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烽火台训练场的朱砂阵就泛出了暖光。镇邪草沿着阵边种了一圈，叶片上的露水还没干，被晨光映成了碎钻似的，风一吹，带着点清苦的香气飘过来，正好压下了周列掌心青铜碎片的微烫。
他手里捏着三根引灵针，指尖的紫雷弧已经能稳定绕针三圈了。昨天下午的巡查任务没遇到意外，只处理了两只影鼠，张哥额外多给了一枚灵玉 —— 现在他口袋里揣着六枚灵玉，够还姜先生的三枚卦钱了，心里踏实得很。
“再来一次，争取把雷鞭凝到一米长。” 杨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比之前少了点吐槽，多了点期待，“你昨天跟持国天王配合那下不错，灵音总算没跑调，今天试试让他弹个简单的调子，跟你的雷鞭搭一下。”
周列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往外引灵力，而是先让青铜碎片里的暖流在丹田转了三圈，像揉面团似的揉匀了，再顺着手臂往指尖送。紫雷弧从引灵针顶端冒出来，慢慢拉长，从半米到八十厘米，再到一米 —— 这次没有炸开，也没有偏斜，像一根泛着光的鞭子，稳稳地悬在指尖，鞭梢还带着细微的电流声。
“成了！” 林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抱着妹妹的虚影，眼睛亮晶晶的，“周列你也太厉害了！这雷鞭看着就厉害！”
周列心里一喜，刚想试着甩动雷鞭，突然想起杨戬的话，赶紧激活杏黄旗。黄旗飘到他身前，持国天王的上半身虚影慢慢显形，手里的琵琶泛着淡金光。“天王，麻烦弹一段‘安灵调’，慢一点。” 周列轻声说 —— 昨天赵伯教过他，安灵调是最简单的灵音，能稳定心神，正好配雷鞭。
持国天王点点头，手指落在琵琶弦上。这次没有刺耳的锯木头声，也没有炸响的杂音，一段舒缓的旋律慢慢流出来，像流水淌过石头。周列跟着旋律的节奏，慢慢甩动雷鞭 —— 雷鞭的电流声和灵音混在一起，竟出奇地和谐，连训练场边的镇邪草都轻轻晃了晃，叶片上的露水掉下来，砸在朱砂阵上，没溅起一点灰尘。
“不错啊，没给我丢脸。” 杨戬的声音带着笑意，“再练几次，就能用这组合对付中阶恶灵了。”
“进步很大。” 赵伯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青色的果子，“这是‘凝灵果’，能稳定灵力，你们分着吃。” 他把果子递给周列和林晓，眼神落在持国天王身上，“持国天王的灵音能跟上节奏了，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
周列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丹田的暖流瞬间变得更稳了。他刚想道谢，突然看到训练场入口飘来一个白影 —— 是姜先生，脚踩蒲团，手里的拂尘搭在胳膊上，怀里还抱着那个罗盘。
“姜先生！” 周列眼睛一亮，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灵玉，递过去，“我攒够卦钱了，还给您。”
姜先生接过灵玉，看了一眼，又塞回周列手里，笑着说：“不急，这三枚你先拿着。我刚掐指算到，你今天有个小突破，过来看看 —— 没想到你不仅凝了雷鞭，还跟天王配合上了，不错不错。” 他说着，把罗盘放在地上，指针转了几圈，停在周列手腕的青铜碎片上，“不过我再给你算一卦，免费的，算你进步快的奖励。”
周列心里一动，赶紧点头。姜先生的手指在罗盘上点了点，指针突然晃了晃，变成了淡红色。“近几日有‘旧识扰’，不是外敌，是你身边的人。” 姜先生的语气沉了点，“你那青铜碎片别总露在外面，有些人盯着呢，小心被‘借’走。”
身边的人？周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训练场另一边 —— 汪雷正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九黎骨刃，不知道在擦什么。他早上来的时候，汪雷就已经在了，没跟任何人说话，只是盯着训练场的朱砂阵发呆。
“谢姜先生提醒。” 周列把灵玉揣回口袋，又把青铜碎片塞进袖口，遮住了。
姜先生点点头，脚踩蒲团飘走了，临走前还喊了一句：“灵玉省着点用，后面有大用场！”
周列刚想跟林晓说姜先生的话，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周列，能过来一下吗？” 是汪雷，站在石阶边，手里的骨刃垂在身侧，眼神很平静。
“我去去就回。” 周列跟林晓说了一句，走了过去。离汪雷还有两米远，他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寒意 —— 是九黎骨刃上传来的，刃身的雷纹泛着淡黑光，跟他的雷罚完全不同，带着点阴邪的气息。
“有事吗？” 周列停下脚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汪雷指了指他的袖口，轻声说：“你的青铜碎片，是武王残魂的容器吧？我昨天查了点资料，说武王残魂能强化血脉，你有没有试过用它滋养灵力？”
周列心里警惕起来 —— 姜先生刚说 “防身边人”，汪雷就问青铜碎片的事。他含糊地说：“还没试过，赵伯说现在用太危险，等灵力再稳点。”
汪雷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杏黄旗上，又问：“你能召唤持国天王了，那其他三大天王呢？杏黄旗的召唤限制你清楚吗？”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骨刃的雷纹，刃身的黑光突然亮了一下，正好对着周列的袖口 —— 青铜碎片在里面微微发烫。
“不太清楚，赵伯没细说。” 周列往后退了一步，“我还要练雷鞭，先过去了。”
汪雷没再拦他，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快得像错觉。周列回到林晓身边，心里却没了之前的踏实 —— 汪雷的问题太刻意了，而且他骨刃的黑光，跟那天遇到的噬骨鸦身上的邪气有点像。
接下来的训练，周列一直留意着汪雷。汪雷没再过来，只是坐在石阶上，偶尔擦一下骨刃，偶尔抬头看看训练场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周列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汪雷擦骨刃的时候，手指会在雷纹上按几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中午训练结束，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周列故意走得慢，想看看汪雷要去哪里。果然，汪雷没去食堂，而是朝着训练场后面的竹林走去。周列赶紧跟上去，躲在一棵粗竹子后面。
竹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 “沙沙” 声。汪雷走到竹林中央的一块石头边，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 是个黑色的小布包，跟那天那个带血的男人手里的布袋很像。他刚把布包放在石头上，突然从竹林深处窜出一个黑影，速度很快，看不清脸，只看到他穿着黑色皮衣，袖口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是那个带血的人！周列心里一紧，握紧了拳头，差点激活雷鞭。
黑影拿起布包，打开看了一眼，又递给汪雷一张纸条。汪雷接过纸条，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把纸条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黑影拍了拍汪雷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周列离得远，没听清。然后黑影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竹林深处，像从来没出现过。
汪雷站在石头边，愣了几秒，然后拿起布包，揣进怀里，转身往竹林外走。周列赶紧往后退，躲到另一棵竹子后面，心脏跳得飞快。
汪雷从他身边走过，没发现他，只是脚步比之前快了点，手里的骨刃紧紧攥着，刃身的雷纹还在泛着淡黑光。周列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姜先生的话 ——“身边的人”“盯着青铜碎片”，还有汪雷刚才咽下去的纸条，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汪雷，会不会跟那个带血的人是一伙的？他们要对青铜碎片做什么？
风又吹过竹林，竹叶的 “沙沙” 声像在窃窃私语。周列站在原地，手里的凝灵果已经凉了，丹田的暖流也变得有点乱。他知道，从今天起，烽火台的平静只是表面，真正的危险，已经藏在他身边了 —— 而他，必须尽快变强，才能守住青铜碎片，守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