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晨雾,却穿不透虎啸原上空的硝烟与血腥。昨日惨烈的绞杀,让这片平原布满了残破的旗帜、倒毙的赤炎虎兽和无数的尸骸。空气中混合着焦糊、血腥和一种诡异的、源自幽蓝火焰的刺骨寒意。
烈虎军虽然顶住了大夏第一天的猛攻,但三万虎骑先锋折损近半,步兵方阵也伤亡惨重,士气遭受重挫。
更重要的是,他们寄予厚望的三位涅盘境供奉,被祖冲之以一己之力死死困在扭曲的虚空网格之中,非但无法支援地面战场,自身真元也在不断被那诡异的数理网格解析、消耗,处境越发不妙。
烈山侯脸色铁青地站在望楼上,一夜未眠。他望着对面依旧军阵严整、似乎并未伤及元气的大夏军,又抬头看向高空那处不断闪烁青芒、偶尔爆发出烈焰或幽火的扭曲空间,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那个文士模样的夏将,手段太过诡异莫测。
“侯爷,不能再等了!”一名满脸血污的将领嘶声道:“三位供奉被困,军心不稳。夏军今日必有更大动作!不如……暂退,重整旗鼓,等待国内援军?”
烈山侯眼神挣扎。退?二十五万大军,对阵三十万夏军,鏖战一日便退,颜面何存?
国内那些虎视眈眈的政敌会如何攻讦?可不退,若那夏将真的击溃或重创了三位供奉,届时夏军挟大胜之势全面压上……
就在这时,对面大夏军阵中,王翦动了。
他并未立刻挥军进攻,而是策马缓缓来到阵前,手中长戟斜指苍穹,声音通过浑厚的真元传遍战场:“烈山侯!尔等供奉,已陷我祖先生‘周天算尺’之困局,败亡只在旦夕!
地面之上,尔等虎骑已残,步卒胆寒!念在尔等也算一方雄主,本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兵器,率部归降!我大夏王胸怀天下,必不吝厚待降者!若再执迷,待我供奉破局,大军合围,尔等皆成齑粉!”
此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烈虎军本已动摇的军心上。不少士卒惊恐地望向高空,那里,祖冲之布下的青色网格似乎更加凝实,三位供奉的气息明显减弱了许多。
“妖言惑众!众将士……”烈山侯强行提振士气,然而话音未落——
高空之中,异变陡生!
“乾坤定数,万物归墟!”祖冲之清朗而漠然的声音响彻天地。
只见那巨大的青色网格骤然向内收缩,网格线条变得无比明亮、锐利,仿佛化作了切割虚空的法则之刃!被困其中的三位烈虎供奉同时发出怒吼,拼命催动真元,烈焰刀芒、流星锤影、幽蓝骨火疯狂爆发,试图撕裂这最后的禁锢。
然而,在祖冲之精心布置、步步为营的“周天算尺”演化到极致时,一切抵抗都显得徒劳。网格无情地收缩、切割,将他们所有的攻击、护体罡气乃至身周的空间都强行“解析”、“归化”!
“不——!”
手持烈焰长刀的供奉最先支撑不住,他斩出的刀芒被网格分解成最基本的火星,护体真元如同泡沫般破灭,整个人被无数细密的青色光线贯穿,惨叫一声,肉身连同神魂一起,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紧接着是那操控流星锤的供奉,他的双锤与网格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随后连同他的双臂一起,被网格“分解”成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和血肉碎末!
最后那佝偻老者目眦欲裂,疯狂燃烧神魂,将幽蓝骨火催发到极致,企图同归于尽。但那恐怖的幽蓝火焰刚刚暴涨,便被更加密集、更加玄奥的网格线条包裹、压缩,最终连同老者干瘪的身躯,被硬生生“归化”为一缕青烟,只留下那根失去光泽的骨杖无力坠落。
三位涅盘境强者,在无数双惊骇目光的注视下,被祖冲之以一种近乎“道化”的方式,彻底抹杀!
整个战场,死一般寂静。无论是烈虎军还是大夏军,都被这超越常规想象、宛如神迹般的手段震撼得无以复加。
“供奉……陨落了……”
烈虎军中,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随即,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涅盘境,在他们眼中几乎等同于神明,是军心士气的最终支柱。如今,三柱齐折!
“完了……全完了……”
许多烈虎士卒失魂落魄,手中的兵器“哐当”落地。
烈山侯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他最后的倚仗,没了。
王翦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长戟向前狠狠一挥:“全军听令!进攻!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杀——!!!”
蓄势已久的大夏军队,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山崩海啸般的威势,向彻底丧失斗志的烈虎军发起了总攻!
早已被吓破胆的烈虎军,几乎生不起像样的抵抗。前排的士卒要么丢盔弃甲跪地投降,要么转身就跑,将后方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少数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迅速被淹没在大夏军队的兵锋之下。
烈山侯被亲卫拼死护着向后溃逃,但兵败如山倒,二十余万大军土崩瓦解,被杀、被俘者不计其数。虎啸原一战,烈虎王朝进入苍狼王朝主力,近乎全军覆没!
......
疾风岭的清晨,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焦土气息。
陈庆之的白袍军经过一夜休整和补充,军容依旧肃杀。而他们对面的风隼军,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昨日中军被凿穿,主帅重伤,两位涅盘境供奉被澹台绯羽一人一剑死死拖住,无法扭转战局,导致全军士气崩溃,连夜后撤了三十里,才算勉强稳住阵脚,但营寨凌乱,士卒惊魂未定。
风隼残军的主将面色惨白,他一边布置防御,一边不断望向高空。那里,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整夜。赤红的凰炎剑光与青黑色的梭影斧芒激烈碰撞,余波将大片云层都撕得粉碎。
“两位供奉……一定要顶住啊……”他心中祈祷。若供奉再败,这仗就彻底没法打了。
仿佛是回应他的祈祷,高空中的战况陡然发生变化!
经过一夜激战,澹台绯羽凭借精妙绝伦的剑术和霸道的凰炎,虽是以一敌二,却始终牢牢占据主动,将两名风隼供奉压制得喘不过气。那瘦高供奉的子母追魂梭已被凰炎毁去大半,神魂受创不轻;矮壮供奉更是浑身焦黑,战斧上都出现了裂纹。
“游戏该结束了。”澹台绯羽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周身赤红剑光骤然内敛,仿佛所有的火焰与杀气都凝聚到了手中那柄长剑之上。剑身变得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熔岩流淌。
“涅盘·凰陨!”
她一剑刺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空、焚烧灵魂的赤红细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射那瘦高供奉的眉心!
瘦高供奉亡魂大冒,将所有残存的追魂梭和护身法宝全部祭出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然而,那道赤红细线无视了所有阻挡,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穿透了层层防御,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没入其眉心。
瘦高供奉身形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周身燃起透明的赤色火焰,眨眼间便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大哥!”矮壮供奉目眦欲裂,狂吼着抡起双斧,不顾一切地劈向澹台绯羽,要为兄长报仇。
澹台绯羽面色微微苍白,显然施展刚才那一剑消耗极大。但她眼神依旧冰冷,面对这含恨而来的搏命一击,她不闪不避,长剑回转,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
“凰翼·天裁!”
赤红剑光化作一对巨大的火焰羽翼,轻轻一扇。
“轰!”
矮壮供奉拼尽全力的斧击,撞在火焰羽翼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羽翼破碎,但矮壮供奉也被那反震之力和残留的凰炎侵入体内,惨叫着倒飞出去,全身经脉骨骼寸断,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风隼军阵前,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两位涅盘供奉,全部身死!
“供奉……败了……”风隼残军主将眼前一黑,差点晕厥。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地面上的风隼士卒,亲眼目睹自家如同神明般的供奉陨落,最后一丝战意也烟消云散。
陈庆之岂会放过如此良机?白袍军再次集结,锋矢阵直指风隼残军核心。
“风隼将士听着!”陈庆之的声音传遍战场:“尔等供奉已败,退路已断!放下兵器,可保性命!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回应他的,是风隼军中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声和跪地求饶声。那残军主将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为保全剩余士卒性命,只得下令全军投降。
疾风岭之战,风隼王朝十五万大军,战死、溃散近半,余者尽数投降。
......
怒涛江畔,雷云尚未完全散去,江水浑浊,漂浮着大量破损的战船碎片和尸体。
云帆军的营寨虽然还在,但防御工事破损严重,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昨日一战,他们不仅地面部队被张角的雷霆和黄巾力士打得损失惨重,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己方两位涅盘境供奉,竟被对方一人用诡异莫测的“镜象”手段耍得团团转,非但未能取得战果,反而互相牵制,狼狈不堪。
云帆主帅脸色灰败,他望着江对岸那肃立如山的大夏军阵,尤其是法坛上那道持杖而立、仿佛与天地雷云融为一体的身影,以及旁边那个气质淡漠、仿佛能倒映一切攻击的灰袍人,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凭现在军中的士气,别说进攻,就连能否守住营寨都是问题。国内援军遥遥无期,而对面的大夏军,显然不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果然,朝阳初升之时,张角法坛之上,再次雷光汇聚。
但这一次,张角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与身旁的澹台镜玄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澹台镜玄点了点头,身影飘然而起,独自一人,凌空虚渡,来到了怒涛江中心上空,正对着云帆军大营。
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手,那面古朴的青铜镜虚影再次浮现。
“云帆将士。”澹台镜玄的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云帆士卒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不容置疑的力量:“昨日一战,胜负已分。尔等供奉,无力破我镜象;尔等军阵,难挡雷霆之威。继续抵抗,唯有徒增伤亡,玉石俱焚。”
他顿了顿,镜面光华流转,映照出下方残破的云帆营寨和一张张惊恐、疲惫的脸。
“我大夏王,仁义之君,志在平定乱局,安靖四方。降者,不咎既往,按才录用,与夏民同等待遇。顽抗者……”镜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能刺穿人心:“便如这怒涛江水,奔流不复,尸骨无存。”
与此同时,张角权杖轻点,天空雷云中,数十道粗大的雷霆若隐若现,发出低沉轰鸣,随时可能劈落。对岸大夏军阵,也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和呐喊。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云帆主帅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再打下去,这剩下的十几万将士,恐怕真的要葬身在这怒涛江畔了。对方那位镜象文士,手段太过诡异,己方供奉完全被克制;而那张角,呼风唤雷,近乎天威,非人力可抗。
“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声音嘶哑地下令:“传令……全军……放下兵器……降了。”
“主帅有令!全军弃械!降了——!”
命令传开,大多数云帆士卒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纷纷丢下手中兵器,瘫坐在地。少数死硬分子还想叫嚣,立刻被同僚按住。两位被困在高空、本就憋屈郁闷的云帆供奉,见大军已降,也只得叹息一声,收敛气息,表示罢战。
澹台镜玄收起镜影,对张角微微颔首。张角也散去了天空雷云。一场可能更加惨烈的大战,在澹台镜玄的心理攻势和张角的武力威慑下,消弭于无形。云帆王朝二十万精锐,连同两位涅盘供奉,兵不血刃,成建制投降!
至此,大夏王朝四路出击,对阵四大王朝的战役,在短短数日之内,以碾压般的姿态,取得了全面、辉煌的胜利!
烈虎主力覆灭,风隼大军投降,云帆精锐归降,苍狼最后屏障被破,王室名存实亡!大夏的玄黑旗帜,如同燎原之火,迅速插遍了苍狼王朝全境,并威压周边!
而大夏中军大帐内,夏玄看着四份捷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片沉静。他知道,打下地盘只是第一步,如何消化、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来自其他三大王朝乃至更强大势力的反扑与审视,才是真正的考验。
“传令各军,妥善安置俘虏,整顿地方,恢复秩序。有功将士,按律重赏。”
“令李斯、祖冲之,加快新占区治理与建设。”
“令墨子,隐星谷传送阵,需尽快有眉目。”
“令锦衣卫、厂卫,密切监控烈虎、云帆、风隼三个王朝的动静,他们在苍狼王朝境内折损如此严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夏玄知道这次大战还只是小打小闹,接下来其他三大王朝肯定会疯狂报复,而且苍狼王朝还没有被完全掌控,苍狼王朝还有一些残余势力,北漠诸部还在苍狼王朝境内四处劫掠。
这些都是大夏王朝接下来要面对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