”
他突然抬手桎梏了她的小半张脸，另一只大手轻掐着她仍然纤细的腰肢。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捆着你绑着你，翩翩，哪怕你觉得我在强迫你，你也认命吧，你注定要同我过一辈子。”
“季绍霆，你！”翩翩抬起两只小手挠他，“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讲不讲道理，我是一个人啊，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专属玩具么？！”
……
翩翩哭了。
季绍霆越来越偏执，这三年来，她从一开始还像他的小媳妇，后来的感觉就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他越来越溺爱她，对她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纵容，甚至毫无掩饰地对她好，甚至时常表露出恨不得把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买下来摆在她面前的状态。
但与此同时……她也越来越不像一个与他并肩而立的妻子了。
她就像是他的女儿……不不不，其实也不是女儿，总之就是要受他管教的一种生物。
可能……就像是他养在深闺的一种小宠物吧。
他对她管得很严，经常要查岗，时时刻刻都要清楚她身在何处，同什么人在一起，也要知道她几点回家。
对于他不允许她做的事情，她只能偷偷去做。
这样的状态在她看来一直是很奇怪的。
不仅不平等，而且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
她本来觉得，或许他只是太爱自己了。
姒姒说，人在陷入深度情感的时候，会变得难以自控，会出现一些过度的，甚至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行为。
她以为自己可以理解他，可以假装一切都正常，就这么和他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过下去就是了。
翩翩受不了他现在的态度，太强势了，压迫感让她直不起腰来。
她被他捏住了下巴，脸不能动，只能垂下眸子，竭力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
“看着我，翩翩。”
他突然重重地吻住了她。
翩翩轻轻挣扎了几秒钟，很快就放弃了。
他好像疯了一样。
他极少这样粗暴地吻她。
翩翩不想哭的，但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流下了眼泪……
她好疼。
季绍霆一直在咬她，撕磨她，翩翩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
……
她今天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让她承受这么粗暴的亲吻。
……
“疼吗？”
男人终于松开她之后，笑意冷淡地问她。
她双唇红肿，鲜艳欲滴。
“疼，很疼。”
他一直大手托着她的下颌，拇指摩挲着她疼肿的唇瓣。
“乖乖，你对我说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也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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