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步月浅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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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与其看别个调情,不如我们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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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纵再回宋府之时天色已晚,宋府之内灯火暖然一片,正房之内亦如是,嬴纵入了正房径直朝内室而去,刚走了几步却发现右厢的书房之中亮着微光,他凤眸半眯生出几星笑意,便转了向朝书房去,刚走到门口便见正站在书案之后临帖的身影。

许是午间小憩之后换了衣裳,此刻的沈苏姀外间只着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月白直缀,宽松的袍袖被卷起露出一截皓腕,墨发用一根丝带尽数的绑在了脑后,身子微微弯着,握着笔的小手沉稳而有力,而在她身前的桌案之上是意气疏狂的一幅行草!

嬴纵不再走近,只站在门边上看着她临帖。

沈苏姀写的极其专注,竟是没发现嬴纵的到来,直等到一幅行草写完方才直起了身子,从容的面上并没有因为这一幅字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只是将那字移开露出底下的白宣,而后又探手蘸墨继续写下一张,便在这蘸墨之时发现了门口的人影。

嬴纵站在门口,用一种十分烫人的目光看着她。

沈苏姀唇角一弯直起身子来,好整以暇道,“比我想的回来的要早。”

嬴纵便朝她走了过来,径直绕过书案走至她身后,从后拦腰一揽,一手搂腰另一手握住了她拿笔的手,带着她去蘸墨,打眼一扫,见她竟是在写兵法,嬴纵唇角笑意愈深,而后便与她手手相握落笔在白宣之上,他走笔极慢,仿佛在享受与她握同一支笔的触觉,却又极稳,墨迹晕染,锋芒敛尽,却又势若万钧。

沈苏姀背脊贴在他胸膛,看着一个个字落下面上笑意愈盛,“军中如何了?”

“诸事齐备,若不出意外三日之后发兵。”

嬴纵答着话,手上的速度亦未有任何波动,沈苏姀便微微点头,却是撇嘴道,“你是打算让我这几日一直待在府中吗?莫不是军中有何事又想瞒我?”

嬴纵当真是存了私心的,让沈苏姀住出来自然是为了她好也方便了二人温存,另外便是他不愿自己的夫人整日被别的男人的炽热目光包围,他与旁的事心胸很宽阔,可到了沈苏姀这里他却是私心甚重心眼极小,嬴纵抿了抿唇,“你若想去军中,明日便随我同去,我哪里敢有什么事瞒你,无非……无非是不喜旁人整日瞧着你。”

沈苏姀便笑出声来,“除了你谁会整日瞧着我?”

嬴纵弯唇,也不说是谁,只深沉道,“恨不能将你藏起来。”

沈苏姀“啧”一声,转头看他,刀削斧刻的面上带着浅淡笑意,一双眸子却又深沉如窗外的夜空,沈苏姀便歪了脑袋,哼一声,“所以你才把我骗出来?”

嬴纵的呼吸便急促了一分,却又失笑,“怎能说是骗?”

沈苏姀撇撇嘴,转过头去,“也是,你什么都没说我就和你出来了。”

嬴纵笑意更深,低头在她颈上吻了一下一本正经,“我倒是想金屋藏娇,却又不舍少将军敛了风华,只是不忍叫你劳心劳神罢了,这几日安心喝药,你可是有天狼令的人,连我都听你号令,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少将军可满意了?”

沈苏姀挑眉,“何时学会了油嘴滑舌,当我是那些小姑娘吗……”

“那如何能一样?”

嬴纵走笔仍稳,口中又道,“那些小姑娘如何能入我的眼?”

沈苏姀唇角弧度愈发大,忽的叹一声,“也不知若是天狼军将士看到他们的王爷如此会花言巧语会不会大跌眼镜,沉默寡言的秦王哪里去了?”

嬴纵胸膛微震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好,你不喜听,我就只做不说了。”

说着话他忽的收紧了落在她腰间的手臂,本就黏在一起的身子蓦地紧贴,沈苏姀的身子微颤蓦地僵直了,稍稍动了动,嬴纵的手臂收的更紧。

沈苏姀红了脸,看着白宣之上丝毫不乱的墨书心底却暗自讶异他的自制功力。

嬴纵见她身子忽的僵直没话与他斗嘴之后满意一笑,他这等恶作剧得逞似得情绪沈苏姀即便没有回头也感受分明,沈苏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腰身忽的轻轻一动,她只是仿佛站久了腰身酸软似得活动一下,却叫嬴纵立时呼吸一促,沈苏姀仿佛不觉身后人的变化,一边看着那字一边道,“王爷写的一手好字,如此墨宝若是放出去且不知要价值几何?”

嬴纵握着她的手愈发用了力,那下笔的力道更是力透纸背,沈苏姀眼底笑意更浓,忍不住回头看他,她一回头,便离了他极近,呼吸的热气都洒在他下颌之上,见他唇角紧抿眸色沉暗她眼底笑意更浓,“许久未临帖,不如今夜我们将这这卷兵法写完如何?”

嬴纵的目光从白宣上离开一瞬,满是暗沉的看向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沉厉的欲念,他满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沈苏姀正觉得逞,冷不防他的大手却忽的从她腰间滑了下去,沈苏姀眸色一变欲将他手按住却已来不及,嬴纵便盯着她的眸子弯了唇,沈苏姀贝齿咬唇咽下那声低吟,看着嬴纵的眸子又羞又怒,小手一颤,幸得嬴纵主力才未毁了那副字,嬴纵垂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好好写字,将这卷兵法写完。”

沈苏姀苦笑,双腿发软身子轻颤又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欲去捉他,却反被他拉了住,沈苏姀面色大红,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不公平……”

嬴纵笑,无辜,“哪里不公平?”

沈苏姀撇嘴,经不住他的大手作祟身子阵阵发颤,呼吸都灼烫起来,话语更是不成句,“你,你的力气比我大,你比我高,这站位也是你占优势……”

嬴纵眸色幽深,话语却平静,“我只是后发制人。”

微微一顿,又道,“你可以准备反击。”

沈苏姀简直有些站不住了,面上大红一片,偏生他还在握着她的手写字,她已没心情去看那字写得是否端正,扭不开他的手,身子被他抵在了书案边沿,她越动他便欲折磨与她,沈苏姀咬紧了唇,眼底已荡出水波,泫然欲泣,“嬴纵……”

她语声暗哑的唤一声,嬴纵立刻暗了眸,“美人计?”

沈苏姀瘪了嘴,低吟了一声忽的仰首朝他吻来,“再加一计反客为主……”

话语落定,她微凉的唇已贴上了他,嬴纵喉头急滚两下,那握笔的手亦颤了一下,沈苏姀面上妩媚笑着,忽的描绘他唇形,似有似无的挑逗,缓慢而妖媚的捉弄,嬴纵呼吸一骤,忽的扔了手中之笔一把将她转过了身来,拖着她的腰身将她往上一抱,沈苏姀顿时坐在了书案之上,一手揽住她后颈一手从她裙底钻了进去!

沈苏姀低呼一声,嬴纵已狂风暴雨的吻了上来,沈苏姀圈住他脖颈回应,没多时书房之内已被一派撩人心魂的春情笼罩,沈苏姀间或打眼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字,断断续续的道,“好好地一幅字……却是……却是毁了……啊……”

嬴纵只含糊笑言,“阿姀,你赢了!”

沈苏姀的确赢了,可床第之战哪有输赢,女子在此道又哪里比得过男子,何况嬴纵体魄强劲耐力惊人,结果便是她丢枪卸甲百般求饶,只闹得书房一片狼藉才被放过,至浴房之时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无,由得嬴纵好一番温存。

翌日,沈苏姀晨起之时身边之人竟然还睡着,她推了推嬴纵,看着外头已经大亮的天色道,“不去军中吗?时辰不早了。”

她的劲道不大,可嬴纵这般警醒的人却未动。

沈苏姀犹存的几分困意陡消,瞬间清醒过来,撑着身子便趴到了他肩头,“嬴纵?!”

急声一唤,嬴纵仍是未动,沈苏姀心跳陡然加速,一边起身一边抬手落在他鼻息上,呼吸似有似无,顿时叫她更为心惊,沈苏姀面色大变,正要跨过嬴纵下床榻去喊人,一只大手毫无预兆的将她抱了住,嬴纵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面上生出几分计谋得逞的低笑来,那双墨蓝的眸子里满是揶揄和宠溺,头一低便要来吻她!

沈苏姀先是一愣,随即深吸口气转头便躲开了他的吻,抬手重重拍在嬴纵肩头欲将他推开,怒声道,“混蛋!一点都不好笑!”

这次可是用上了大力,却是未将嬴纵推开!

沈苏姀双手紧紧抵在他肩头,偏着头看着床里侧,就是不去看他!

精致的小脸被墨发遮挡了一小半,那樱红的唇紧抿,刀锋一般的迫人,嬴纵见此眼底生出几分内疚来,连忙软了声音,“只是一时心起逗逗你的,莫生气阿姀。”

沈苏姀胸膛起伏,紧抿的唇仍是未松,显见的是真的怒了,嬴纵满是心疼,一把抓住抵在自己肩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吻了起来,“好好好,再不开这等玩笑了,原只想让你紧张一番吓你一吓,没想到太过了,好阿姀,快消气……”

嬴纵委实不会哄人,言语笨拙那动作却透着满满的疼惜,沈苏姀猝然转头瞪着他,一双眸子浮起盈盈雾气,嬴纵见此更为心疼,赶忙将她搂在怀中哄着,沈苏姀抿着唇半晌未语,至这时方才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语声咬牙切齿却透着几分低哑,“你身上的浮生散还未解怎能和我开这等玩笑!我还以为你是浮生散毒发了!吓死我了!”

嬴纵便笑着轻抚她背脊,“是我的疏忽是我的不好!你别担心这些,我好得很。”

沈苏姀只觉得不解气,低头一口便咬在了嬴纵肩头,嬴纵肩颈处的肌肉猛地绷紧,却是一声未哼的让她咬,一边抚着她发顶叹气,“你当真不用担心我,这毒虽然难解,平日里却并不怎么影响,我这样多年都过来了。”

沈苏姀蓦地松口,见他肩上被她一口要出血丝来又觉得心疼,只冷哼一声扒住他的脖颈不放,“从今往后,走到哪里都让宋薪跟着。”

“好好好,我也有此意。”

沈苏姀这时才敢长长的送出口气来,嬴纵一个翻身将她放在自己身上,轻抚着她的腰背叹息道,“怎么这样不禁吓,便是我真的怎么了少将军也该是泰然自若掌控大局!”

沈苏姀刚松快下来的面容便又是一沉,屈肘在他胸前一撞,恶狠狠道,“你还敢说!贪睡至此时,军中大事不顾却用这等事来吓我!简直昏君!”

嬴纵被撞的闷哼一声,随即拧了眉头抓着她的手揉自己胸口,别个女儿家生气起来无非是打掐一番,可他身上这位生气起来却是实打实的能叫人内伤的,且这话,也委实将大大的罪过放在了他的身上,嬴纵面上便生出几分一本正经的委屈来,“昨日已经交代过了,今日白日里我在府中陪着你,下午再过去,发兵战法基本已定,我不必时时守着。”

沈苏姀适才是气急了,此刻一想再看到他这幅表情便有些失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谁管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又不是你的幕僚亦不是朝廷的言官你爱如何便如何!”

嬴纵眯眸,“你不是我的幕僚不是言官,可偏偏我只听你的,你得管我。”

沈苏姀“啧”一声,又转眼看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别想说些好听的糊弄我!若是在和我开这等玩笑我非饶不了你!你都不知……”

沈苏姀本是一本正经的训人,到了这句却是一顿,嬴纵好好地领受着,见此眉头一挑,沈苏姀便不看嬴纵,蓦地趴在他肩头将他抱紧了,“你都不知刚才我有多怕。”

嬴纵心中瞬时软做一片,眸色暗了暗不知该如何接话,默了片刻方才转头亲了亲她的侧脸,“真真是个傻姑娘,今日是我错,你要如何罚我都好……”

沈苏姀闷着未语,默了默才道,“那日我才说了你患得患失,其实我也一样,香词说我比往常鲜活了些,我亦觉得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奔波心中却很满足,嬴纵,我们之间太不容易了,若你真的怎么样了我必定受不了。”

嬴纵安抚的吻上她的侧脸,沈苏姀却转过头吻到了他唇上,四目相对,眼底皆有万分感叹,嬴纵不着痕迹的加深这个吻,只等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之时方才分开,嬴纵将她颊侧的头发顺至她耳后去,语声幽幽道,“昨日宋薪交代我,莫要让你太劳累。”

沈苏姀一怔,待回过味儿来面色顿红,打了他一下便从他身上滑下掀开床帐下了地,嬴纵随后起身走至她身后,接过她的衣裙为她更衣,沈苏姀眉头微拧有些放不开手脚似的,“若是叫旁人瞧见定要要损了你威严,往后这些事我自己来。”

嬴纵着了一身墨色单衣,闻言皱了皱眉,帮她系好了腰带便站在了她身后,看着铜镜里的人影唇角微弯,“现在抱着你的只是你的夫君。”

沈苏姀心中动容,两人又是一番磋磨方才出了内室,用完早膳,宋薪照例来为沈苏姀请脉,宋薪面相慈悲,又因为年纪大面生许多褶皱,往那里一座像是一尊瘦版弥勒佛,摸着下巴的一小撮白胡子探脉一番,点点头道,“药起效了,如此再有个两三月调养便能将身上的弱寒之症尽数拔出了,再加上王妃功夫底子好,必定是长命百岁的。”

嬴纵放下心来,挥手让宋薪退下,沈苏姀见状却不许,直声道,“宋先生,劳烦您为王爷瞧瞧,我总觉得近来王爷面色不好。”

宋薪摸了摸胡子,“好呀好呀,王妃真是关心王爷!”

宋薪说着又落座,嬴纵只好挽起袖子让宋薪请脉,宋薪摸着那一小撮胡子皱眉一会儿,而后便收手道,“王妃放心,王爷好得很,面色不好的话……多是因为思虑太重累着了。”

“他身上有浮生散的毒先生当是知道的吧?”

沈苏姀问的直接,宋薪便点点头,“知道知道,当然知道。”

沈苏姀眸色一凝,“那毒眼下如何?”

宋薪便是一叹,“这毒不好解啊,不过幸而王爷底子好,这么多年来灵丹妙药未断过,再加上王爷内力深厚,因此将这毒压制的死死的,只要注意别受伤就成了。”

沈苏姀微微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的问,“只要不受伤就不会发作?”

宋薪撩了嬴纵一眼,点点头,“没错。”

沈苏姀便弯了唇,“多谢先生,先生去休息吧。”

宋薪笑呵呵的应声,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如此你可放心了?”

嬴纵笑着问一句,沈苏姀长松一口气,仍有些心悸的道,“谁要你吓我?!”

嬴纵便笑着拉了她的手,“喝完了药,带你出去走走。”

香词在旁侍候,闻言立刻端来药汤,沈苏姀仰头喝下,便和嬴纵走了出去,这府中景致比不得秦王府,却也十分精致,还未至午时,太阳的温度也十分舒适,凉风徐徐而过,沈苏姀身上便生出几分慵懒悠闲来,回头一看,却见香词和容飒远远跟着!

眼底亮光一闪,沈苏姀不自觉笑出声来。

嬴纵也回头看了一眼,“怎地了?”

沈苏姀眯眸看着他,“不如我们做一回月老吧……”

嬴纵眼底流光一闪便明白过来,随即唇角生出几分笑意来,“你做主。”

沈苏姀笑意更甚,“香词性子沉稳,和容飒相配正好呢。”

嬴纵点点头,“好,我们可以赐婚。”

沈苏姀皱眉,“可是不知道容飒怎么想的呢。”

嬴纵脚步一顿,忽然转身看向容飒那边,对容飒招了招手。

沈苏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便看见容飒容色松快的走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嬴纵容色平静,一本正经的问,“你可喜欢香词?”

容飒面上的松快一僵,旁边的沈苏姀也瞬间僵愣了住,随即便无奈扶额,远处的香词不知发生了何事仍是站在那里,可看着这幅场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垂了眸子。

容飒面容僵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面上一时青一时白,“主子的意思是……”

“若喜欢便娶,若不喜欢……那就给你点时间去喜欢。”

沈苏姀在旁已听不下去了,对着容飒一笑道,“咳,容飒啊,你家主子只是随便问一问,我们只是觉得你们十分般配而已,若你没有这个念想那自然是不能强迫的……”

“不是随便问一问。”

沈苏姀正解释呢,嬴纵又默默加了一句,沈苏姀“啧”一声便有些无奈了,容飒见状便有些明白了,素来最放得开的他竟有些局促的抓了抓头发,轻咳一声道,“这个,这个,属下还未想过这个问题,自然是由主子和王妃做主……”

“未想过?”

嬴纵语声微沉,容飒立时站直了身子,“想过。”

“愿不愿意娶?”

“愿意——”

容飒利落落下最后两字,嬴纵便转头看向已有些呆愣的沈苏姀,道,“好了。”

沈苏姀抿了抿唇,“这……”

嬴纵挥手让容飒退下,而后便没事人一般的拉着沈苏姀朝花园深处去,沈苏姀苦笑不已,“你这人……你这样不是强迫容飒吗,我是想让他两先有情分……”

“已有了。”

沈苏姀便停了步子转头看着嬴纵,嬴纵对她弯唇点了点头,沈苏姀立刻眸色一亮,“竟是早前就……那真是太好了!”

嬴纵捏了捏她掌心,“我的人我自然知道。”

沈苏姀顿时眉开眼笑的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容飒没事人儿似得站在香词不知说了句什么,香词立刻面红的瞪了过去,还要看,嬴纵却一把将沈苏姀转回了头,沈苏姀瞪了嬴纵一眼,嬴纵便道,“你与其看别个*,不如我们自己来。”

沈苏姀闻言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嬴纵似乎也和往常不同,再一想,忽然觉得这份不同或许从她身上而来,沈苏姀顿觉心底暖然,便促狭道,“好呀,那我们来*吧!”

嬴纵唇角一抿,见她如此模样竟是语塞了……

嬴纵陪了沈苏姀大半日,眼见得太阳都快要落下地平线了才出发去军中,刚走出正房容冽便迎了上来,再给嬴纵递上一封信报,而后便压低了声音道,“宁郡主让岳鹏汇报您的行踪,还买通了军中负责中军大帐饭食的伙头军。”

说着话嬴纵已将那信报打了开,待看清楚那上面的记录眸色便冷了两分。

容冽在旁试探着问一句,“主子,是否现在就阻止?”

嬴纵默了默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宁世子在何处?”

容冽稍作回忆才道,“早前来报世子爷和慕公子在一处。”

嬴纵便点了点头,“此事,与他们行个方便。”

嬴纵意味深长的看了容冽一眼,容冽当即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嬴纵不再多言的朝宋府门口走去,待走到正门之前却发现宋薪站在那处,见到宋薪嬴纵眉头微皱,下意识回身望了一眼,而后才走过去,“出去说。”

宋薪叹口气,跟了上去。

黔城郡守府中,往日里到了夜间必然亮着灯火的书房今夜却是一片沉暗,相反,主院之中的灯火比往日同一时间要亮堂的多,然而便是这璀璨一片的精致院落却是安静非常,院门紧紧闭着,四处不见一个下人,只有正厅内室之中偶有几声细微的声响传来。

“王爷,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桑榆的眼睛被一条黑色的带子覆了住,她坐在床边,眼前一片漆黑,无端的便生出几分畏怕来,嬴策在她唇上啄了两下,笑着道,“你别急,马上就好了。”

桑榆心中稍安,便听到嬴策的脚步声正朝耳房走去,桑榆又有些不安了,两手下意识的抓着床沿,又提高了声音问道,“王爷今日为何回来的这样早?”

“王爷为何将大家都遣出去了?”

“王爷在找什么?要桑榆帮忙吗?”

嬴策似乎很忙没有立刻回答桑榆的话,桑榆便一声声的问,不多时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桑榆更觉得有些奇怪了,今日嬴策不仅回来的早,情绪也有些不对,一回来就肃清了整个院子,而后便蒙住了她的眼睛不叫她看他在做什么。

嬴策久久未答,桑榆便一叹,“王爷当真不需要桑榆帮忙?”

话音刚落下,嬴策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他似乎拿了东西,走到床榻十多步之外在哐当哐当的摆放着什么,桑榆又有些不安了,“王爷在做什么?”

“你别急,马上就好了。”

嬴策忙里抽闲应了一声,而后又朝耳房走去,桑榆便乖乖坐在了床榻上,这次等了一会儿嬴策便出来了,而后便听到衣衫窸窣的声音,桑榆心头一跳,嬴策在脱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许久,桑榆有些不懂了,正迟疑着,嬴策忽然抬步朝她走了过来,桑榆顿时紧张起来,便觉得嬴策拿了什么往她身旁一放,而后倾身朝她靠过来,桑榆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觉得自己胸前一凉,他竟是在解她的衣扣!

“王……王爷……”

桑榆顿时紧张起来,嬴策见她如此安抚一笑,“别想多,眼下我不碰你。”

这话似保证,说的桑榆面上一红,她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事情显然比桑榆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嬴策竟然要将她脱的……一丝不挂!

越来越大的羞涩让她满是不自在,只等嬴策将她身上最后一块儿布料剥去桑榆整个人简直要蜷缩起来,她看不见嬴策,却清楚的知道嬴策看得清楚她!

忽然,桑榆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裳。

“抬起手来,我为你更衣。”

桑榆一愕,下意识的抬手,却愣愣道,“王爷为桑榆更衣?”

嬴策点头嗯了一声,桑榆感觉到嬴策真的在为自己穿衣裳心头一跳,连忙道,“这些事情桑榆自己来,怎能让王爷……这不妥……”

嬴策眸色一沉,又慢半拍的发现桑榆被绑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外面怎么了,这才沉声道,“你别动,也别摘下这布带,不然我可要罚你!”

桑榆被成功唬住,当真不再动了!

嬴策便满意的笑笑,一件件的为桑榆穿衣裳,桑榆的衣服从来简单,里里外外也就那么几件,可这一次嬴策要为她穿的衣裳却是十分繁复似得,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很多件,再加上嬴策显然不擅长给女人穿衣裳,来来回回怎么都穿不好,只是那手在桑榆身上来回磨蹭,只让桑榆面上涨红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嬴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好了,脱的时候很容易,穿起来却这样费劲。”

抱怨一句,嬴策便牵了桑榆的手,“跟我来……”

衣裳穿好了,却还不给她解下眼上的带子,桑榆一边跟着嬴策走,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触手一片丝滑温凉,竟然是极好极好的料子!

桑榆正在想身上的衣裳是什么样子,人已经被嬴策按在了一处坐凳上,嬴策不解她眼上的带子,只抬手将她发髻上唯一的一根玉簪抽了掉,顿时,如瀑的墨发流泻在她身后,嬴策为她顺发,而后又窸窸窣窣的找到了什么,便走到她身前道,“别动。”

桑榆身子一紧坐直了,随后额间便是一凉。

嬴策满意的笑了一声,而后放下了什么又拉着她起了身,走了几步忽的搂着她站定,在桑榆半点准备都没有的时候将她脑袋上的带子解了下来。

桑榆眼前还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

而后,桑榆傻傻的愣了住……

嬴策带着她站在屋中的高大铜镜之前,屋子里的灯火都被点亮了,在这明灿灿的光线之中,桑榆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铜镜之中迎出来的是两个身穿红衣的人!

不!不是普通的红衣!

应当是……是喜服!

桑榆眼底闪出巨大的震惊来,墨发披散在肩,红衣妖艳如火,桑榆呆呆的抬手抚上自己衣襟上的并蒂莲花纹,摸来摸去也有几分不可置信,再抬眸一看,她额间竟是缀着一点红艳艳的莲纹,本来清丽的小脸被点缀的明艳起来,隐隐的,竟然也有叫人惊心动魄的美,桑榆久久无法回神,眼底从震惊满满的变作了不敢畅快表达的喜悦。

“我早就说过,你穿红衣定然好看!”

“听说大婚的女子大都点莲纹,你瞧我点的如何?”

嬴策温柔的话语落定,桑榆终于从惊愣之中一点点的回了神。

然后,眼睫一眨就坠下泪珠儿来!

桑榆慌忙的垂了垂眸,从那镜中看去,这屋子竟也有不同,她转身一看,那案几之上摆着合卺酒,两对红烛被点亮,正盈盈落着热泪,窗棂上,高柜上,四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还有简单的红色帷帐被挂了起来,桑榆愣住,眼底的泪光摇摇欲坠。

“王爷,这是……”

嬴策将桑榆拉着和他面对面,待抬手擦去了她面上的眼泪之后才满是笃定的道,“桑榆,今夜,我要娶你……要同你拜堂成亲!”

桑榆看到这喜服已明白了半分,可真听到嬴策如此说她心底还是满满的震撼,眼底闪过惊色急急道,“王爷……”

“你什么都别说!”

嬴策抬手止了桑榆的话,而后便郑重看着她道,“我不想问你愿不愿意,因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今夜你都要与我成亲,我对不住你,连和你拜堂成亲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冷冷清清的,可是桑榆,你是唯一一个能穿着我准备的喜服和我拜堂的女人,亦是唯一一个,可以喊我的名字可以上我的床可以时时刻刻伴着我的人,这几乎不算个婚礼,亦没有三媒六聘,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自准备,拜了这个堂喝了这个合卺酒,你便是我的妻子。”

“王爷……”

桑榆哪里想过自己可以成为嬴策的妻子!

“妻子”二字对她而言何其奢侈,再听到嬴策的话,桑榆早已泣不成声!

嬴策抚了抚她的脸,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在她面上吻了一下拉着她转身对着窗口跪了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道,“皇天后土在上,今日我嬴策与桑榆结为夫妇,往后必定同心同德不离不弃,愿上苍保佑我嬴策之妻平安顺遂康乐无忧。”

嬴策说完看了桑榆一眼,拉着她的手拜了下去,桑榆便也跟着拜伏在地,两人磕了三个头之后便算礼成了,嬴策拉着桑榆起身走到那案几旁落座,将那准备好的两个酒盏倒满了酒,递给桑榆一只,“喝了合卺酒,我们便是夫妻了。”

桑榆接过那酒盏,红着眼睛和嬴策喝下,嬴策一笑,双臂一展将她一把搂在了怀中,“真好啊桑榆!你往后便是我的妻子了!我嬴策也是有妻室的人了!”

桑榆被嬴策抱着,半晌才道,“桑榆的身份怎能做……”

“为何不能?!”

仿佛知道桑榆要说什么,嬴策极快的打断她的话拉着她走到床边落座,一边抬手顺着她的乌发一边道,“桑榆,你不必将我当成皇子,你只需将我当做寻常人,我说娶你便娶你,我们已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已算是礼成了!”

“可是王爷如此要怎么向皇上交代?”

桑榆心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成为煜王的王妃,见嬴策这般避着人更觉的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才不能明目张胆,桑榆其实根本就不敢想自己会成为煜王妃,更不会介意形势,对于近日这一次只觉得感动万分,却是担心嬴策为此而影响了自己。

嬴策听着她这话却是苦笑,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叹笑,“傻丫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用向任何人交代,我承认的人就是我的妻子!”

嬴策说着话,忽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来,那玉乃是暖白之色,通体盈盈,触手便是温热,乃是一块上品暖玉,他将那玉郑重放在桑榆手心,而后才道,“这玉,只有我的妻子才能拥有,眼下我将它给你。”

桑榆看着那玉眼泛泪光欲言又止,嬴策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发顶,“我们已经成亲了,桑榆,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怎能哭呢?”

桑榆抿了抿唇,“王爷,桑榆从未想过……”

嬴策将她一抱搂入了自己怀中,笑着摇头,“不是你想没想过的问题,而是在我心中全天下只有你配这个位子,桑榆,我想把世上最好的给你。”

说着嬴策便将桑榆转向了自己,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笑意温存,“今夜你很美。”

看着嬴策诚恳又温柔的目光,桑榆终于弯了唇,这份喜悦她从未想过,忽然降临让她懵了,至此刻,那份从心底生发的愉悦显得尤其珍贵,一点点的从心房深处透出,遍布四肢百骸,让她忽然醒过神来,今夜她是新嫁娘,今日她有了夫君!

身上大红的喜服将她清丽的小脸衬得欺霜赛雪,因是哭过,那双清亮的眸子更是雨后空山似得灵慧剔透,她抿唇未语,可她看着嬴策的目光就是那般的直接而通透,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赤手奉上,嬴策被桑榆不带任何*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簇,对那份心意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捧了她的脸轻柔吻下去,“桑榆……”

桑榆主动环上嬴策的脖颈,心中情动,回应亦比往常热烈,嬴策今夜却出奇的温柔,将她缓缓放倒,大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语声轻轻道,“桑榆……”

桑榆面若桃花,“嗯?”

嬴策一笑,“今夜,我会让你很快乐。”

夜色渐深,郡守府正院之中一片春色渐浓,冀州天狼军大营的小门之中却走进来一道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纤细身影,此时正是换防之时,那纤细身影被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接进来,而后旁若无人的朝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来回巡逻的侍卫们看到那领头之人都未曾察觉异样,灯火半昏,也未细细纠察来人身份为何,直将二人放了过去。

“王爷喝了酒不方便回府,早说了会留下,他现在还在议事堂,马上就过来中军大帐,容冽刚出去给王妃报信,眼下大帐周围的都是我的人,郡主只管进去便是了。”

压低声音道出几言,宁微倾点了点头步伐极快的和岳鹏到了中军大帐之前,大帐周围人并不多,且都是岳鹏的熟识似得,宁微倾站在那大帐之前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问岳鹏,“这里是中军大帐,怎么轻易被换成了你的人?”

岳鹏对于别人的不信任有些不喜,却还是尽力保持平静,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这几日都未在这里待过,这里的守卫早就撤了,听说今夜是因为王妃有恙闻不得酒味才不回去。”

宁微倾眼底阴狠之色一闪而逝,见那中军大帐之中一片漆黑,终是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对身旁之人点了点头便悄悄潜入而进,径直走到了内室去。

整个天狼军大营一片安静,只有巡逻卫兵们来回的脚步声和铠甲锵锵声,宁微倾忐忑不安的等着,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帐之外才传来了容冽的声音……

“王爷,您慢着点。”

宁微倾心中一跳瞬间想起身躲藏,可随即进帐之人却是未曾点灯,宁微倾松了口气,随即又听见容冽将人送到了内室入口处便转身走了出去,宁微倾彻底的松了口气,只瞧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悠悠的朝他走过来,脚步虚浮,呼吸却十分急促而灼热!

内室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宁微倾眼底微光一亮,当即朝来人迎了过去,听到脚步声来人也不惊讶,待宁微倾微凉的手扶上去,来人几乎是立刻便将她拉入了怀中,急切的搂抱拥吻揉搓,男子的欲往浓烈且粗暴,宁微倾心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可当她品尝到男子口中的酒味之时却又极快的将这念头打消,很快的,盼望已久的热情让她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理智被心魔占据,神识被情潮摧折,再也没有机会想的更多……

窗外,零落的星子正被一片片乌云隐去,泼墨一般的夜空仿佛是上苍无情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在说,世人皆有命数,是迷局,亦是命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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