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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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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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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一晚,太子府出奇的热闹,户部尚书刘浅、工部侍郎乔子隐、刑部侍郎古清羽以及只差人送了践别信的左相乔权和工部尚书张德。

一夜密谈,次日,南宫绝再一次踏出京城,举着押送北方灾银的旗织。

百姓在夹道两旁驻足观望,远远的,竟秩序良好,无一人喧哗出声。

南宫绝勾唇,略略有些嘲讽,侧头冲与自己同行的墨竹熙道:“看来,爷是一点儿也不受欢迎!”

百姓是不信任他去救民?还是不信任他的用心良苦?

或许以为他这是趁火打劫,正好去务色一些北方的美人……

墨竹熙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身戎装的他,也少了几丝平日里的妩媚,而多了一些男子气概,也是威风凛然。

“竹熙欢迎爷!”靠了过来,媚眼如丝,在南宫绝的侧脸印下一吻,立即惹来周围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太子果然还是太子!

南宫绝伸手在他妩媚妖娆的脸上重重的捏了一下:“爷荒淫无道的名誉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墨竹熙立即大呼委屈……

一路上,遭遇土匪劫银数次,皆被南宫绝一手攻下,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的制服了拦路的土匪,进到北方地区,靠山而依的土匪群队便越加的猖狂起来,每隔一个山头,便会冒出来一队土匪。

南宫绝这一路上积累了不少对付土匪的经验,到后来,她基本上都是看准了土匪头目,直接斩断根源。

她却没有对这些人进行残酷的斩杀,而是施以小部分粮银,直接占了人家的地盘,自己则坐地为匪,一路下来,她竟成功的霸占了三十几个山头,真正成为了北方地区最大的土匪头目,而那些原本就依靠打劫商队而生存的土匪,即使被她赶走,最后还是舔着脸,又重新回来了。

南宫绝早料到这些人会回归,故也不点破,而是大度的收留了他们,供吃供喝,暗地里,却开始重整这些队伍,岂图用最简单和最大众化的方式,将北方部分无良的地方官解决在百姓的手里。

那些土匪可谓是一呼百应,个个磨拳擦掌,心里早就恨透了地方官员。

眼下,得了正主,几乎无人不在心里叫快。

更是将南宫绝奉为北方的救主。

墨竹熙伺候完南宫绝洗漱,这才在她身边坐下,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南宫绝散落的乌发,那绝美的脸,在夜光下更是出尘脱俗,带着世间最惊世的美,却也带着世间最傲倨的霸气。

两种不同特征的结合,使得南宫绝越加的衬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爷,竹熙不懂,为何你要费尽心思收复这些土匪,不是应该大力打击么?”他看着她的眼神越加的崇拜,以至于,他越加的心烦于自己的无用。

这些日子,陪在南宫绝的身边,除去替她消除疲劳,她似乎从不需要他帮忙,这让身为男人的他,心里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平衡,他也希望自己能和乔子隐一般被南宫绝重视,或者像千漓歌一般,得南宫绝的赏识。

南宫绝勾唇一笑,似乎看破了他的心里,手指轻轻的磨擦着他姣好的脸蛋:“傻瓜,爷不舍得你为爷出生入死!”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墨竹熙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南宫绝对他极致的宠。

她舍得乔子隐每日在朝堂上争斗,舍得千漓歌出谋划策,却唯独不舍得他劳累受苦,墨竹熙懂,他亦不是矫情的人,见好就收。

嘴角笑得如偷了腥的狐狸,勾上南宫绝的脖子便印上一吻。

“爷真好!”有爷这句话,他这心里,便踏实了。

“小傻瓜,你以为爷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么?北方的百姓已经恨足了地方官员,爷只是想着,若是能给百姓一个亲手推翻他们的机会,是否会消除一些对朝廷的不满,进而,重新信任朝廷,重新给爷一个让他们翻身的机会?这些土匪原本也是一些走投无路的难民,若不是被天灾所逼,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她轻声解释,却也充分表明了自己对墨竹熙的信任。

冲他眨眨眼,看着墨竹熙难得的呆怔模样,却是好笑的紧,片刻,待墨竹熙真正消化了她的意思,这才张大嘴巴,发出一声长长的:“哦”字,眼中却是对南宫绝崇拜的五体投地。

他敢说,这世间绝没有一个男子,有如此完美的天姿。

得天独厚的地位,举世无双的容貌,惊才绝艳的智慧!

他无法形容在自己心中的南宫绝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却发现,自己是一天比一天沉沦在她的身上,他甚至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他要被迫离开南宫绝,是否能活下去。

“睡了,忙了一天,爷累了!”南宫绝亲了亲他柔软的唇,伸手揽过墨竹熙的肩膀便躺了下来,这些日子都忙着与土匪斗,好几次都闹得整夜未眠,今夜,她宿在自己强占回来的山头,心里却踏实得很。

满足的闭上双眼,一觉天明!

越是往北走,衣着娄烂的流浪者便越多了起来,一路上,乞讨声不断。

“官爷,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官爷,可怜可怜我们吧!”马车在行至北方连云城的路上,被上百名行乞者拦了下来,被迫停止了行程。

南宫绝扬手撩开车帘,看着入目的沧凉,想起前些日子与乔子隐谈论北方的灾情,想必,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下不禁恼怒起来,这北方的地方官员还真是胆大妄为。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轩辕公子送粮了,大家快些过去领吧!”此话一出,原本围困住南宫绝队伍的百姓立即一哄而散,往前头不远处冲了过去。

远远看去,那里已经快速的搭起了简易的帐蓬,一些身着干净的男子正紧张有序的指挥着冲过来的难民排队领取食物。

人群中有一位最为扎眼的男子,那人身着素色粗袍,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清爽,他有条不紊的分发着白粥和热腾腾的肉包子给排队的百姓。

每个人接过东西,都会含着泪感激的说上一句:“多谢轩辕公子!”

那人只是笑笑,温和的脸上有着这北方不曾有过的阳光,即使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中,却也十分的明媚耀眼。

南宫绝扬手吩咐军队停止前行,侧头冲墨竹熙说了句:“在此等着爷!”便翻身跳下了马车,一路朝着那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些端着热粥,手握热腾腾的馒头的灾民,一边急切的吃着,一边赞扬着,脸上洋溢着对那施善者崇尚的敬意。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感激。

在以往的世界里,她懂得抢,懂得谋,寒冰曾教过她,智者用谋,愚者用勇。她一直记得非常清楚。

只有到扭转不回之迹,她才会冒然的选用勇。

因此,此刻,那些笑得真心实意的灾民,着实的刺痛了她,不知不觉,竟被灾民推进了队伍。

“拿着!”眼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友善的递过来两只热腾腾的馒头,未抬头,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拿碗,装起了热粥。

许是手中的包子久久未被人接过去,那素袍男子这才抬起头来。

刺目的阳光带着北方极地的寒冷,照在南宫绝的脸上,引发了世间最惊世的美,她立在他的面前,犹如一樽被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佳作,美得天地失色,美得惊世骇俗。

男子的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艳。

却不知,在他抬头的同时,南宫绝的眼中亦闪过同样的惊艳。

这是一位怎样的美人?与她身边任何一位男子都不同,他美得阳光刚烈,美得温和肆意,美得淡然从容。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从他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特别。

对……是特别。

南宫绝似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他的词语,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丝弧度,却并未能消除她浑身的戾气。

后头排队的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纷纷指责南宫绝的不是,终于,素袍男子勾唇一笑,两排森白的牙齿,好似北方的雪一般耀眼,瞬间便灼得南宫绝移不开眼。

伸手,将南宫绝拉至一旁:“这位公子,我看你不像灾民,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在这里吃饱了再走,若是想看热闹,便坐下来看个够!”

他一点不怕她,对于她浑身的戾气,似乎视而不见。

说罢,那男子便扬手示意身后的小童搬来一张小木凳,让南宫绝坐下。

待男子施完粥粮,已是忙得热汗挥洒,他举手擦拭着额间的汗水,帮着一块收拾碗具,小童在后头直呼:“主子,这些粗活让小童干就好,您坐下来歇着,喝口茶吧!”

那男子却扬唇一笑:“没事,我也是想大家早些归家嘛!”平和的语气,丝毫没有做主子的架子,反倒像是与自己的同辈、朋友在说话。

那悠然自得的神情,那坦荡平和的面色,无一不刻在了南宫绝的心间。

她从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一种这样的处世态度。

不是文人的儒雅,不是武人的粗俗,不是达官贵族的高傲,更不是市井小民的卑微,她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处世态度。

看着他与众人说话,其乐融融,风趣幽默,哪里有主次之分?

平等……对,就好似他站在与他人平等的线上。

“咦?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小童收拾完东西,正要过来收南宫绝屁股底下的小凳子,这才发觉,这人竟像樽雕像一般坐在这里,她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绕着轩辕泽转,毫无掩饰的直接,让小童心里极为不快。

他家主子向来受人尊敬,虽然平日里提倡什么‘众生平等’条约,但大家打心底里都尊敬着他,崇拜着他,还无一人敢用这种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他家主子。

更何况,南宫绝的目光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狂傲又霸道,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小童不满的嘟起嘴,似乎是被轩辕泽给宠坏了,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觉,伸手便要去捞南宫绝身下的小凳子,却被南宫绝一个阴森森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两步,急忙躲到轩辕泽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道:“主子,这人好可怕!”

轩辕泽此时也注意到了仍旧未离开的南宫绝,怔愣了一下,才想起,方才是自己让她坐在此处看热闹,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侧头,安慰了小童,这才上前两步,笑着道:“这位公子,我这里还有两个包子,若是公子饿了,可以暂时裹腹!”

他笑得那般肆意,丝毫没有被南宫绝的戾气所吓倒。

伸手接过轩辕泽手中的包子,南宫绝开口:“你每日在此处施善?”

依百姓对他的熟悉来看,他应该经常来,所以,这里才会聚集如此多的流民。

点了点头,轩辕泽示意众人先行离去,自己则是搬了张同样的小凳子与南宫绝半肩而坐,笑容敛去,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惆怅。

“在下也是尽一份绵薄之力,要解决问题之根本,还得仰仗朝廷!”他倒是个十分通透的人,恰到好处的试探,表明了他敏锐的心思。

即使送粮队伍统一着了常服,也被他查觉出了三分。

“哦?你如何看待朝廷?”南宫绝轻笑,开始吃着手中热腾腾的包子,想起来,自己确实好久没有吃过这东西了,也不知是看流民吃得香,还是做工可口,她吃起来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轩辕泽淡然的笑着:“朝廷又岂是我们这些百姓可以妄加议论的,我个人觉得我南启国的管理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山高皇帝远,消息传达十分缓慢,这是倒置北方受灾而无法得到救治的主要原因,再者,官官相互的现象颇多,层层压制下去,受苦的最终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这也不能全怪朝廷,有一部分是时代的变迁必须经历的变动,且看统治者如何权衡罢了!”

说完这些,轩辕泽侧头又冲南宫绝笑了笑,语气轻松调皮,丝毫没有谈到如今局势时那强迫的压力感。

但这些言论却深深的扎进了南宫绝的心里。

“时代变迁?”她抓住了她所不懂的词语。

轩辕泽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解释道:“虽然知道说这些话大逆不道,但古往今来,总是循环着改朝换代的定论,我称之为时代变迁!”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新鲜的说法,虽然轩辕泽的说法确实大逆不道,但不得不让南宫绝铭记于心。

吃下最后一口包子,那一头的墨竹熙已经在马车外冲她挥手,起身离去,似乎方才的苦等只不过是她一时的玩笑。

轩辕泽错愕的瞧着这个说走便走的冷面人,不禁有些疑惑,那上千人的队伍到底是哪一路商队的马车?

眼下,北方已到穷极思的地步,又有谁会将银子掷进黄河,摇了摇头,正想离去,却闻那已然离去的男子传来一声极为低沉的命令式的疑问句:“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这还是轩辕泽穿越到这异世来碰到的第一个怪物。

她能在灾民堆里混起,能在小凳上苦等几个时辰,却又在与他谈话的时候冷言冷语,原本以为他说错什么话了,她却又冷不防的询问他的姓名。

“轩辕泽!”他笑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整齐牙齿,好似卖广告般冲她挥手告别。

南宫绝收回目光,一转身,点足跃上马车,继续前行,似乎方才的一幕从不曾发生过。

轩辕泽挥动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才错愕的收了回来,嘴里喃喃道:“怪人!”

太子比预定时间提前了整整八日抵达北方,这令北方所有的官员都慌了手脚,再加之,她一路乔装,并未显露半分,因此,抵达北方首城连云城之际,竟无一人知晓,直到风、雨向守城的城卫出示了朝廷的通行令牌。

这一下,整个连云城都炸开了锅,太子亲自押粮镇灾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连云城,并以迅雷雨不及掩耳之势漫延边城,各郡太守快马加鞭,火速聚集在连云城。

地方官员更是吓破了胆,纷纷提心吊胆来见。

但很快有投其所好之人,奉上新挖掘出来的美男数名,以投这位好男色的太子之喜好。

本想着,太子或许能看在男色的份上,对北方的灾情灼情处理,却是,那些男色还未曾见到南宫绝本人,她便已经喝令众人调集北疆所有守卫以及自己所带来的三千禁卫军,将原先早已分配好的粮食和银两,挨家挨户的送到百姓的手里。

被苛刻了数月的百姓,乍一看到官兵,纷纷吓得跪地求饶,哪里敢接递上来的粮食和银子。

看着这般情形,南宫绝眉心紧拧,深知这北疆乃南启与西凉交界之地,若是不及早整治,对以后的经济要脉会有相当大的影响。

当下,她开堂公审,将暗中调查的证据公诛于世,列举了沪州太守及汴州太守多项罪名,当廷处斩。

如此一来,各郡官员人心惶惶,百姓却欢呼叫好。

凡见到京城中的禁卫军都会投以崇敬的目光,更有百姓一扫之前对太子的错误认识,拉起横幅,在北疆一带歌颂太子的丰功伟绩。

次日一早,所有镇灾粮饷派送一空。

南宫绝深知,单凭这人手一斗的大米,以及每户数十两的银子是渡不过整个冬天,因此,他决定尽早前往凤国。

这一整日的变故已经让北疆地方官员人心惶惶,若是再施压,只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因此,南宫绝果断停下了手中的杀戮,将手下暗卫查出来的各项罪状押后再议。

是夜……连云城里欢呼一片,各家各户都燃起了吹烟,飘出了米饭的香气。

南宫绝在城云城府衙用过晚膳,便交代墨竹熙留守府衙。

“爷……您要去哪里?”墨竹熙心间也隐隐有些不安,知道南宫绝这一次来北疆定是有详密的计划,他心里彷徨着,为自己的一无所知而有些恼愤。

俯身,在墨竹熙的唇瓣落下一吻,抚摸着他柔美的发丝:“爷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你便在这里等着爷,任谁敲门也不要开,只说爷已经睡下便是!”

“爷……”墨竹熙眸中的暗色越加的深了,心里越加的猜不透南宫绝到底打算如何做。

这一日,他深知,一切都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北疆占地极广,太子又落下重笔,这不是给其他的官员敲警钟么?

适得其反的道理他懂。

只是……

“爷去去就来,你若是想为爷做事,便按爷的吩咐去做!”南宫绝拉下脸,为他今日的不乖有些不悦,她并不是想瞒他什么,而是……眼前解释的越多,便越容易暴露自己。

墨竹熙重重点头,隐隐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再加之,南宫绝说话声音压得极低,他起身,故意拉开门,大呼了一声:“爷,您走错了,茅房在那边……”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便涌动过来。

正在这时,南宫绝快速拉开后头的窗棂,翻身而去。

风、雨早已等在隐密处接应,只待南宫绝一出来,便跨上汗血宝马,一路飞奔而去,疾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北方的气候在入夜后变得越加的寒凉,风刮在脸上,就好似无数把刀子在雕刻着皮肤,又麻又痛。

一头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发带早已不知去处。

原本距连云城二个时辰的路,南宫绝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赶到了,一下马,她点足轻跃,空中黑影一现,人已经入到那守卫森严的最大的营帐前。

“什么人?”案台边正苦思冥想的男人,有着战场上最敏睿的听力,即使只是风吹过门帘的声音,也让他整个人警觉的站了起来。

挺拔的身姿敏捷一闪,手已经握住了那玄挂在营帐内的宝剑。

‘嗖’的一声,剑光闪动,正欲敲响警钟,却闻耳边一声轻叹,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男子的动作霎时间僵住,一双虎目瞪得滚圆,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原先的杀伐果断瞬间被抽得无影无踪。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守卫的大声喊话:“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夜景玄立即脱口而出:“没事!”

南宫绝好笑的看着他这副模样,上前将他握剑的手包在掌中,拉着他重新回到主位坐下。

“西凉最近安份了不少,但只怕是暴风雨欲来的征兆,多留点心,加强防范!”捏起那摆在案台上的五国地图,南宫绝手指划向南启国与西凉国的交界处,指出几处细微的地方。

夜景玄探头一看,那几处正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疏漏处。

他恍然大悟,立即提笔记下。

一抬头,却望进南宫绝略带笑意的乌眸里,那里印着夜景玄微微兴奋的小脸,不清楚是因为南宫绝今儿个给他解了惑,还是因为她神秘的降临。

夜景玄的心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数月不见,可曾想爷?”放下手中的地图,她重新握起他的手,一用力,夜景玄便扑进了她的怀里,抱了个满怀。

身着重盔甲的他,此时更是威武健硕,立即将南宫绝的身姿盖了个干净,他不得不强撑起身子,让自己的重量不至于全部压到她的身上。

不知是盔甲的原因,还是南宫绝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夜景玄竟觉得她的脸似乎比自己记忆中要小,往日里被世人仰视的天下第一恶男,此时,也不过是个柔美的少年罢了。

他一直忘了,原来,她只有青葱般的年纪。

“想!”他尴尬的别开脸,对于南宫绝偶尔的不正经,似乎并没有刻意的排斥。

“真的?”南宫绝扳过他的脸,好笑的看着那五尺高的男儿,羞的无处闪烁的模样,恶作剧的又追问了一句。

他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铁血将军,是夜家唯一的遗孤,更是威武将军秦衍的嫡亲外甥,但此刻,他靠在她的怀里,却好似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嗯!”夜景玄咬了咬牙,从喉间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轻哼,正要起身,脚下一软,竟将南宫绝压在了椅背上,嘴唇碰上了对方的额头,只是那么轻轻一碰,他便像是触电般的弹跳了起来。

南宫绝好笑的看着他这失控的炸毛样,像……火烧屁股的猴子。

营帐里一片温馨,营帐外,却有一双眼睛早已将里头的一切尽收眼底,凛然的黑色,在夜色中染上了北疆的冷,那对眸子愤怒的半眯着,好半天,才转身离去。

守卫正欲说些恭送的话,却被那一身冷盔甲的背影举手制止。

帐外又恢复了一贯的巡逻模式。

连云城府衙,墨竹熙半靠在床榻边,屋子里早已经熄了灯,他知道,风、雨被留在了此地保护他,因此,他这心里便越加的担心南宫绝的安危,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策划着什么,但总归是非常危险的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三声响亮的敲门声,紧接着,连云城知县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太子殿下,下官备了些酒菜及几位美人,能否请太子赏光一叙?”

单凭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有这个胆子前来相邀当今的太子,着实有些蹊跷,墨竹熙的眉心拧了起来,心中十分不快。

想用美人来引诱他家爷,真真是太小看南宫绝了。

随即,却又有些担忧,自己不也是凭着美色才接近南宫绝的么?因此,他几乎是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太子爷今儿个累了,已经歇下了!”

外头好半天没有回音,许久,才听到一声失望的:“是”字。

原本以为这些人听说太子歇下了,便不会再来打扰,谁不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这人又来了,这一回,他改了个方式,打着镇灾急报的恍子。

墨竹熙依样画葫打发了他,心道南宫绝估量的一点没错,这些人是一刻也不肯消停呢。

约摸到了五更天,外头越加的静谧了,府衙里一片宁静,灯火尽灭,墨竹熙靠在床头担忧着南宫绝,却也挡不住这夜色的诱惑,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眼皮开始不争气的打起了架。

似乎所有有生命的事物都进入了沉稳的睡眠,毕竟是大冬天里,谁不想有个安稳的觉睡。

便在五更天的打锣声敲起之际,一排排训练有素的黑影井然有紊的进入了府衙,兵分四路将原本安置给南宫绝就寝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能。

风、雨已经警醒的察觉到了动静。

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左一右抓起墨竹熙便要破窗而出。

正在这时,无数浓烟从寝房的四个方向喷涌而出,外头的人似乎已经预料到里头的反应,数十名黑衣人手挂黑色巨网,将破窗而出的风、雨以及墨竹熙如数网入其中。

铮铮铁链的寒光在夜色中闪烁着渗人的银色,快速的旋转位置,从中间位将几人固死在巨网内。

墨竹熙被烟熏得睁不开双眼,刚想问‘如何回事’便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个激灵从身体打到了骨子里。

好似被人活生生的扔进了结了冰的连云河。

牙关开始打颤,身上却又传来一阵紧缩的痛,冷冰冰的铁链子将他们三人拦腰绑了个结实,一圈一圈的绕了数十圈,差点连脖子都要缠了起来。

墨竹熙缓缓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不知何时,面前已经亮起了无数火把,城云城那狗腿的知县正举着最明亮的火把,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大胆!”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墨竹熙气得咬牙切齿,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南宫绝临走时的意思。

想必,这一切都是在南宫绝的意料之中。

知县被墨竹熙这声大喝吓了一跳,脚步微微往后一缩,却闻后头有人冷笑了起来:“周大人,强龙压不过地蛇,这可是我们的地方,你还怕什么?”从周知县身后走出来的人正是这云州太守莫诚。

紧接着,火把越来越亮,那原本躲在暗处的人,见太子已经伏诛,纷纷露了脸,数起来,竟有多达数十人。

且个个身居要职,不可小觑。

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风拼命的挣扎着,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皇上知道此事,将你们满门抄斩了么?”

莫诚大笑了起来,满脸的阴霾,越加显得他贼眉鼠目,满腹算计。

“真是可笑,倘若你们都回不去了……下官便会急函一封,太子殿下强掠美男,烟花数日,暴病而亡……”

其余人都附和的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惧怕南宫绝的人,此时见到他被五花大绑在巨网内动弹不得,也就放下心来。

“太子,属下一定会救您出去的,您一定要坚持住!”雨突然冲墨竹熙大喊了起来。

这一喊,也彻底将墨竹熙给喊醒了。

他错愕的侧头凝视着雨,心中终于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将他当成了南宫绝,这一路上,他们并不知道南宫绝的身边有墨竹熙这一号人,之前入住府衙之际,南宫绝也刻意回避了与他同进同出的场面。

原来……南宫绝早已在策划这一切。

方才,从烟场中出来,他一头发丝凌乱的遮住了半边脸,又逢夜色已浓,因此,众人只看身形,便以为身段偏瘦的他,是太子南宫绝。

“混蛋,你们为何要杀本宫?”墨竹熙立即咀嚼了一下当下的形势,嘴角不着痕迹的扯出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这群乌龟王八蛋,想跟他家爷斗,简直是异想天开,也不称称自己是几斤几两。

牙关打着颤,墨竹熙将声线放沉,眼睛却四下溜走着,想着南宫绝在某一处偷听,待他问出些眉目,立了功,定要南宫绝好好的奖赏他。

心中偷偷的又乐了起来。

“殿下,下官也情非得已,这北方的形势殿下也看到了,若是殿下回了京,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可走?”

周大人上前一步,手指轻轻的捻着那两撇可笑的八字胡。

南宫绝来北疆一天,已经将整个北疆都翻了个底朝天,三千禁卫军挨家挨户的送粮慰问,多处军机要处,均被南宫绝的人以审核之名,停止了运作,水路码头,仅一日时间便被封锁了个干净,被查封出来私盐以及朝廷禁品多达数十吨。

如今,南宫绝不仅命人彻查来源,还扣下了货物,将相关人员当场抓获。

他们如何能不心惊?

莫诚冷冷一哼,浓眉倒竖,使得他那猥琐的倒三角脸更显得玩痞阴险:“殿下,您生生断了我们的活路啊,您倒好,一来北疆,便扣下了我们的东西,你可知我们北方的官员的财路全押在那上头了,即然今日你要死了,下官便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莫诚一扬手,便有一人将朝庭的官文奉了上来:“朝庭拔粮救灾,可只有区区数十万斗,北疆灾民上百万,一人又分到多少?银子更是少得可怜,买斤猪肉只怕都不够,您说……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要如何生存?如何养活手下这些人?太子爷您还亲自派粮……哎,怪只怪在您就不该改正,继续沉迷美色多好……是吧?”

“是啊”

“是啊,下官搜罗的美男真是可惜了!”底下有人笑了起来。

似乎之前对太子的惧意被莫诚的一番话,说的完全的放下了警戒。

墨竹熙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扑上去将这群豺狼虎豹咬死,身体拼命的挣扎了几下,未能撼动分毫,只得作罢,恨恨的望着众人。

正在这时,莫诚那对小眼睛微微一眯,手指轻轻的磨擦着光滑的下巴,嘴角露出了一片淫秽的笑意:“下官一直听闻太子殿下丑陋暴戾,今日一见,真真是颠覆了传言,这般惊世之容,真是令人垂涎三尺,太子殿下莫非是玩厌了各色美男,如今喜好上被人玩弄的感觉?下官倒是不介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墨竹熙便猛啐了一口,胸口气得就要暴炸了。

这狗官,真真是下流下作兼不是人。

“放你的狗屁,你若是再说一句,我一定撕烂你的嘴!”他冲着莫诚大声吼了起来,浑身的怒意激得他全身发颤。

闻言,官员们互望一眼,皆仰头大笑起来。

眼中的期翼倒是不谋而合,一名衙差得了周大人的授意,慢慢的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

他伸手,一把便将墨竹熙身前的衣襟‘撕啦’一声,给扯了下来,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在这寒冬的夜里,更是有着毁天灭地的诱惑,白如雪,嫩如娇,此时让人感觉用来形容女子都有些可惜了。

一时之间,倒抽气以及咽口水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莫诚的双眼放着精光,紧紧的锁在那大片雪白的肌肤上,待那衙差正要往下撕之际,他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推了开来。

扬手便要去扯墨竹熙的衣衫,却被墨竹熙一口唾沫吐了个满脸,他气得扬手便欲给墨竹熙一巴掌。

后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猥琐肆意的笑,想着这南启的太子被他们拿捏玩耍,是件多么炫耀的事。

正此时,一道电光闪去,莫大人的手扬在了半空中,突的僵了一下,紧接着,身子便往前一倒,随着那手风紧紧的扣在了窗棂上。

此事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几乎看不见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短暂的沉默之后,莫诚的嘴里发出竭嘶底里的哀叫声,他浑身颤抖的保持着这种姿势,看着那穿过他手掌的箭羽稳稳的插进前头的窗棂,一切都诡异的可怕。

府衙周边已经被他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支箭从何而来,他实在无法想象。

众人所离位置较远,因此,根本看不见莫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他摆了个怪异的姿势贴在墨竹熙身后的窗棂上。

霎那间,满城的烟花冲上九宵,城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处,竟燃起了冲天的烟花,一炮接着一炮,不亦乐乎。

便在这时,人群中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莫大人不介意,本宫介意,以莫大人的姿质,给本宫的爱宠做人肉包,都不配!”

随着这声低沉的嗓音,两道极为哄亮的犬吼传来。

刺目的金光飞跃而上,跃过数名官员的头顶,直冲着那被生生盯在窗棂上的莫诚。

“啊……”一声大叫之后,众人只看见那仍旧悬挂在窗棂上的人,只剩下一身的排骨,以及那突出的眼珠,身上的皮肉被撕扯得干干净净。

这可怕的一幕立即让众位官员呕吐了起来。

“是太子,是太子……”有人大叫了起来,四下张望,却没有见到任何不妥的动静,所有的守卫依旧密不透风,风气中是夜的静谧,几乎没有人看见有人出现过。

“救命……救命……”有人已经承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欲奔出连云城府衙,却被周知县大声喝住。

“来人,彻查方园十里,看看是谁人在作遂!”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配剑,一步一步朝着墨竹熙走去,眼中谨惧却又透着阴狠。

正当他提剑欲砍下之际,一道黑影破空而出。银色的剑风在夜色中挥舞出炫丽的色彩,好似闪电劈过,周知县的手中的剑已经被挥出了十尺之远。

一张血盆大口倏的在周知县的眼前放大,血淋淋的牙齿上还挂着几丝残留的肉丝,滴着新鲜的血液。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着,只能听见自己几乎蹦出来的心跳声。

一双冰凉的大手慢慢的游上了他的脖子。

“周大人,本宫是否来得不是时候?”清冷的话语,轻如夜风,飘荡在周知县的耳边,如同从地狱出来的索命励鬼,他浑身止不住的打着颤,缓缓的……缓缓的……侧过头,对上南宫绝微笑的脸。

那笑容让他毛骨悚然,牙关打颤。

回头,心知自己这一劫是逃不过了,不过……他早已布下埋伏,即使太子逃过了今夜的偷袭又怎样,他能只手斩杀数万名官兵么?若是他真敢屠城,那么……他们更有理由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里,周知县的脸上浮起一丝捏曲的笑意,满面澎湃的杀气,冲着前头大吼道:“杀……杀了太子!”

话音刚落,埋伏在周围的数万名官兵倾刻间便将南宫绝团团围住,黑压压一片的人头,以及那不知何时点燃的火把,将南宫绝张狂绝美的面容照得仿若妖孽。

他松开了周知县的脖子,负手仰头大笑。

这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让原本斗志昂扬的官兵瞬间后退了三步,余下的官员眼见着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破斧成舟的挥剑指挥着属下与南宫绝决一死战。

便在这时,整个府衙的灯火‘嘭’的一声,照亮了方园数十里,如雷贯耳的整齐口号声响起,军靴踏在地面,发出极有节奏的‘咚咚’声,无数缨枪与盔甲磨擦的声音好似冷夜的风声吹过耳际。

训练有素的北疆军队从中央位置拉开了一道二米宽的小道,高头大马扬蹄嘶鸣,震天动地,似乎要与这夜决一死战。

而战马上的男子,冷冽似冰,银灰色的重盔甲将他的身姿衬托的越加的伟岸英勇,犹如上天派来的铁甲战神……他跨坐在高头大马上,便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喊了起来:“是夜将军,夜将军威武!”

“夜将军……”

呼喊声,声声透着崇拜和尊敬之情,在这北疆之地,谁不知道夜家军骁勇善战,虽然朝廷将夜家满门抄斩,但百姓压根不相信夜家会叛国。

一些官员在震惊的同时,亦十分机灵的用目光来回扫视着南宫绝与夜景玄。

夜家……难道不该恨极了南宫绝么?

当初若不是南宫绝死咬定夜家通敌叛国,夜家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她该是夜家最大的敌人。

想到这里,周知县稳了稳心思,上前一步,双膝跪地,满面委屈道:“夜将军,太子强抢民男,在连云城作威作福,求夜将军为民除害!”

这个不知死活的,他在心里猜测夜景玄今儿个来定是知道了太子的行踪,前来杀人灭口,这样一来,即使告到皇上那里,他们也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便不必担心有人告发。

“哦?竟有此事?”夜景玄反手将长枪负于身后,微微俯身看向卑微的跪于马下的周知县。

半眯的双眼中,有着与南宫绝相似的冷冽。

周知县浑身一僵,忙敛目低头:“句句属实!”

其余人亦附和起来。

夜景玄抛给南宫绝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那句‘强抢民男’真真是让他的心都酸了几分,方才的柔情蜜意,瞬间被一股强大的醋劲尽压箱底,瞬间让他整个人罩上了一层‘恩将仇报’的面目。

南宫绝撇了撇嘴,小样……居然跟她耗上了,看今夜她不好好修理他。

“景玄,本宫就爱以强压人,你觉得如何?”轻笑,纤长的手指向夜景玄伸了过去,那高头大马上的人俯身一望。

望进一对黑曜如潭的双目,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吹过她含笑的脸颊,黑色的劲袍越加衬得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

他突然一笑,伸出手,与她紧握:“既然爷爱以强压人,景玄便奉陪到底!”

说罢,他利索的翻身下马,震天动声的口号声随着他与南宫绝高举的手背而一声一声震动着整个连云城。

他给了她最高尚的放纵,亦给了她最温暖的柔情。

夜景玄身边的副将早已看傻了眼,自己的主子,何时竟会用这种温柔得近乎滴出水来的眼神去看人……

浑身打了个颤,继续清理这些不知死活的地方官。

军师已经就地拟好上奏密函,夜景玄盖上官印,便由信使快马加鞭的送往京都。

墨竹熙早已被人松了绑,此时正愤愤不平的一脚一脚的踩在周知县的身上。

“大爷我踩死你这只王八,居然敢打我家太子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呸……你给我家太子倒夜香,都嫌你不够格……”

周知县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妈的,我踩烂你这张臭嘴!”又一脚下去,连同那坏塞在嘴里的布,直直被墨竹熙踩进了喉咙,周知县满嘴的血,面容扭曲的用眼神向墨竹熙求饶。

却不料,得来的又是狠狠的几脚。

“妈的,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撕大爷我的衣服?”打完了周知县,墨竹熙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襟被人撕破了一大块,他记得是个小角色,想他的玉肌冰肤,若是因那么一下下让南宫绝给嫌弃了,他岂不是亏大了?

气势汹汹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棱着,找来找去,却发现这里每个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怎么也认不出方才那人来。

南宫绝握着夜景玄的手,看着墨竹熙这炸毛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

夜景玄体贴的放开了她的手,示意她上去安抚一下那只发狠的小老虎。

南宫绝头疼的撇了撇嘴,伸手将仍旧抓狂的男人揽进怀里:“傻瓜,爷将他们所有人的手都剁下来便得了!”

墨竹熙眼中精光一现,捧着南宫绝的脸便狠狠的亲了两口:“爷英明!”

夜景玄扶额……后头一排将领都满面黑线。

话说,太子宠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特别……

处理完这里的事,夜景玄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位于连云城的军营处,南宫绝与他并肩而行。

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后头的随从都识趣的退到了一里之外。

“爷明日便要走了!”南宫绝率先打破了沉默,这种气氛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看着北疆在夜景玄的手上安定了不少,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负疚感,若当初……夜家没有被满门抄斩……

他们是否能不受阻碍的在一起。

如今,夜景玄虽然归顺于他,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这使得他们再也不敢向前靠一步。

夜景玄是,她亦是。

“嗯,爷多保重!”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证明自己这些日子不曾思念过她。

眼中却不知不觉噙了些惆怅的泪花。

他每日操练兵马,每日挥刀舞剑,每日与将士们博斗赛马,只是……为何,一切都与三年前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这北疆的空气变了。

“就没有什么话要跟爷说!”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前头那一顶顶白色的营帐,在黑色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南宫绝拉了拉疆绳,马儿立即听话的停下了脚步,侧头,望向夜景玄刚硬的侧脸,伸手轻轻的抚着。

他在纠结……她又何尝好过?

突然,夜景玄猛的拉住疆绳,手臂一伸,便将南宫绝捞上了他的战马,她的身子竟是如此的轻,抱在怀中,纤细得让人心疼。

底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捧着她白晰的小脸,仿佛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放纵的吻。

那坚硬的铁甲,几乎将南宫绝压得生痛,她正想斥责他不懂温柔,却已被夜景玄重重的放开,他紧握她的双肩,眉目紧锁,道不尽的惆怅。

“爷,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么?为何景玄控制不了?我就快被这种痛苦折磨得疯掉,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忘记……爷,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说的很用力……很无助……

南宫绝一声叹息,心里却能感觉到他痛苦的煎熬,正想伸手将他抱住,却被夜景玄重重的甩回了自己的马背上,随着一声洪亮的“驾……”马鞭扬起,他已经飞奔到了营帐前头……

她望着那抹失落的背景,喃喃道:“爷又何尝不想忘记?”

如果感情说收便能收,她又何需如此费神?

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却陌生的面容,那记忆中宠溺的笑容,那记忆中呆板苛刻的训斥,她从未忘记……

北疆各处,立即进入了紧急调查状态,南宫绝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由风全权处理,官员调配上,层层补进,已经暂缓了北方的局势。

再加上之前收复的土匪队伍,由风来调配,一方面缉拿余下的贪官,一方面,顺应民心,从中选举人才。

一场北疆的大变动,便无声无息的开展起来了。

南宫绝也顾不得多加休息,异日清晨便与墨竹熙踏上了征途。

奢华的双辕马车内,墨竹熙正侧卧在南宫绝的身旁,纤长的手指,熟练的剥着葡萄皮,再送进南宫绝的嘴里,顺手用袖子拭去她嘴边残留的汁水。

南宫绝好整以暇的躺了好半天,也不见这话唠子问什么。

“怎么?不好奇爷要去哪里么?”朝廷的三千禁军都留在了北疆,如今,她只带了自己身边的一百随身护卫上路。

闻言,墨竹熙勾唇一笑,伸手撩开车帘子,指向前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山,感叹那便是苍月大陆堪称世界之最的连云山。

据说,这山里住着鬼怪,无人能攀至山顶,以往总有人不信邪,攀上去后,都是尸骨无存。

“绕过连云山,便到了凤国,爷……您一早便知道了竹熙的身份!”他有些羞愤的瞪了南宫绝一眼。

害得自己一直想找机会坦白,可恶的爷,居然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

南宫绝勾唇一笑,伸手点起他白嫩的下巴,印上一吻:“竹熙,爷准备送你一样礼物!”

“礼物?”墨竹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话说,以前的南宫绝高兴起来,便会赏些金银珠宝,但自从她平乱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莫说是礼物,就连口茶都喝不上了。

因此,墨竹熙特别好奇南宫绝口中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看她的模样,实在是神秘的很,越是勾得他心里直犯痒,忍不住拽住南宫绝的袖口撒起娇来:“爷,您快说嘛,快说嘛……”

南宫绝摇了摇头,张嘴,示意他继续给自己剥葡萄。

三日后,抵达凤国的都城,传闻凤国乃五国之首,祖上君王曾一统天下,进到凤国都城,南宫绝才感觉传言并不假。

繁华热闹的街道,处处都彰显着帝都的繁荣,百姓丰衣足食,人人津津乐道,唱颂着凤国的民谣随处可听。

这在南启国是不曾有过的。

两人一路进城,豪华奢侈的马车比比皆是,墨竹熙滔滔不绝的向南宫绝介绍着凤国的风土人情,并非常自豪的告诉南宫绝,凤国的百姓生活富足,像南启北疆那般的情形是不曾有过的,即使某一处发生天灾,也立即有救援集资,迅速安抚民心的良方妙策。

这便是为何凤国数百年来独居五国之首的原因。

再加之凤国土地肥沃,商业发达,江南一带更是出了名的丝绸之乡,其余四国的丝绸之路,大多是从凤国发展起来的。

因此,凤国也有着最先进的技术研发,在布料与渲染这一方面,其余几国即使拼了命效仿,却也不及凤国的十分之一。

所以,每年都有他国的商户进凤国大量购置丝绸。

南宫绝与墨竹熙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身后的护卫已经穿插到人群中隐藏了起来。

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却处处透着庄严的宽敞大街。

南宫绝曾经横渡过大海,经历过鲜为人知的惨痛,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却是第一次见识凤国的强大,记忆中只曾听寒冰在文字上与她叙说过凤国的盛世繁荣,今日亲自踏上这片热土,心中既激动又有些黯然。

看着身边神彩飞扬的墨竹熙,她浅浅的笑着,寒冰……会在哪里注视着她前行的脚步?会在何处唤起她满身的傲骨?

那个心狠手辣,却又给了她十五年溺宠的男人!

“看,前面便是朱雀大街,那一处便是我的宅院!”墨竹熙笑的异常的兴奋,好似讨到糖吃的孩子。

放开南宫绝的手,便要冲了过去。

离家已足足三年,这一处,是他十岁时,答应太子的要求,与之作交换的筹码,想来,他是不喜宫里的争权夺势,早早便想将自己解脱出来。

南宫绝知道,在墨竹熙的心里,有着一片纯净的天地,他渴望的不是权势地位,不是富足安逸,他要的只是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

“凤竹熙!”她唤他的原名,凤国不受宠的七皇子。

墨竹熙回头,妖媚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角飞扬间,抛下一个魅惑十足的媚眼,摇头:“不是凤竹熙,我是爷的墨竹熙,竹熙决意跟着爷,便早已换下了‘凤’姓”。

墨,是他母亲的姓名,他一度羡慕那些忧然自得的平民百姓,若是他能不姓“凤”,那该多好……

南宫绝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正要去牵他的手,耳边却传来一阵隐蔽的声响,紧接着不远处的小树无意识的摇摆起来。

‘刷刷刷‘的剑光一闪,几十支快剑已经从空中横劈而下。

南宫绝快速将墨竹熙拉到身后,反身一闪,随即从腰间抽出那柄金丝软剑,灵蛇般的剑影比偷袭者数十柄剑还要快上十倍,一招之内,已经化险为夷,占据了主攻权,将数十名偷袭者带入了她的剑风之中。

身形旋转之下,只用了四成功力,已然挑下数人的手筋,剑柄落地的声音‘咣咣‘直响,整齐却又有紊。

她眼中寒光一现,迅速的跃起,冲着那已然被拉开的七皇子府府门直刺过去,‘哐哐哐‘与门内飞闪而出的一柄弯月长刀软硬相碰,发出一连串极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南宫绝不禁一震,却没想到眼前这人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不仅接下她一招,而且面不改色,颇有种势均力敌之感。

转而,她反手收回剑势,却又以极快的速度仰头反身一刺,对方似乎对她出乎意料的剑招有些应接不暇,这一招接得比较生硬。

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面部表情也由起初的轻视转为了谨慎,连退三步后,稳住剑风,点足一跃,以极快的速度落身于南宫绝的身后,绕耳翻刺,剑风狠励,招招不留余地。

似乎不将对方刺死,势不罢休。

南宫绝也来了兴致,自寒冰过世之后,她便没有再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因此,她每一步都打得十分的警慎,心中解析着对方的招式和力道。

这一战,真真是难分难解,剑风扑天盖地,将周围的建筑都掀了个干净,禁卫军早已将路过的百姓拦在了一里之外。

不断有房屋倒塌的声音传来,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招招相接之间,竟让人看不清其招式,远远的,只能看到忽明忽暗的剑光左右上下移动。

这一仗可谓是打得畅汗淋漓,难分难舍。

若不是宫中有急报,只怕两人都不舍得住手。

落地之时,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炯炯双目望向对方之际,却又多了一抹难能可贵的欣赏,毕竟,如此自负的二个人,能在人世间偶遇旗鼓相当的高手,实属缘份。

南宫绝率先抱拳,道:“在下寒冰,南启太子宠臣,向贵国太子问好!”

立在南宫绝对面的男子,一脸自负,刀削斧砸般的轮廓印着他傲然于世的骄傲,与深不可测的智谋。

一身黑色莽龙锦袍将他傲然的身姿衬得更加笔挺魁梧。

他的眼睛深沉如海,却又黑沉如渊,只要望上一眼,便会被他里头的戾气与冷漠所深深的折服。

与南宫绝的冷漠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是充满杀机,带着一种近乎于野兽般的沉默,明明平静无波,却能让人感觉到危难的降临。

‘宠臣’这两个字,让凤傲天的双眼微微一收,愕然一闪而过,很快便染上了一丝鄙夷。

谁人不知南启太子好男风,府里圈养男宠无数。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生得俊秀不凡,绝美的面容有如上天最优秀的杰作,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笔挺的身姿略显纤瘦,却没有赢弱感,挑不出一丝劣处。

真真是难能一见的美人儿。

最让凤傲天吃惊的还是南宫绝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和奇特的武功招式。

他向来自负,到如今,还从未见过能在招式和内力上与他持平的人,因此,他此时的心里对南宫绝有一种莫名的求胜感。

因此,才会听到宫人急报之时,仍旧不肯离去。

扬手制止了宫人上前,凤傲天点头,一转身,带起一片黑黄相间的色彩,笔挺的身姿立即迈向了随从牵来的汗血宝马,轻轻一跃,驾马而去。

南宫绝看着那抹绝尘而去的身影,再瞧着墨竹熙,原本快乐的小脸,此时正愤愤的怒视着凤傲天,拳头在袖子里无声的握紧了。

“七皇子,太子殿下有请!”方才与南宫绝相斗的数十名护卫军立即上前一步,将墨竹熙请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当走到南宫绝面前的时候,那些护卫明显有些后怕,深知,若不是南宫绝手下留情,他们的人头早已不在脖子上。

故礼貌相邀:“请这位公子上车!”

南宫绝握住墨竹熙的手,将他拉上马车,用眼神询间,他是何时与凤国通信?为何不与自己商量一番。

毕竟初入凤国便与凤国太子武力相见,对于她借粮的初忠多多少少有些不妥。

墨竹熙死咬着下唇,被南宫绝握住的手有些颤抖,想来,他是极害怕凤傲天,因此,才会在面对凤傲天的时候,不发一言。

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她无从知晓,但南宫绝却暗暗发誓,定不会让凤傲天再有机会欺负她的人。

凤国的皇宫,与她想象中的奢华有着本质的不同,相反,一切都布置的简雅大方,每一处都突显出线条美与格局美,曲线长廓中,不乏雕梁画柱的精美,却又恰到好处的给人以素雅的清幽。

墨竹熙一回宫便被太子的人的软禁了起来,与南宫绝一同被安置在偏远的小宫殿内。

一整日,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整个人与之前初回国时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来,这宫里,给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南宫绝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墨竹熙的手里,与他一同盘膝而坐。

“凤国一直都是由太子掌权么?”南宫绝着实有些惊讶,若不是今日一见,只怕她如何也不会想象,如今的凤国,已经完全由太子主事。

而仅中年的凤帝实则被架空。

凤傲天确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这几年,凤国日益强大,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远在凤帝之上。

“是,自记事以来,便由凤傲天掌权,父皇根本什么也不管,整日沉迷女色,由凤傲天牵着鼻子走,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她的母妃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南宫绝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冰凉的渗人,凑到耳边,轻道:“放心,爷会让你母子团圆!”

这原本是欲送给他的惊喜,如今看到墨竹熙这般模样,南宫绝忍不住提前告诉他。

只要粮食一运出凤国,雨便会买通凤国皇宫的人,将墨竹熙的母亲送出宫,在连云山脚下与南宫绝汇合。

听了这话,墨竹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真的?”却又很快暗淡下去,毕竟这里不是南启,南宫绝想要救他母亲又谈何容易?

再说,凤傲天利用了他这么多年,不就是仗着手里有他的筹码?又怎会轻易放手?

“爷说一不二!”南宫绝轻笑,起身,望着远处一片繁花似锦,宫灯璀璨夺目,声声乐曲悠扬悦耳,高低起伏间,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放纵和荒淫之色,使得整个凤国皇宫的上方都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暖昧。

“父皇又在作乐了!”墨竹熙勾唇轻笑,脸上却是抹不去的嘲讽。

似乎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南宫绝不禁疑惑,凤国的消息居然如此封闭,即使他曾多次将眼线打进凤国皇宫,却也未能窃取丝毫有关凤国的机密。

想来,凤傲天竟将朝中之事包裹的滴水不漏。

若不是墨竹熙说起这些,南宫绝还一直以为,凤国一直是凤帝在主宰大权。

历代君王都沉迷美色,南启帝也不例外,只不过,窦氏主宰朝中大权,他心中畏怯,平日里也只是玩玩而已,并不敢明目张胆。

而今日听墨竹熙这般言语,好似对凤帝的作为多有不满,正想询问下去,却见一名满头大汗的小太监朝这边走来,说明了来意外,便催促着南宫绝赶紧过去。

太子殿下有请。

墨竹熙上前一步,在袖子底下握了握南宫绝的手:“凡事小心”。

凤傲天这个人使起手段来绝不比南宫绝差,心狠手辣的程度,只怕远远超过了原先的南宫绝,只不过,他在外行事低调,故,名声没有传扬开来。

南宫绝回握住墨竹熙的手,看着他难得的担忧表情,轻轻一笑。凤傲天再狠再毒,也是一国太子,况且,她这回来凤国,又不是与他开战,而是带着利益来的,她便不相信以凤傲天的智慧,会不做这笔稳挣不赔的交易……

迈腿,做了个‘请’的手势,南宫绝便随着那小监一路往太子的东宫走去。

早在来凤国之前,她已经熟记了凤国皇宫的地图,因此,这会随小太监走在曲折的凤宫里,却是一点也不陌生。

灯火辉煌的东宫中,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半仰在软榻上,墨黑的发丝随意用一条丝线绑住,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他精健的胸肌,仰头的姿势在南宫绝进来之时,只能看见他傲倨的下颚,即使这般散漫的半倚在那里,却也如何都掩不去男子身上满身的冷戾之色,以及他目中无人的狂傲。

侍女趴跪在他的身侧,带着无限崇拜仰视着这位天神般的男子。

他有着世人望尘莫尖的俊逸,无人能及的智慧,以及高深莫测的武功,他是强者的像征,所有凤国的女子都渴望嫁给他,成为他后宫中微不可及的一粒细沙。

却不想,这样如神一般的男子的目光却也如神一般高不可攀。

凤国的女子竟无一人能入他的眼,成为他身边的陪伴。

“在下寒冰,参见太子殿下!”南宫绝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抱拳以示礼节,即使她刻意伏低了身姿,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卑微之色。

凤傲天一手拂开正为他松筋骨的女子,原本轻闭的眸子猛的睁开,长腿一伸,高大的身躯便罩在了南宫绝的上方。

四目相对,那是硬铁碰上冷钢,冰山撞上礁石,一旦宣战,便注意玉石俱焚。

南宫绝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凤傲天于她说来,是第一个曾正面交锋的旗鼓相当的敌人,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条件!”薄唇轻启,惜字如金的男人敏睿的察觉了南宫绝来到凤国的目的。

在他的身上,有着与南宫绝同样的嗅觉,那是旁人无法触及的默契,就好似,只需一眼,他们便能断定,眼前的人是同类。

快人快语,甚好!

南宫绝勾唇,仰头逼视着凤傲天如鹰似虎的双眼,层层激浪翻覆叫嚣,最后回归了两汪沉沉的海水。

“想必殿下已经知晓我南启国遭遇百年不遇的天灾,北方棵粒无收,百姓正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寒冰此次来,代表的并不是南启国,而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自己赞扬了一番,如愿以偿的瞧见凤傲天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听到‘英明神武’四个字时,眉心拧了起来。

继续道:“我家太子愿以铁和盐与贵国交换大米一百万斗……”

她的话还未说完,凤傲天,便冷笑着转身,黑袍一扬,稳稳的坐回了方才的软榻,以一种嘲讽的语气冷道:“天方夜谭!”

他为何用粮食去换铁和盐?这些东西在其余几国都是稀疏平常之物,平日里只要花不多的银子便能购进一大批。

眼下正值南启国天灾,不少北方的灾民早已私下与凤国相通,偷偷变卖铁器,更是有不法商户,用私盐与凤国交换粮食,因此,凤傲天,根本不担心铁器和食盐短缺的问题。

“殿下请听在下把话说完!”南宫绝并不意外他会如此排斥,毕竟眼下的南启真的不值一提,就连东陌与西凉也打起将南启瓜分的主意。

凤傲天默不作声,伸手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温茶轻抿了一口,许是水温过高了,他快速的收回嘴,鹰眸望向那递茶的婢女,只字未提,守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立即上前,将婢女押了下去。

求饶声未落,人已经一头撞死在殿前的柱子上。

一切都无声无息,凤傲天抿下一口新递上来的茶水,殿内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说!”看来,他今儿个的心情很好。

身后的太监总管袁德全,偷偷替南宫绝抹了一把汗,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似乎在向她传递自求多福的信号。

“想必太子不会不清楚东陌和西凉前段时间曾经侵狂我南启,虽然最后被驱逐出境,但是两国的野心并未消除,倘若……此次我南启遭灾,那么……得益的便是东陌与西凉,一旦让他们两国壮大,太子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们将狼爪子伸到凤国来么?”

南宫绝慢条厮理的分析,丝毫没有因为凤傲天的嘲讽而落了下风。

一双锐利的双眸反倒灼灼生辉,好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海底深渊,这是一对漂亮且阴戾的眸子,看得凤傲天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探入那底层,揭开那层久远的迷底。

勾唇,眼角带了一丝玩味。

“太子的宠臣?”南宫国太子荒淫无道,身边居然会有这般光华的人,凤傲天逼视着她,倾身向前,伸手挽起一丝南宫绝遗落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把玩着。

“宠臣!”她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一种引以为傲的豪气。

凤傲天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伸手一挥,原本侍候在左右的侍婢们纷纷上前:“据闻宠臣都是臣服而下,不知寒大人在上的功夫如何,若是能将本宫这些侍婢喂饱了,一切都好商量!”

他凿凿的看着南宫绝,从未这般渴望过看见一个人出丑。

或许是这人身上灼灼其华的光芒闪了他的眼,或许是这人无以伦比的美貌让他重新对美下了更高的定论,也或许是她高深莫测的武力与他争锋相对。

总而言之,凤傲天迫切的想看到她放下浑身的傲气,对他叩拜认输。

亦想看到,她撕开那高贵的伪装,痛哭流涕,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宠臣……不该如此么?

侍婢已经上前,将南宫绝团团围住,葱郁般的手臂伸了过来,一张张莺莺笑脸带着不知廉耻的挑逗。

南宫绝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她冷冷的看向凤傲天,从他那嚣张的眼里,她看到了一抹变态的得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她开出的条件已经十分的诱人,对两国的情势都妥为有利,凤傲天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东陌和西凉早已联手,一旦将南启拿下,便要进攻北墨与凤国,到时候,凤国即使拥有最肥沃的土地,最骁勇善战的军队,最强的武力,却也敌不过四国围攻。

他在向她示威,以他的方式,在南宫绝的身上谋取最大的利益。

果然是只老狐狸。

凤傲天看着立在那群侍婢中间的南宫绝,纵使娇人在旁,纵使莺雀环绕,却依旧掩不去她身上丝毫的光芒,反而更加突出了她特别的美。

这种美,超乎了性别,美得天地失色,美得无以伦比。

只肖一眼,便已让周围的一切暗沉失色。

一手扯过靠过来的侍婢,南宫绝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邪魅的笑意,娇艳的唇瓣微微嘟起,如同诱人的芬香花瓣,那名被她抓住的女子立即羞红了双颊,臣服在了她如天神般的美貌之下……

“啊……”深深的在那名女子的脖颈间吸了一口气,让旁边的几位侍婢都嫉妒得发狂,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为长远暖昧的声响。

转头再度望向凤傲天:“太子殿下的喜好倒与我家太子不谋而合,改日必当好好引荐一番,说不定还能与贵国太子成为莫逆之交。”

凤傲天的眉心不快的拧了一下,不知为何,听到南宫绝提起南启太子,他心中有些不快,扬手,冷冷的望向那些因为惊艳于南宫绝的美貌,畏惧于她的阴戾,而停止了动作的侍婢。

纤手再度伸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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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生命宠你:《黑暗千金的男妖仆》

文/天下为奴

都市异能,吸血鬼题材,宠与爱的结合,善与恶的纠葛。

——

玻璃碎了一地,那被压在书桌上的男人不怒反笑。

女人薄凉的唇瓣覆在他的颈上,静谧的夜里能听见液体流动的声音。

她压着他心无旁骛的饮血,他却不动声色的拉下她连衣裙的拉链,温柔的眼里浮现深藏已久的*。

“小妆,你饱了吗?”男人轻问。

西门妆顿了顿,将埋在他脖颈的头抬起,一双黝黑的瞳映出天际的繁星。

男人看得微愣,解衣的动作却未停。

薄唇勾着笑,小心凑到她耳边,“你若是饱了,就喂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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