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虽说顾小娣早就已经在来的路上有了心理建树，但在这一声“威武”响起的时候她还是稍微慌了一下，尽管活了两世，却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
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之后顾小娣开始等待衙门老爷开口问话。
“啪——”将惊堂木一拍，王戴仁沉声问道：“堂下何人？”
金氏一惊，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个时候顾永福率先开了口，他轻轻叩了一首，恭敬地回答道：“草民顾永福。”
“民女顾小娣。”顾小娣紧接着道。
听了顾永福和顾小娣的回答之后，金氏也总算平静下来，回答道：“民妇金氏。”
“你们可知自己所犯何事？”
“草民方才已经听官差大人稍稍提起过，大概知道一些。”顾永福回答道。
“自然知道，那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大人。”赶在顾永福答话之前，顾小娣主动开了口，道，“民女有话要说。”
王戴仁稍显诧异地将目光移向顾小娣，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眼下这种状况下竟丝毫没有慌张，甚至从她脸上连紧张的情绪都看不到。
顿了顿，王戴仁才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民女知道，现在再作多解释听起来也像是在狡辩，但关于偷税、漏税的事情，实属误会。”
“误会？你想说是本官没有调查清楚就诬陷你们？”王戴仁问。
“不是，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的意思是……偷税、漏税的情况的确属实。但草民们绝对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大人您也知道，草民等人只是一介农夫，也没什么见识，只因生活所迫所以才会出来摆摊，对于出来摆摊要缴税这件事情草民们实在是既不知道也不了解，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至于拖欠的那些税款，草民们愿意全数补交上。还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念在草民等人乃‘不知者无罪’从轻处罚。”
王戴仁静静地看着顾小娣沉默了片刻，而后将视线落在了顾永福的身上，问道：“顾永福。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回大人话，小女所说句句属实。草民等人从未摆摊做过买卖，这还是头一遭，所以对于需要缴税一事着实不知情。现在犯下这样的错误。草民等人甘愿受罚，所欠的税款也愿意一并交上。”
像顾小娣他们这样的小摊小贩。王戴仁本也没有为难的意思，眼下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又愿意补交全部税款自然态度也缓和下来，点头道：“很好，既然你们诚心悔改。那本官便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本官问你，你是从何时开始在市场摆摊做买卖的？”
“这……”顾小娣为难起来，她还真不记得具体日期。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民女实在记不清了，大概三月有余。”
其实，对于这些个情况王戴仁早已派人调查清楚，他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想要看看顾小娣他们几人是不是真的老实。眼见顾小娣回答的日子与自己所调查出的日子相差无几，他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身旁的人道：
“这里是你们所欠下的税款数额和条目。”
那人接过纸之后将其递到了顾永福的手中。
上面的字并不复杂，顾永福倒也能够看懂，看完之后他抬起头对王戴仁道：“欠下的这些我们愿意全数缴上。”
“很好。顾小娣、金氏，你们二人可以先回去了，至于顾永福，你暂且留下，等什么时候税款缴清了本官便立刻放你回去。”王戴仁倒也没想过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能够一下就拿出钱来缴纳税款，所以决定给他们一些时间回去筹钱。
“大人，草民几人绝对不会逃跑，一定会将税款缴清。只是，出门的时候民女曾答应过弟弟要一家人平安回家，所以……”顾小娣心里其实也明白王戴仁对他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只是……她仍旧不愿让自己的阿爹去坐牢，哪怕只是一时半会儿。
王戴仁再度微微讶异，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敢同他讨价还价，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不会因为顾小娣颇有些过人的举动就为她破坏了规矩，正欲开口拒绝顾小娣的请求却被来人给打断了话。
“什么事？”王戴仁不动声色地问。
进门来的官差直接走到王戴仁面前俯身不知道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只见王戴仁闻言一愣，稍带探究的目光就寻着顾小娣打量了过来。
顾小娣心中一阵不解，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异动来。
片刻后，王戴仁对来人吩咐道：“让人进来。”
来人点点头，而后退到一旁，大声宣道：“将人带进来。”
本就对突发状况感到疑惑的顾小娣在察觉到有人进来之后不由好奇地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这一眼却是叫顾小娣愣住了。
因为来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李府的张管事。
虽不知张管事因何而来，但顾小娣却直觉里觉得这个人突然到公堂上里肯定与自己的事情脱离不了干系，这样的直觉让顾小娣觉得很是不舒服。
果然，就在顾小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她就张管事开了口：“大人，这顾永福一家都是我们家老爷的雇农，我家老爷愿亲自给他们作保，还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这便是我家老爷亲手书写的作保书。”
这样说着，张管事微微躬身，将手中的文书举至额前。
王戴仁给座下的人睇了个眼神，便立刻有人上前走至张管事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文书呈送到王戴仁面前。
王戴仁接过文书打开来阅读过后不自觉又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顾小娣一眼，而后收起文书将其放置一旁，道：“既然李老爷愿意做这个担保人，那本官便卖李老爷一个面子。”
“多谢大人。”张管事躬身谢道。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给你们三日时间凑齐税款并补交上来。”
等到众人都退出了公堂，一直在旁默默没有吭声的金氏才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