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掉了呢，下一世你还要继续追逐他吗？」一个声音说。
「嗯。」另一个声音回答。
「那么，你要降落到哪个时间点呢？」
「哪个时间点都行，只要五条悟还活着，他活着就有希望，但是下辈子我不想再当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了，能不能拿你去换力量？」
「不可以，我可是你的老伙计，你怎么能拿我当筹码！」那个声音似乎有点生气。
「可因为你的存在，我九辈子都无法觉醒正常术式，只能当个废物，都怪你，我被你拖累惨了。」
「可因为我的存在，你才能保持灵魂不灭，死后得以轮回，不然你第一世无了就是彻底无了，你还好意思抱怨。」
「……好吧，那下辈子我不想要轮回，我要力量。」
那个声音沉默许久，继续说：「献祭了我，你确实可以拿回你九世缺失的力量，但我不甘心就此消失，所以我会在你下辈子的记忆中动点手脚，你只会记得你九世的凄惨死法，却不会记得为什么而死，假如你不再追随五条悟，放弃力量，我会回来。」
「你接受吗？」
「太好了，我接受，不过我有个条件，力量的返还形式得由我来决定。」
「你想怎么拿回你的力量？」
「给我一个狗腿系统，让我以做任务的方式逐步获得力量，具体操作是这样的……#&%$#@*&……」
听完那一大通令人难以直视的操作细节后，那个声音有点无语：「所以下辈子你想当五条悟的舔狗？」
「舔狗？嗯，对。」
……
幻象中的灵魂做完交易后，振作起精神，满怀希望地投入下一次轮回。
看到这里，五条悟不禁失笑：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小子初次见面一副恨不得咬我几口的样子，后面又逮着机会各种舔我，原来把我当仇人兼攻略对象了啊……”
“本来按照九世仇人的套路，后续发展应该是他一边攻略你一边仇视你，最后站在你的对立面，哎呀，没想到还是赢不过你啊……”
五条悟收敛起笑容，淡淡地瞥过一眼假惺惺感慨的天元。
“别废话，接下来该告诉我，在我被封印的那段日子里，哮天身上发生什么了吧？”
天元识趣地收起了那点调侃：
“那个时间段的日本结界还在我的控制下，他做了什么，倒是可以告诉你，但是后面我被羂索吸收了，意识陷入混沌，后来的事我无法保证真假，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
“好。”
……
小皮球很乖。这一个月来，即便跟着五条悟天南地北地奔波，也始终保持安静，不吵闹，不刨根问底，因此即便五条悟祓除了羂索，抓住了天元审问，它也不知道五条悟要干什么。
从石室出来后，五条悟走到小皮球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捏了捏它头顶的嫩枝，然后开口：
“小皮球，帮老师一个忙，好不好？”
咒灵立刻用力点头。
“帮我联系一下你的主人，让他来见我一面，可以吗？”
小皮球愣了愣，圆溜溜的脸透露出明显的犹豫，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它记得主人的叮嘱，如无必要，不能联系自己。
五条悟没有催促，指尖抚摸着小皮球，片刻后，他微微叹气，声音更低，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的失落：
“我很想他……他不来见我，是不愿意当我的小狗了吗？”
小皮球立即疯狂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蹦出神社。
五条悟站起身，走到神社相对完整的一处廊檐下，背靠着朱红的柱子，安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小皮球才跳回他肩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不多时，哮天就匆匆赶到，几乎是跑着冲了进来。
他还是那副模样，一头微炸的黑色短发，额前翘着几缕不羁的白毛，五官轮廓分明，板起脸时是个十足十的酷哥，但其实内心只是条修勾。
身量很高，几乎和五条悟一样高了，看来在这段时间又抽长了不少。
一瞧见廊檐下的五条悟，那对异色瞳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抱住教师的腰，可怜巴巴地说：
“悟酱，我来了！为什么说我不愿意当你的狗？我非常愿意的，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语气听着万分可怜，实则有恃无恐，因为是五条悟主动喊他来的，还说想念他！
五条悟也果真没有推开他，抬手回抱，手掌在哮天背上拍了拍，纵容了他亲密的接触。
“没有啦，你能来我很高兴。”
哮天内心一阵暗喜，胆子大起来，环在教师腰上的手悄悄一动，手掌贴着腰线摩挲丈量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心疼地嘟囔：
“悟酱，你腰都细了一圈，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没有在你身边很抱歉……”
“不要紧的。”
五条悟低声咕哝着，连续一个月奔波，这时候他也觉得有点承受不住，脊背微微松懈，将一部分重量靠在身前男人的怀抱里，下巴也抵在哮天的肩头。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哮天一眼看得出教师此刻真的很疲乏，于是摘掉他的眼罩，扶着五条悟坐下来。
暴露在外的六眼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朦胧，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哮天开始给他按摩头部，这事他老熟练了。
小皮球从五条悟肩上滚进五条悟怀里，主动充当抱枕。
教师闭着眼，怀中抱着软绵绵的小皮球，后背倚着哮天的胸口。
按摩持续好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似乎陷入浅眠。哮天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看五条悟安静的睡颜，又皱着眉头打量一圈周围简陋的环境。
小皮球会意，马上一大片柔韧而富有弹性的深绿色藤蔓从地砖缝隙生长出来。
这些藤蔓表面光滑无刺，层层叠叠，在极短的时间内编织出一张厚实柔软的天然床铺。
哮天小心地横抱起昏睡的五条悟，将他放在藤蔓床上。
陷入深绿色植物纤维中的教师，脸蛋看起来似乎也消减了些，眼下有小片乌青，通身疲累让他显得柔弱而任人摆布，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像精灵一般昳丽。
哮天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转身之际，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床上，五条悟已经睁开眼了，那对苍蓝色虹膜并未完全清醒，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看着转过头的人：“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