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贵甜园

莫芊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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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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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盯着姜火看,滴溜溜的小圆眼珠子一转一转地,姜火被看得发毛,便告退了。

贺颖儿有些疲惫地靠在了长椅上。

八岁,那一年是她的噩梦。

长久的干旱,蝗虫过境,灾荒遍野,百姓民不聊生。

贺颖儿还记得当时灾民见着人就抢,贺家的大门永远关地死死的,贺福与贺才二人也不敢外出,每天都拿着木棍守在家门口。

爹出门,阮文慧将贺家人接到阮家,当时她已生下贺敏。

朝廷规定,一户必须出一个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充军,二十年以内此户可无须再交男丁充军。

外头早已经抢疯了。

泰金各地都派兵镇压,然而损失惨重,因此强势征兵,以求平乱。

因此,阮文慧将贺颖儿女扮男装送入军营,阖家上下竟无人说半句不是。

当时的她绝望悲伤,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命回来见爹爹。

就算她活着,她这男儿身,怕是要跟着一辈子了。

若非战功赫赫,若非深信林云峰,她这辈子都没想过恢复女儿身,只求爹爹不被迁怒。

她深吸一口气,转眼看着眼前她用相术征服之下赢得的坞堡,眼眸中冷光熠熠。

大白叽叽地叫了声,恼怒地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一爪子抓住贺颖儿的衣服。

贺颖儿回过神来,以为这白胖子要吃松子,刚拿出来,大白就跳上去,抓着松子吃了两口,但又都呸出来,再次恼怒地看着贺颖儿。

大白索性就将尾巴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开了。

“贺颖儿,我从不知道你如此热情,你且谨记,你且只有七岁,莫要着急。我,等你长大。”

贺颖儿眯起了眼,盯着大白,目光冰冷。

“你说了什么?”

大白缩起了肥胖的脖子,脑袋搁在胸上,两爪子交握起来,却理直气壮地看向贺颖儿。

贺颖儿看得生气,指着它道:“你倒是和你主子一样,就连缘由也不会告诉我,凡事先斩后奏。你是不是想和隔壁家的小花有个亲密接触?”

隔壁家小花?

大白猛的打了个冷颤,那个见到它眼睛冒绿光,一副咬牙切齿要吃掉它的猫?

它用力地摇头,讨喜地在贺颖儿面前摇头摆尾。

贺颖儿瞪了它一眼,无奈又塞入怀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水渍。

久久沉默不语。

一晃,一个冬日过去了。

范丽娘挺着大肚子坐在三房门外正绣着花样,阿旺媳妇过来陪着范丽娘说话。

贺心儿一早与贺天去了刘府学习,留下贺颖儿照顾范丽娘。

初春的阳光暖又微醺,贺家后院的菜地上绿油油地一片,贺颖儿刚从菜地那转出来,就看到村里的王婆子。

王婆子满脸含笑,在门外喊了声,何花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周氏正在喂鸡,见着王婆子,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何花。

何花左右看了眼,道:“可是寻着了好人家?”

王婆子掩嘴而笑,“我王婆子出马,你还要担心吗?是那梅花村的周地主家的儿子。他们家就一个儿子,可劲地疼呢。说是有田百亩,以后都给这儿子。周地主还有个叔叔在县里头开了个酒楼,那酒楼老板还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说是早年的时候都死绝了。”

何花听了这话,心里很是熨帖,又问道:“那人地主有所什么不?”

王婆子面上的笑微微有些不自然,她看了眼坐着和阿旺媳妇聊天的范丽娘,笑道:“听说你们小娟和举人娘子关系很好,这可是真的?”

何花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那这就好办,那周地主说了,但凡是你们贺家的小辈没有和长辈冲突的,他都觉得好,我看也就小娟合适了。”

王婆子不是没听说过贺花容总是顶撞范丽娘,贺愉那次在范盛家里上不了台面那样。

“那今日就过一下八字,我也就不多跑一趟了。”

周氏拉长着耳朵听着,听到八字这两字的时候突然发声。

“你合什么八字?孙子辈的有人要谈亲事,怎么的?直接越过我老太婆。何花,你是当我和你爹死了吧?”

何花被周氏一吓,心底可不是有了怨气?

贺愉都多大年纪了,还不嫁。

过了年小娟都十六了,再拖下去,可怎么办是好?

偏姑姑不嫁,她不另辟蹊径,何时能将小娟嫁出去。

趁着此时,各家各户看中小娟和丽娘的关系,自然要趁早。

贺颖儿听到此,笑了起来。

何花不就一心想着让小娟成为大家奶奶,汲汲营营了一段时间,却因为贺福与贺天关系不和,而退求其次。

周地主,她倒是听过,为人倒是和善,儿子居所也俊俏,一直没放出话来,没想到却看上了小娟。

“娘,我这不是先看看嘛。”何花有些困窘。

周氏瞪了何花一眼,才笑看王婆子。

得知是周地主的儿子,周氏两眼放光,“小娟年龄还小,谈什么婚姻大事,就我家贺愉吧。”

贺颖儿闻言,眉头一蹙。

周氏堪堪是异想天开。

何花脸色发白,忙道:“娘,人家周地主看上的是我们小娟。”

王婆子也是被周氏这提议给惊住,尴尬一笑,道:“人家周地主要的是和丽娘关系好的,你家贺愉也不是一次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丽娘了,我看,不成。”

周氏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快足月的范丽娘。

阿旺媳妇还不自知,就道:“都说年头出生的孩子好,聪明。”

周氏气怒,指着范丽娘就道:“定是你个贼婆娘在外头败坏我贺愉的名声,你要还是个孝顺媳妇,就派人请了周地主来,让我们贺愉出嫁。”

范丽娘正觉得气喘,也没抬头看周氏,只扶着腰,眉头紧蹙。

贺颖儿察觉到不对头,跨步走了过去,偏周氏看范丽娘给了脸色,气得就冲上前来。

范丽娘下意识地要护住肚子,身子往后,凳子扑通一声倒地。

阿旺婶子惊呆了。

贺颖儿迅速拉范丽娘的手,却发现力量不足,心是骇地砰砰直跳。

“肚子,疼!”

范丽娘倒在地上,脸色煞白,阿旺婶子拍掌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啊,这是要生了。”

周氏也吓傻了,一股濡湿流到她的脚边,腥味传来,周氏怔怔地看着。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贺颖儿脸色一沉,冷声喝道:“奶,如果我娘有事的话,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她怒红了脸,瞪着何花道:“还愣着做什么,找稳婆啊。”

“哦,哦。”何花立刻跑了出去,王婆子讳莫如深地看了眼周氏,悄悄地离去。

贺颖儿不敢拉起范丽娘,又怕她冻着,让阿旺婶子帮忙照顾一下,便去村口请了人唤贺天回来。

周氏呆愣愣地回了屋,脑袋里都是范丽娘惊痛的哭声,那一刻,她竟是半步都不敢出门,只听到贺成大惊道:“这怎么了?”

阿旺婶子素来看不上周氏这做婆婆的,见着贺成大,道:“周大娘冲丽娘而来,丽娘躲闪不及,摔了。”

她立刻进屋拿了被子毯子,盖在了范丽娘身上。

贺成大一听,险些晕了过去。

“那婆娘呢?”

阿旺婶子指了指正屋的方向,贺成大狠狠地瞪着屋子,转头就道:“我去请大夫来。”

阿旺婶子道:“顺道把范举人他们一家都叫来吧。这血出的……”

贺成大有一瞬间犹豫,这事要是闹出去,他没脸。

贺颖儿回来,见着贺成大这神情,道:“爷爷,这可是人命关天!”

贺成大回头看着已是满头汗的贺颖儿,那精致小巧的白净脸上是刻意的冷静,是冷酷的命令,还有不可违背的气势。

他下意识地抬脚走了出去,好一会儿,才心惊于贺颖儿的态度。

春日地面潮湿阴冷,贺颖儿将家里的几床棉被都哪来,压在范丽娘的身下。

额角的汗水顺着额发粘腻地贴在了她的侧脸,她握住范丽娘的手,听着范丽娘的低声说话。

“颖儿,我一定会生下孩子。”

贺颖儿沉默着看着范丽娘发白的脸,脑海中一张病容跃然而上。

“颖儿,这辈子,娘无法替你爹爹生一个儿子,娘后悔,娘不甘心。我知道,有人在我背后骂咱们绝户,我每次听到都心如刀割,可我尽力了,什么能生儿子的办法我都试过了。你两位伯伯看不起你爹爹,不是你爹的错,是你娘我的错。是我,扯了你爹的后退。如今,我去了倒好,贺天待我极好,此生我本不应该再强求,可为什么人人都能生,就我不能?”

贺颖儿早已泪流满面,那时的范丽娘回光返照,仅有的这几句话,成为贺颖儿一生的痛。

那时的范丽娘抚着贺颖儿小巧的脑袋,愧疚地道:“也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姐姐,这么早就往生了,你没了娘亲,往后的日子难过。娘心里痛,娘也恨自己这身子,经不住风霜雨雪,又不是夫人的命,偏有了夫人的身体。颖儿,心儿走了,娘也要走了,留下你和你爹爹,娘真的,很舍不得……”

贺颖儿握着范丽娘的手,紧紧地贴在侧脸,呜咽地道:“娘,这一世,你会心想事成的,娘,别害怕。颖儿陪着你。”

阿旺婶子看得动容,这哪儿是七岁的女孩遇事说出的话。

要是她家儿子,早吓得躲起来了。

范丽娘含笑着拍了拍贺颖儿的头,她心里害怕,面上却不显。

毕竟快八年了,这时光荏苒,生生将她抛弃了八年,她虽生过两个孩子,可抵不住现在年龄大了,又受了惊吓。

二房内,翁桃与贺花容两人看着外头的动静,门却紧紧掩盖着。

“娘,阮伯娘的吩咐,你可是答应了的。”

贺花容冷眼看着贺颖儿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些许笑意。

翁桃皱了下眉头,“我……”

“娘,阮伯娘许的事,可是我和哥哥的终身大事,她那样信誓旦旦,又给了少爷的生辰八字,阮伯娘说了少博少爷虽早立,可婚姻大事还是家里做主。只要阮伯娘寻了人为我写命格,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阮府那样的财力和地位,即便是做妾也总比在这破落地方好。

至少吃穿不愁,而且,阮少爷……

她与阮少博同年,阮少博念十五,家里正给他物色丫头。

贺花容自认为姿色不俗,自然有机会一跃而上。

“花容,娘信不过她。”阮文慧也不是第一次爽约了。

贺花容微微眯起了眼,“他现在也焦头烂额,如若不答应,再臭了名声,怕阮家太太也不会答应再与她姑嫂相称。”

阮文慧自从那次回去之后,便被阮老太太禁足。

唐氏被姐妹们笑了一通之后,回去拿话刺了阮文慧几句,二人险些撕破脸。

而贺芝兰沉默不语,只看了一个又一个大夫之后越发地安静了下来。

阮文慧倒是收敛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出的是这样的阴招。

翁桃皱了下眉头,眼见着范丽娘身边也就贺颖儿与阿旺媳妇。

她的心里便有了底。

方一推开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惊呼道:“天啊,丽娘要生了。颖儿你快去烧水拿剪刀。这都出了这么多的血了,稳婆怎么还没来。”

阿旺婶子有些古怪地看了翁桃一眼,她平时怎么没发觉翁桃这样热心?

翁桃眼见贺颖儿并不去烧水,便皱眉道:“颖儿,这时间耽误不得,快去烧水吧。”

贺颖儿没理会她,而是让阿旺婶子帮个忙,自己守护在范丽娘身边。

范丽娘疼得四肢发抖,只紧紧握着贺颖儿的小手,又怕用过了力气,捏坏了贺颖儿。就道:“颖儿,这里有你二伯娘帮忙,你且去看看你爹和心儿回来了没?”

贺颖儿用手帕擦干范丽娘脖子上的汗珠,摇头道:“娘,你现在信得过的人只有我,除了我,谁都不能靠近你。”

翁桃听了贺颖儿这话,心跳猛的漏了半拍,又是惊又是怒地看着贺颖儿。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吗?

她作势要质问贺颖儿,却听得贺颖儿,道:“伯娘方才在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去吧。”

“小孩子不许任性,这样大的事,你一个没生过娃的孩子在这逞什么能?快一边去。”

翁桃想要上前,可贺颖儿却不动分毫,任凭着翁桃挤,都没讲她挤开。

翁桃又是着急又是生气,过一会儿,人都来了,再没有这样好的下手机会了。

她索性道:“这空着肚子生孩子是生不出来的,颖儿,你在这看着,我去给你娘煎鸡蛋,一会儿赶紧给她吃下。”

范丽娘疼痛之中听得翁桃这话,忙道:“谢谢二嫂。”

翁桃微微一愣,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转眼看向那趴在窗头看着的贺花容,又咬了咬牙进去了。

贺颖儿回头看了翁桃一眼,转头又看向那微微打开的二房窗子,脸色一凝。

范丽娘疼得牙关紧咬,一遍又一遍问着贺颖儿。

“你爹爹回来了没?”

“就快了。”贺颖儿答道。

何花找来的稳婆一听说是给范丽娘接生,急着提了东西就来了。

稳婆来了之后,神情凝重地看着范丽娘身下的血。

“可别耽误时间了,要不就在这生算了。可吃过东西了?”

贺颖儿摇头,阿旺媳妇已经烧好了水,出来听稳婆这么一说,就道:“翁桃在里头煎鸡蛋呢。”

贺颖儿快速回屋,拿了前些日子舅妈姚氏送来的糕点,就着水让范丽娘喝下。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生孩子吃这些哪里能撑得住。”

稳婆话刚说完,翁桃就拿着煎鸡蛋出来了。

“快,给吃下吧。”翁桃拿着碗筷,里头两三个金灿灿的鸡蛋十分喜人。

稳婆道:“快点。”

贺颖儿却抿起唇,眼看着稳婆他们焦急的样子,时间不等人。

她接过那鸡蛋,方要吃上一口,不想一皮毛发亮的白色锦毛鼠挥着爪子将那碗打开,张牙舞爪地跳到了翁桃身上,锋利的爪子当即一抓,翁桃惊叫着捂着脸,却发现手指之间有了血痕。

大白似乎还不过瘾,钻进翁桃的衣服,狠狠地啃上一口,惹得翁桃惊跳。

“救命啊。”

稳婆何花他们也是看呆了眼,哪儿来的白老鼠?

贺颖儿低头看向丢在地上,沾了灰层和泥土的鸡蛋,气恼地将鸡蛋一把抓起来,朝二房的方向而去。

翁桃见贺颖儿那态势,魂都吓没了。

忙道:“颖儿,你做……什么啊?”肚子被咬伤,翁桃整个人都发起了颤来,她方要拦着贺颖儿,抵不过里头那只锦毛鼠作乱。

门砰地一声打开,阿旺婶子看颖儿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跟去看。

贺花容动作极快地躺下来,奈何那穿着得体的样子,暴露了她的欺骗。

“你,做什么?”

她眼看着贺颖儿杀神一样的凤眸中满是盛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是跪在炕上,后面是冰冷刺骨的墙壁。

阿旺婶子不知道贺颖儿怎么了,可贺颖儿动作迅猛地上了炕,一手扯住贺花容的头发。

贺花容吃痛,扬起头来,大声呼救。

“娘,娘救我。”

一股韧劲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她一惊,却发现身上无力,动弹不得。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在比自己小了不少年岁的妹妹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犹如砧板上的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股香甜的鸡蛋味道入口,她吓得脸色煞白,努力咳嗽着要吐出来,胸口却被贺颖儿重重一击,只听的咕咚一声,那肮脏的鸡蛋入了口。

贺颖儿彻底放开了她,冷冷地看了贺花容一眼。

贺花容忙急着呕吐出来,那可是加了药的啊。

却不知道为何,眼泪鼻涕沾满了脸,那鸡蛋就是如何都出不来。

阿旺婶子见状,狐疑地看向贺花容。

那鸡蛋就算是有点脏,那也是农村里头难得舍得拿出来的好东西,她记得以前贺花容可都抢着吃呢。

“你,贺颖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贺颖儿冷笑,“就喂你吃了鸡蛋就不共戴天了,方才二伯娘还想喂给我娘吃呢。”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出去,留下脸色苍白还不断催吐的贺花容。

“丽娘!”贺天的声音闯了进来,只见贺天焦急地抱着范丽娘,有些手脚无措。

稳婆心一定,就道:“快将你媳妇抱到床上去。”

贺心儿看着范丽娘身下的血,吓得没了人色。

“颖儿,娘怎么出这么多的血?”

贺颖儿没来得及回答,而是拉着贺颖儿去了厨房煎鸡蛋去。

大白将翁桃折磨地不人不鬼,才跑了下来,跟着贺颖儿入了厨房。

翁桃顾不得自己,忙进屋去看贺花容,却看到贺花容脸色青紫,双手捂住小腹,龇牙咧嘴倒:“娘,好痛!”

翁桃骇地手足无措,拖着贺花容就朝外走去。

“娘,我不能这样出门。”她说着蹲了下来。

翁桃朝炕上一看,婶子晃了晃,“这,你不是刚走的葵水吗?”

贺花容已经没了人色,不等回答就倒了下去。

“花容!”

贺成大带着大夫来了,他身后跟着范盛一家。

范盛看了眼正屋紧闭的房门,对贺成大呛声,道:“我看我这妹子怀的也不是你们贺家的种,这个时候大娘还在屋子里头,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姚氏瞪了屋门一眼,就朝三房走去。

贺成大见地面上那一层一层的棉被上的血,脸色十分难看。

甩头就进了屋,里头周氏躺在床上,装作身子虚弱的样子看得贺成大气恼。

“你现在孬种了?方才的英勇都去哪儿了?躺在这做什么?范家大舅子都来了,你还躲着吗?咱们老贺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周氏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嘟囔道:“不是都来了吗?有我什么事?”

这话气得贺成大险些往后仰倒,“是没你什么事,往后你也别想贺天喊你作娘,你今日干这破事,伤的可是贺天的心。”

周氏愣了下,随即坐了起来。

“就算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是贺天的娘,这是这世上绝不可能改变的事,难道贺天会为了范丽娘那扫把星,不认我了吗?”

贺成大沉默地看着她,却没有回答周氏的问题。

“如果你刚能帮着点,或许还有余地。”

周氏瞪大了眼,蹬着鞋子咯咯咯就顶到贺成大面前。

“他是我生的,往后又是要做大官的,他怎么敢不认我这个娘。”

“你别忘了,他说过,他可以不当官。”贺成大的话一落,周氏被狠狠一噎,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贺成大。

贺成大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那门开着,似乎在等着周氏出去。

周氏看着,浑浊的眼眸子里头闪过犹豫和不安。

突地,翁桃的哭叫声传来,周氏立刻朝外走去,却不是三房,而是二房。

周氏刚一进去,就看到翁桃披头散发地犹如枯木,而贺花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床上一摊子血红之色,引得周氏面色一凛。

“花容不会是?”

这样多的血……

翁桃脸色一变,“没有绝没有的事,是吃错了东西。娘,快去将大夫找来。”

周氏怀疑地看向贺花容,呵斥道:“哪儿来的大夫,这镇上也就那么几个,这正好有一个,在给你弟妹看诊呢。等他看完了,再过来吧。”

翁桃忙道:“不行啊,这药……”

翁桃不禁咬起了牙,阮文慧当真是狠毒,竟是这样厉害的药,花容吃下都这样了,要是多年怀不上的范丽娘吃了,那不是要命?

可此刻,她却什么都想不了,只能到三房那等着大夫的消息。

贺颖儿见到翁桃的时候,道:“怎么二伯娘也进来了,方才我听到花容尖叫,可是怎么了?”

阿旺婶子闻言,看着翁桃青了脸色,便怀疑地朝二房的方向走去。

二房里头,周氏正低着头背对着门,而贺花容被捂在被子里头。

阿旺婶子皱了下眉头,好浓重的血腥味。

她回头去看翁桃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猜想,竟是白了脸地看着翁桃。

“你刚给给丽娘煎的鸡蛋里头有药吗?”

此言一出,翁桃狠狠打了个寒颤。

范盛还疑惑翁桃这鬼见愁的样子从何而来,就听得阿旺婶子这话。

“方才你把鸡蛋给丽娘吃,被颖儿的白老鼠给打掉,然后颖儿将那鸡蛋给了花容吃,那屋子里头的血腥味,也不比这屋子差呢。”

贺天勃然大怒,指着翁桃道:“这可是真的?”

翁桃梗着脖子道:“简直胡说八道,我哪儿来的什么药。”

她有些心虚,大夫看了她一眼,就道:“可要我看看?”

他将药单子写好,让贺心儿出门去煎药,自己就提着药箱子。

翁桃见范盛贺天也打算跟去,忙道:“这儿走不开人,大夫,您就陪我去一趟吧。”

贺天冷眼看着,被姚氏轰了出去。

“大男人都呆在这做什么?”她盯着翁桃的脸,道:“都去看看,要真是如阿旺媳妇说的那样,范盛你就以娘家人的身份,去官府报个道吧。”

翁桃浑身一冷,两腿颤了下,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抵着那冰冷刺骨的门才停了下来。

贺成大沉着脸,看向贺天。

贺天并未说话,而是对着大夫客气道:“请大夫移步。”

翁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窜而来,冲击地她头皮发麻,她几乎没有思量,转身抓住大夫的手。

却是一言不发。

范盛见状,脸色一沉,“让开!”

翁桃半步不肯让,此时门外传来了贺福与贺才二人的说话声。

“翁桃,我给买的烤玉米。”

贺才要说万般不好,却是个极疼娘子的。

这样的话,在贺家听了不少遍,然而此刻的翁桃才真真切切体会,泪如雨下。

“啊!”范丽娘的痛苦叫声从里头传来,贺才贺福微微一愣,才想到了范丽娘已经足月。

贺才朝三房这走来,见着贺天脸色黑沉,似乎有着雷霆之怒。

而他对面的女子形容破败,目露哀求。

贺才一看,竟是翁桃,又看着门口这几个都是范丽娘娘家人,忙上前来扯过翁桃。

“贺天,你什么意思?欺负嫂子?”

范盛冷哼了声,“我只求她别谋害人命,我还不敢欺负这样恶毒的婆娘。”

贺才不明所以转头看向贺成大。

贺成大摇了摇头,若是寻常,他劝两句也就算了,今日翁桃要真动了心思,他还真的什么话都不能说。

“贺才,快救救我,我不去坐牢,我不是故意的。”

她终究是落了心防,趴在贺才的身上,浑身颤抖。

贺才一愣,阿旺媳妇便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方一听贺花容身上的血腥味,贺才忙请了大夫去看。

周氏见这么多人来,想要护着孙女,却看到贺才主动带进来的,疑惑之中让大夫把脉。

“这样的虎狼之药,你怎么下得了手?”大夫方一把脉,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啊,他喝骂起了翁桃,气得横眉怒目。

“这样的药要是给了举人娘子吃下,这可是一尸两命啊。好狠的心,好毒我的人。但这小姑娘年岁还小,虽不至于致命,可药物入腹,极为阴寒。小姑娘往后的子嗣上恐怕困难重重。”

翁桃仿佛被雷劈中,整个人都怔住了。

贺才沉着脸,求大夫看病,大夫叹了口气,“我只能开一些止血的药给她,但她这身子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你胡说,胡说八道!”翁桃整个人都虚软了,她瘫倒在地上,整个人仿佛置身梦中。

贺才闭了闭眼,“为什么会这样?”

阿旺婶子也是被翁桃吓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胸口。

“当时四丫押着不让喂,自己想吃一口试试,好在被大白鼠给打发了,这可真是害人终害己。”

“阿旺家的,我们家有私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周氏怕阿旺媳妇火上浇油,忙催她离开,却没想到这样的态度惹来贺天一个冷漠无情的眼神。

周氏愣住了。

顿时,一种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双眼含泪,指着贺天道:“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你,没等你孝敬我,就等来了你这样怨我恨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也没有推她。你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现在有了儿子身板硬了是不是,我有三个儿子,三个都不是好东西,你有什么好盼的?”

贺天看不得周氏如此,毕竟是亲生的母亲。

他转头看向翁桃,“说吧,为什么?”

范盛朝范珂点了点头,范珂转身欲走,翁桃忙道:“不要报官,我说,我说。”

“是阮文慧,是她给的我药,我不知道这药这么猛烈,我也不想的。”

她这话一出,便得来贺心儿鄙夷的嗤笑。

“你不想?她拿着刀剑逼着你吗?要是颖儿吃下那东西,我们一家现在就让你永生永世后悔今日此举。”

贺心儿拉过贺颖儿,眼眶有些红。

“爹,咱们与那阮文慧如此是不共戴天了!”

贺天眯起了眼,转头看向一旁的贺福。

贺福泥塑木雕般地将事情听完,然后沉默着应对着贺天的怒目切齿。

经过上次贺天在众人面前说过那样一番话,他心底有疙瘩,贺天若不能与他冰释前嫌,断了与阮家的关系,怕是如何都讨不了好的。

贺天见状,道:“范盛,既是要告世家女,就我们两个举人还不行,无足轻重。”

阮家势大,就算是安县令也不敢得罪,刘府那样能耐,也不敢轻易和阮家翻脸。

就两个新进的举人,上告?

简直是痴人说梦。

贺颖儿沉着小脸,却没有应话。

想着三天之后谭少保前来,心底已有了乾坤。

范盛寻思了起来,道:“那阮氏定是看透了这一切,做事起来狠戾粗暴。如此杀人害命,难道还让她逍遥法外不成?”

贺天却抿紧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若不能一举拿下,他不愿意再将妻女暴露在危险之中。

贺福看向贺天,见贺天主意已定,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沉默。

在没有绝对的明朗情势下,他不敢下赌注。

贺福不知道,此时的贺天给了贺福机会,但凡贺福此时出来,站在贺天这边,贺天就能像以往那样,兄弟之间再没有嫌隙。

可贺福的表现,让他失望!

贺天转过头来看向贺成大与周氏,“爹,娘,如若丽娘平安生下孩子,我们三房就另寻一个地方住,不能再爹娘面前尽孝,还请爹娘原谅。”

“什么?”

周氏没想到贺天竟想要搬出去,她下意识道:“你想撇下我们两老的,自己逍遥快活去。”

贺天抿唇不答。

倒是贺颖儿道:“爷奶要是彻底断了和这样的蛇鼠一窝的联系,那就和我们一道住吧。”

贺天的这个想法让贺颖儿很是欢喜,恰恰是正中下怀。

坞堡那是最好的去所。

范盛皱眉道:“你身上又没有银钱,你这样搬出去,可就是净身出户了。”

贺成大沉着脸,抽起了水烟,盯着贺天道:“我不同意。”

“爹,这事我主意已定。”

贺成大拍案而起,烟杠子因为用力过大,而被敲崩了。

众人都看向贺成大,似乎老爷子从未发过这样大的怒意。

周氏有点发憷。

贺成大转头看向贺福,“那样的人你还留着做什么?我都怀疑有朝一日,你也会死在她的手上。早些写下休书。”

贺福嗫嚅了声,摇头道:“爹,阮家不是我能够得罪的,他们家的女儿我想娶便娶,想休便休,阮老太太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我入狱。”

这话已经说得很隐晦了。

贺福这是在求贺天站在他身边,如若贺天考虑到他,那么谈休离之事也不是不可以。

贺成大看向贺天,贺天摇头,“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贺成大皱眉着看向贺天。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儿子便这般不听话。

他记得以前贺天是三个儿子里头最听话的,老大和老二调皮,周氏为此苦恼不已,到老三的时候,周氏但凡让他不要计较老大老二这样的胡闹,贺天也是思虑了会儿,道:“先生告诉我,孔融让梨,我也能做到。”

那时候周氏欢喜不已,逢人就夸儿子体贴,早早就明白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贺天的这个品质变成了理所当然,贺天就应该如此礼让着两个不成器的哥哥。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或许正是因为贺福贺才自小让人担心,所以贺成大夫妻便总要偏着点两个哥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三房那传来了稳婆高声呼唤。

“都来啊,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贺心儿与贺颖儿挤开拥挤的人群,忙往后跑去。

贺天跟着冲上前去,就连贺成大与周氏都跟到前头。

稳婆将孩子用热水洗了洗,将身上的血水洗干净之后,便用襁褓包裹起来,让贺天抱着,就又进去了。

贺天有些焦急,忙问稳婆,“丽娘她可没事?”

稳婆笑着点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但她出血多,这月子里可要好好补一补,也要确保休息。贺举人,你娘子月子期间谁来照顾?”

稳婆不过是随口一提,氛围突然变得微妙而古怪。

贺天将孩子递给范盛,范盛稀罕地看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好相貌。”

贺成大几人都看向周氏,周氏赌气道:“天杀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伺候谁?享福的日子一天没有,当驴作马的日子是从头到老。”

周氏说着朝范盛走了过去,看着小孙子白净的脸肉嘟嘟地,心底无不是欢喜。

她期盼了多年的孙子啊。

这会儿终于到来了,她是喜爱孙子,可伺候范丽娘,那不可能。

贺天索性也不看周氏,思虑道:“要不,我最近暂时不去刘府了……”

“说什么胡话。”贺成大也是看着小孙子,乐呵呵地笑着,全然忘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懒婆娘,丽娘要是休息不好,哪儿来的奶喂你孙子,经过阮文慧这事,难道你还放心叫别人来照顾你孙子?”

周氏被一噎,眼看着小孙子吧唧吧唧嘴巴,那样子差点化了她的心,她不情不愿道:“那便就我……”

话还未落地,贺颖儿却道:“这个倒是不劳爷奶担心,刘夫人已经派好了人,怕这时候已经在路上。况且奶多年没有照顾月子,我们又不久之后要搬离,这样的事还是我们三房自己处理为好。”

“四丫,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贺福呵斥了贺颖儿一声,他不知道,未来一个月之后,阖家上下怕都要以眼前的女孩马首是瞻。

------题外话------

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一个感冒就发烧,人昏昏沉沉地,头疼。

穿了大棉袄出去也浑身冷冰冰的,我果然是人老珠黄,身体不行。

好在,努力更了文,一万字奉献给支持正版订阅的读者们。

宝宝也感冒咳嗽了,我码字龟速,经常卡文,码字到晚上十二点是经常的事。原谅我这一个奶妈不能二更,只能将文早点发上来,然后第二天继续码一天。

啰嗦莫二闪了,希望亲们看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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