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586 如何收场
白洛筝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对背后隐情不感兴趣，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如果朝廷律例无法给我一个公证，我便用自己的方式替死去的冤魂向债主讨伐。”
赵璟按住她的肩膀，厉声警告，“别做傻事。”
白洛筝挥开他的掌控，“既然你执意力保楚家姐弟，咱们就好好较量一番。我倒要看看，这楚辰逸的命，你留得住还是留不住。”
无视赵璟挫败的表情，白洛筝第无数次抹去白芷嫣死不瞑目的双眼。
低声在她耳边说：“且安心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许是冤魂得到了慰藉，这一次，白芷嫣终于合上双眼，陷入长眠了。
白芷嫣被残害身亡，让本来就仕途受损、家逢巨变的白子谦又遭受一轮新的打击。
女儿惨死，他心中悲愤又无可奈何。
眼看朝廷给的期限就要到了，只能草草办理完丧事，拖家带口，连夜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随着阳春三月的到来，被严冬腊月肆虐了一整个冬天的凤朝都城，终于迎来了气温的回暖。
飞凤营的女兵们也在每日不间断的操练中慢慢成长。
按照朝廷过往惯例，每年开春这个季节，都要在皇家演武场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
因为从前没有飞凤营，所以每年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出风头的都是禁军首领楚辰逸。
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飞凤营成立之后，楚辰逸麾下所管辖的禁军将不再是凤朝京城唯一的军队。
楚辰逸还想像往年一样在军演时赢得满堂喝彩，也要问飞凤营诸位女兵们答不答应。
为了让今年的军演更加精彩，大臣们建议，让两方队伍共同出场，看看谁才是演武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这个提议，得到其他众人的一致附和。
他们也想看一看，飞凤营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拿着朝廷的奉禄，吃着朝廷的粮食，最终能不能给朝廷带来意外和惊喜。
军演这天，晟元帝率领文武百官来到皇家演武场。
一并前来的，还有禁军首领楚辰逸、巾帼将军梁红歌，以及纯粹被请过来看热闹的白洛筝。
不知从何时开始，白洛筝这个没有名份、没有背景的小姑娘，成了众人心中的特殊存在。
即使曾经辉煌的永宁侯府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人们见了白洛筝，却会发自内心的尊称她一声白二小姐。
这份荣誉和尊重，是白洛筝用自身能力争来的。
众人心服口服，从不质疑。
只有楚辰逸把白洛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想尽办法夺她性命。
楚辰逸过于恶毒的目光，引来正与梁红歌低声说悄悄话的白洛筝的注意。
顺着楚辰逸的方向望过去，白洛筝与他的目光交汇到一处。
四目相对时，楚辰逸冲白洛筝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为之，当着白洛筝的面，抽出一块嫩黄色的手帕。
帕子上绣了几朵艳丽的牡丹，无论是帕子的颜色还是刺绣手法。
都让白洛筝想到一个人——她那惨死的三妹，白芷嫣。
难道楚辰逸手中的那块丝帕，是芷嫣的？
白洛筝瞳孔紧缩，胸口处怒气翻涌，恨不能飞扑过去扭断楚辰逸的脖子。
梁红歌察觉到白洛筝情绪不太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楚辰逸手中拎着一块女人才会用的丝帕，轻轻擦拭他的鞋底。
很快，颜色娇嫩，绣工精致的丝帕被染上脏污。
楚辰逸面带嫌弃的将已经脏了的丝帕丢向地面，还用鞋底狠狠踩了丝帕一脚。
仿佛在告诉白洛筝，就算她明知道白芷嫣是自己所害，也只能乖乖忍着，拿他这个罪魁祸首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红歌仿佛在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
她担心白洛筝会被楚辰逸气得当众失态，压低声音提醒她，“筝儿，那楚辰逸心思歹毒、诡计多端。”
“故意用这种方式逼你动气，为的就是让你在控制不住愤怒的情况下当众出丑。”
“你千万别着了他的道，一定要保持冷静，至少等军演结束再找他算账。”
白洛筝不怒反笑，“红歌，你多心了，我怎么会着了楚辰逸的道，让这种下流货色牵着我的鼻子走呢。且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他占去便宜。”
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却故意当着楚辰逸的面，把玩着一条牛皮软鞭。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楚辰逸，数日前，你可是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任我鞭打。
挨鞭子的滋味，一定让你痛不欲生吧。
果不其然，白洛筝无声的回击，让楚辰逸记起曾经的屈辱。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即使身上的伤痛已不复存在，残留在后背的鞭痕却如同烙印一样，这辈子都要与他同在。
楚辰逸按捺不住内心的折磨，忽然起身，当众提议，“臣有一个大胆的提议，不知皇上与诸位同僚是否感兴趣？”
晟元帝瞥了楚辰逸一眼，示意他有话直说。
楚辰逸将矛头指向白洛筝，“臣听说，虽然梁红歌才是飞凤营的主将，但真正在幕后操控飞凤营的却是白家二小姐白洛筝。”
“既然今日两方军队都在现场，不如由臣和白二小姐各自挑选出一批人马，堂堂正正的来一场较量。”
“也趁机验证一下，飞凤营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到底是国之栋梁？还是只会耍花架子的一群草包？”
楚辰逸的提议，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未等晟元帝做出决定，白洛筝起身说道：“皇上，我愿意接受世子的挑战。”
“也好叫在场的诸位亲眼看看，我飞凤营的女兵个个都是女中豪杰。”
“即便日后上了战场，也只会给朝廷争光，不会成为朝廷的拖累。”
楚辰逸嗤笑一声：“大话先不要说得太早，要知道，无论身形还是体力，你们飞凤营的女子都无法与我麾下的儿郎们相互抗横。”
“所以，为了此次比赛公平公正，我方愿意出对方一半人马。”
“这样一来，就算我方胜了，想必白二小姐和在场的诸位同僚也不会说我楚辰逸欺负女辈，胜之不武。”
白洛筝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世子殿下大可不必做此安排。”
“我飞凤营的姑娘们能被朝廷收编，成为日后战场上的一份子，就从未想过占性别优势搞男女特殊。”
“世子殿下那边出多少人，我飞凤营这边就出多少人。”
“只有这样的比赛，才真正配得起公平二字。”
楚辰逸面露冷笑，“白二小姐果然豪气，连如此大话都说得出口。”
“既然你执意追求一个公平，那么好，本世子便如你所愿。”
“万一输了，白二小姐可不要当众哭鼻子啊。”
白洛筝回敬楚辰逸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怕到时候哭鼻子的那个人会是世子殿下。”
楚辰逸眯起双眼，“有工夫在嘴皮子上占本世子便宜，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赢得这场比赛吧。”
白洛筝冲楚辰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世子来说说，比试的规则是什么？”
楚辰逸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很简单，咱们双方各调五百人，不计形式，不计规则，在演武场上，模拟出一场真正的战争。”
“总时限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哪一方剩的人多，哪一方便是最后的赢家。”
“放心，因为是模拟战争，双方所使用的兵器不会致死，但受些轻伤在所难免，端看两方人马运气如何。”
“怎么样白二小姐，不知你对这样的比试可有异议？”
白洛筝点头，“听上去颇为有趣，也能趁机考验飞凤营的众将士，经过数月训练，有没有达到预期成效。”
晟元帝默认这样的比试规则。
大臣们也对接下来的比赛充满期待。
就在双方即将敲定比试规则时，楚辰逸忽然说道：“白二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向对方讨些彩头，这样比试起来才够刺激。”
早就猜到楚辰逸没安好心的白洛筝当众问道：“说来听听，世子殿下对这个彩头有何想法？”
楚辰逸如利刃般的目光狠狠看向白洛筝。
“若飞凤营输掉这场比赛，就意味着，你当日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荒谬而又可笑的。”
“不但浪费朝廷资源，也让邻国看去笑话。”
“因你一人而让大凤蒙羞，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才能抵消你身上的罪责。”
说到最后，楚辰逸不客气地指向白洛筝，“所以这次比赛，就用你这双美丽的眼睛作为彩头，来弥补你对朝廷的亏欠吧。”
话一出口，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这楚辰逸所行之事未免太狠。
就算他在白洛筝面前数次吃亏，也不该在妒恨之下提出这种无礼要求。
他今日所为，未免显得过于小气。
梁红歌被气炸了，对楚辰逸骂道：“你的提议实在过分，怎么的，难道筝儿输了，还要挖出双眼以示公平？”
楚辰逸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本世子要用这种方式提醒白二小姐，把一群没用的女人带上战场，简直有眼无珠、荒谬至极。”
“既然她那双眼睛毫无用处，何不挖出来以儆效尤？”
晟元帝正要动怒，白洛筝却在这时淡然一笑。
她冲楚辰逸拍了拍手，“不愧是世子殿下，好主意、好想法、好算计。”
“行，如果你非要我用一双眼睛作为筹码与你比试，不答应，倒显得为人胆小输不起。”
晟元帝重重拍了一记桌子，厉声喝道：“简直胡闹。”
白洛筝瞥了晟元帝一眼，“皇上先莫恼，我倒想听听，如果世子殿下最终输了，当付出什么筹码与我交换？”
楚辰逸狂妄的说：“本世子不会输。”
白洛筝嗤笑一声：“你之前与南楚二殿下陆湛比试时，也说过相同的话。结果如何？还不是我不计前嫌，帮你收拾了烂摊子？”
每每提及此事，楚辰逸胸口都会窜出邪火。
论个人能力，他或许不是白洛筝的对手。
但他麾下掌管的禁军，绝对辗压白洛筝所掌控的那些娘子军。
正因为心中有这样的底气，楚辰逸才敢大言不惭的说：“这筹码，就交给白二小姐来定。”
白洛筝一手指向他的胯间，邪笑着说：“若你输了，就把你那二两肉剁下来喂狗吃吧。”
楚辰逸气得脸都黑了，“你再说一次？”
白洛筝冷笑连连，“别说再说一次，就算让我说十次百次也无所谓。”
“我说，若你输了，就把你胯间那二两肉剁下来喂狗。”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连女人都敌不过，还要那个玩意儿有何用处？”
“怎么？难道世子殿下害怕不敢赌？”
“没关系。”
白洛筝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只要你跪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当众承认你输不起，这场赌局，咱们便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又是同样的处境，同样的一番话，深深激起楚辰逸的胜负欲。
之前几次没有准备，被白洛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可不一样，他一手栽培出来的队伍，铁骨铮铮、勇猛无敌。
对付区区几个女流，简直易如反掌，毫无难度。
于是，被深深激怒的楚辰逸非常干脆的应下挑战。
“好，如果我输了，愿意接受任何结果。”
“白洛筝，希望你也记住方才的承诺，待成为我手下败将时，主动挖出自己的双眼，别让在场之人笑你无能。”
白洛筝拔高声音对众人说道：“还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我二人今日在此立誓，无论谁输，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食言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辰逸咬牙说道：“没错，食言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谁都不敢多吭一声。
这哪里是什么比试，分明就是要对方的命啊。
谁能想到，定远王世子与白家二小姐，关系已经恶劣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晟元帝被白洛筝一意孤行的冲动行为气得双拳紧握，目眦欲裂。
心中暗骂，好你个白洛筝，一次又一次无视朕对你的警告，偏要铤而走险，玩火自焚。
朕倒要亲眼看看，这一局，你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