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塔的警锣声骤然划破黄昏,蛮石堡瞬间进入临战状态。男人们抓起工具武器,紧张地聚集在围墙后方,目光如炬般锁定大路尽头。
林昊疾步登上塔楼,接过哨兵的单筒望远镜凝神望去——来者并非地精或军队,而是七八个形容枯槁的人类。他们相互搀扶着在泥泞中蹒跚,污垢满面的脸上写满疲惫与麻木,那是被饥饿和灾难彻底碾碎的绝望,与林昊初到时的领民如出一辙。
是难民。从方向判断,他们大概率来自南方战乱或兽人骚扰的区域。
“只有这些人?后面还有没有追兵?”林昊沉声问。
“回大人,目前只看到这伙人,后方未见异常。”哨兵笃定回答。
林昊心中飞速权衡:接纳,意味着本就吃紧的粮食储备将承压,也可能引入探子或疫病;拒绝,符合乱世求稳的逻辑,却会让他标榜的“公平秩序”蒙上污点——人心若失,再坚固的围墙也形同虚设。
他最终做出决断。
“打开栅门。”林昊放下望远镜,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护卫队随我出堡警戒,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
沉重的木栅门缓缓拉开,林昊带着五名持械护卫走出堡门,在距难民十余米处停下。那股混杂着汗臭、血腥与溃烂伤口的气味,让他眉头微蹙。
难民们见武装人员出现,吓得挤作一团,一个吊着断臂的中年男人干涩哀求:“别杀我们……我们只是想找口吃的……”
林昊没有靠近,冷静观察着他们——多是青壮男女,夹杂两个半大孩子,不见老人(这是难民迁徙的残酷法则:体弱者早已被淘汰)。
“你们从何处来?”他声音无波。
“从……南边黑鸦领来的,”中年男人喘息着,“那里打仗征兵,赋税重得活不下去……村子被烧了,只能往北逃……”
黑鸦领?林昊暗暗记下这个名字,这或许是了解外界的窗口。
“这里是蛮石堡,我是领主林昊。”他朗声道,目光扫过所有难民。
听到“领主”二字,难民们身体下意识瑟缩,恐惧更深。
“我可以接纳你们。”林昊的话让他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但,我的领地有我的规矩!”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严厉,“第一,入堡必须服从管理、遵守律法,偷窃斗殴者严惩不贷!第二,领地不养闲人,所有人需凭劳动换取衣食!第三,必须接受身体检查与清洁,重病者隔离治疗!”
每一条规矩落下,难民的眼神便变化一分——从恐惧到茫然,再到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位领主,似乎和他们认知中的贵族截然不同。
“愿意遵守的留下,不愿的可领一顿饱饭离开。”林昊给出最终选择。
几乎没有犹豫,所有难民齐齐跪地磕头:“愿意!求您收留!我们什么活都干!”
【新增流民人口:8人。当前总人口:295。】
【领民信任度+1(因领主展现的秩序与底线)。】
“起来吧。”林昊示意护卫搀扶他们,“带他们去隔离区(废弃窝棚区),让老约翰检查伤势,烧热水给他们清洗,每人一碗热汤、一块黑面包。”
“是,大人!”
难民们被扶进堡门,当看到围墙内井然有序的景象、人们脸上的希望而非绝望时,麻木的眼中终于涌出带泪的生机。老领民们从最初的警惕,也因共情而生出同情——他们想起不久前的自己,正是领主给了他们新生。
老约翰带着草药忙碌起来,热水与食物极大安抚了难民的惶恐。而林昊则找来平整木板,用烧黑的木炭书写《蛮石堡暂行条例》:
- 偷窃财物者,以劳役抵偿
- 无故斗殴者,罚没口粮或劳役
- 破坏公物者,照价赔偿并服劳役
- 适龄劳动力需服从统一调度
- ……
没有繁文缛节,只有关乎生存与秩序的铁律。他将木板立在村落中央,对所有领民(包括新难民)宣布:“规矩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何人触犯,必受严惩!”
立威、接纳、立规——林昊以一套组合拳,初步消化了这批新血。他望着系统中缓慢增长的人口数字,又看向那片堆肥待种的土豆地,心中规划愈发清晰。
人口是资源,更是动力。但要驾驭这股动力,需更坚固的骨架(制度)与更锋利的武器(知识)。他点开系统商城,目光落在【知识】分类上:
【基础识字课本(100积分)】
《民兵训练纲要(入门)》(150积分)
《土木工程概要》(200积分)
…
积分虽捉襟见肘,可投资知识的回报率,或许远超想象。
正当他权衡时,老约翰带着凝重神色找到他:“大人,难民伤势已稳定,多是皮外伤和饥饿所致。只是……他们说南边领主摩擦加剧,往后往北逃难的人,恐怕还会更多。”
林昊眼神一凝。
更多难民,意味着人口增长加速,也意味着粮食压力陡增,甚至可能引来南方战火的觊觎。
机遇与挑战,再次同时叩响了蛮石堡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