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那个庄鬼不用担心。能找到他就给他吃药，找不到就不用管他。”
曹医生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跟许思溪解释。
“我知道了曹医生，他是不是有点？”
许思溪听到的曹医生这么说后，她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但她还是很好奇这个病人，于是隐晦的试探了几句。
曹医生也没想过瞒着许思溪。
对于许思溪这个新来的护工，还是让她早些知道比较好。
只是庄鬼的情况实在是有点特殊，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许，你觉得哪里的精神病最多？”
曹医生放下手上的工作，转而询问起这么一个问题。
许思溪不假思索的回答：“曹医生，不就是我们这里最多吗？”
精神病院里面的精神病不多？哪里的精神病多？
曹医生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故作神秘的笑容。
“要是我说是精神病院外面最多，你能理解吗？”
听到曹医生这么说后，本科毕业的许思溪先是一惊，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此时亿达商场门外，身着病服的庄鬼矗立于门外，物色着下一个人选。
注意到庄鬼的行人，慌忙避让着庄鬼，就像是看见瘟神一样。
不算这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仅是四处审视怪异的眼神，就让人不敢凑近。
但凡心细一点不难发现，庄鬼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塑料手环。
手环上的LoGo，病服胸口处的LoGo：【青阳市精神病院】
“你看我像人还是精神病？”
庄鬼双手扒在男人肩膀上，手上惊人的力气， 被拦住的男人恍然一惊。
这人是不是有病。
康兴发下意识就想到。
要是没病，怎么会拦着自己，问他像不像精神病。
这已经是月底了，今天要是迟到，他这个月200块的全勤就没了。
庄鬼的出现，让康兴发无比后悔昨天所为。
有关精神病的案例，他这些年刷到的比较少。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惹恼精神病的后果。
而200块的全勤，又相当的诱人。
庄鬼激动的晃着康兴发的肩膀，“你看我像不像精神病？”
康兴发出于两方面的顾虑，并没有回答庄鬼的问题。
庄鬼诡异的装束，多数人为避之不及。
昨天被老板强行要求加班了一个小时，晚上气不过的他，比平时多刷了一个小时的视频来“发泄”。
今天早上地铁没赶上，又不想多花钱打车过去，康兴发只得从商场这边找机会，尚未被租走的小黄或是小蓝。
怨气、困倦、乏累加身的康兴发，自然没注意到庄鬼身影。
这也给庄鬼一个可乘之机。
康兴发心里怒斥着昨天老板的不良行为，让他今天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
他能听清这个精神病说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另一方面则是他过度紧张，导致他接下来语无伦次。
“我....诶.....你......”
想要说出什么的康兴发最后吐出一句，“救命！”
就跟遇到持刀抢劫的歹徒一样，如果附近有敢于站出来的勇者，康兴发甚至都不需要喊出这声救命。
庄鬼不解的望着男人，他又不是什么坏人，身上也没有刀片这类东西。
只要男人回答他，他就会放开男人。
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庄鬼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我像不像精神病？”
庄鬼又一遍询问面前的男人。
“像”或者“不像”，庄鬼都会放男人走。
随着两人久久僵持不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聚集起来。
大部分这个时间出现在某达附近的，除了康兴发这个倒霉蛋，其余人都不像他这么赶时间。
妆容精致的女生站了出来，“这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还不把他抓走？”
女生拉着身边男人的手，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男人只是静静的陪着女生，并没有跟女生一样训斥庄鬼。
但他也没有要阻止女生的意思。
无所谓，出事了，他自然会出手！
下一刻，庄鬼松开了康兴发的肩膀，来到女生面前。
“你说我像精神病是吗？”庄鬼询问起来丝毫没有避讳，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不是精神病，谁是精神病？”
女生微微退后两步，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这才壮起胆子说起。
“这家人也真是的，让一个精神病在外面乱窜，要是伤到人了，他们能赔的起吗！”
女生这话并不是给庄鬼说的，随后自己又小声附和，“哪来的傻子，衣服上不写着呢吗？”
男人只是警戒的看着庄鬼，也出于庄鬼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况且就算真的要动手，男人也不认为自己能拦得住庄鬼。
但凡庄鬼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个精神病他可能不会追究什么，但他的家人绝对跑不了。
况且这样展示自己的机会，更能帮他俘获身边女生的芳心。
“我很像精神病吗？”
庄鬼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装扮，他穿这样的病服好多年了，况且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也没穿病服。
庄鬼有些不相信女生所说，转头又追上刚才的康兴发。
康兴发在庄鬼放开他后，心底受宠若惊，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了？
怎么比昨天上司放他下班还要容易？
刚回过神来的康兴发，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被那个精神病放开。
他也不由得想起那个替自己出头的女生。
她是不是跟自己之前一样，被这个精神病给缠上了？
康兴发一想到女人被庄鬼拦住的样子，心底暗笑，谁让你说他是精神病的！
傻了吧！活该！
正要离开这里的康兴发，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康兴发回头看去，却发现庄鬼并没有缠住那个女生，而是向自己这边奔来。
庄鬼是放开了康兴发不假，却一直注意着康兴发的行踪。
庄鬼拦在康兴发身前，再次双手扒住他双肩。
“你说，我像不像精神病？”
或许是被庄鬼刚才的行为惹恼，女生此时也不藏着掖着。
“谁家的精神病跑到这了?”泼妇般的脾气如同天性使然。
“一个精神病自己跑到这里？伤到人了，你们赔的起吗？”
女生满不在乎的高声呼喊，好像希望能真的把庄鬼家人叫过来。
随着女生呼喊，一部分人的目光也转移到他们二人身上。
女生肤白貌美，看起来只有20来岁，JK小短裙把姣好的身材完美展现。
而她挽着的男人，鬓角稀稀拉拉，还黑白参差不一，年龄更是比女生大了两轮还不止。
男人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顿感不妙，他用力的拉了拉女生的手，并附在女生耳边低声，“小丽！........”
在男人的劝阻下，女生才悻悻的跟着男人离开。
不过她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
直到两人走远几步后，“这都能当他爹了！”
身旁另一人紧随其后，“当她大爷也不是不行。”
在这边看戏许久的大爷哼一声，“这世道还真是！”
而康兴发这个倒霉蛋，仍然被庄鬼所抓住，追问着那个问题，“我到底像不像精神病？”
康兴发回想起刚才女生的回答。
她刚才直接说他是精神病，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一直跟这个精神病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康兴发想到这点后，正要回答庄鬼的问题。
“你是......”
“轰！”
商场内部传来一声巨响，在外的人们完全可以怀疑，商场里面有两辆满载大货车撞上，更不用说商场里面的人们。
隐约间商场大门好像飞出什么东西，周围的环境迅速开始变暗，宛若末日降临一般。
众人抬头看去，太阳没有被乌云遮挡。
不少人的手机就在他们手上，点亮屏幕不过是随手为至。
但无论他们怎么尝试，手机就像是没电了一样，怎么也无法打开屏幕。
众人隐约能看清附近的环境，只是周围的环境，就像是镀上一层血色滤镜。
一位看戏的老太太，注视着周围手忙脚乱的众人，心里嘀咕，这些电子设备一点也不靠谱。
环境的瞬间异变，骚乱无法被控制，道德瞬间冲破底线，有的人往商场里面跑去，有的人向自己家的方向离去。
站在人行道中间看戏的老太太，不知道被哪个人撞倒，刚掏出的手机也不知道飞向何处。
沙尘暴，地震，任何他们能想到的灾难都想了个遍，却没有一个能与现在对上的。
恐慌与不安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站在道路上的康兴发，也被商场那声巨响一惊。
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人行道的人看起来很慌乱，不就是一声巨响吗？
但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是他该怎么摆脱这个精神病？
现在情况变成这个样子，这个精神病会不会突然暴起？
他要是拿出来刀片，自己是护着上面还是护住下面。
现在就算是他打车过去，也保不住这200块全勤。
这种突发状况，他上报公司那边有用吗？他上司会信吗？真的会有人信吗？
康兴发不明白，人行道上的人们怎么了，怎么有女生大叫着就哭了。
相比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手机的失灵对他们的刺激更大。
当今世界最伟大的产物，如今却给他们当头一棒。
报警很显然成为一种奢望。
与那些慌忙逃窜的人们相比，被撞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只能向墙边挪动，以期望周围人群减少对自己的伤害。
身上又挨过几脚后，瘫靠在玻璃墙边的老太太抬起头。
人行道与道路的边缘上赫然出现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