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庄严感，吸引了墙内所有人的目光。
人们屏息看着，不知道娘娘又要施展何种神迹。
淡淡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土黄色微光，从她掌心溢出，渗入那灰白的断石之中。
石头的表面，似乎变得更加光滑了一些。
隐隐透出一种温润之感，与周围粗粝的环境格格不入。
【叮！成功构筑“丰饶之契石”（微光级）。
【信仰值-100！】
【权柄熟练度提升！】
一股明显的虚弱感袭来，构筑这契约基石对信仰之力的消耗不小。
沈星洛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劲儿来。
她指着这块看起来并无太多变化的石头，对周婆婆和负责监督流民干活的赵三吩咐道：
“从今天起，跟外面人的交易，都在这块石头前面进行。”
“清水和食物，就放在这石头上。”
“流民们干完活儿，必须经过这块石头确认，才能换到东西。”
“是，娘娘！”
周婆婆和赵三虽然心里头直犯嘀咕，不明白为啥要这么做，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
日头升高。
果然，如同沈星洛预料的那般！
南面的枯木丛后，影影绰绰的身影比昨日多了不少！
粗略看去，好家伙，竟有十几人！
他们比昨天的三人更加瘦弱不堪，眼神中的绝望和渴望几乎要溢出来，就眼巴巴地望着墙里头。
可那石棘砌成的墙看着就吓人，墙里头的守卫又训练有素，他们心里害怕，都不敢轻易靠近。
“娘娘！”
张河提着石斧走过来，脸上透着股狠劲儿：
“这人越来越多了，万一闹事可咋整，要不先……”
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星洛摇了摇头。
她走到墙内边缘，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十几个惶惶不安的饿殍，清清楚楚地把昨天的规矩又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
“所有交易，都必须在契约石前进行。”
“守规矩者，可得土地一丝微薄眷顾。”
墙外那些流民一听规矩没变，先是松了口气。
随即又听到“土地眷顾”这个词，脸上都露出些茫然，还有一丝不太容易看出来的期盼。
在这废土上，哪怕一丁点儿的“好运”，那都值得豁出命去争。
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率先站了出来，嘶哑道：
“我搬石头！”
他昨天拿命换了水，晓得这规矩虽说残忍，可也是唯一的活路。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挣扎着表示愿意干活。
赵三按照沈星洛的吩咐，把他们领到“契约石”前。
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干活儿跟报酬的兑换比例，完了还给他们分了不同的工作区域。
交易就这么开始了。
沈星洛闭目凝神，全力感应着“契约石”以及其周边一小片区域。
当第一个流民，将找到的合格石块拖到契约石前。
由赵三确认数量后，周婆婆将一碗清水放在石头上。
那流民哆哆嗦嗦地拿起碗，“咕噜咕噜”就往嘴里灌。
就在他喝下那口水，完成这次“交易”的一刹那——
沈星洛清晰地感知到，契约石上微光极其短暂地一闪！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温和气息的力量，如同涟漪般掠过那个流民。
就这么一下，他喝水的动作似乎顺畅了一点点。
干裂的喉咙得到滋润后，那一瞬间的疲惫感，好像也减轻了那么一丁点儿。
【丰饶之契生效：信诺达成，微光眷顾。】
与此同时，沈星洛感到一丝微弱的、带着“认同”和“感激”情绪的信念力。
从那个流民身上产生，透过契约石，汇入她的识海。
虽然微弱，却比墙内众人提供的信仰力，更加新鲜、更加直接。
【信仰值+1！】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流民也陆续完成了工作，过来兑换东西。
大部分人都老老实实，拼命干活，只求换取那点微薄的生存物资。
每一次交易完成，契约石都会产生微光眷顾，并为沈星洛反馈回一丝微弱的信仰力。
【信仰值+1！】
【信仰值+1！】
……
不过，也有个别例外。
有个流民眼神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特别狡猾。
他拖着一块明显不达标的石头，个头比要求的小了一大圈，还想混进合格石料里蒙混过关。
就在他将那块石头堆放到指定区域，眼神瞟向契约石上的清水时——
沈星洛感知到，契约石上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波动。
就见那流民脚下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虽然没受伤，却也吓得不轻，心虚地左右看了看。
赵三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块不合格的石头。
骂骂咧咧地冲过去，一脚把小石头踢飞，还扣了这家伙的报酬。
【丰饶之契生效：心存欺瞒，荆棘暗生。】
这一次，沈星洛没有收到信仰力。
反而从那个流民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和“怨怼”——
但这负面情绪并未指向她，更像是怪自己运气背，还有这监督太严。
沈星洛心里明白，成了！
这“丰饶之契”效果虽弱，却完美地起到了她预期的效果：
其一，强化了“规则”的权威性和神秘性；
其二，给守规矩的人一点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的“正向激励”，其实主要也就是点心理安慰；
其三，对违规的人来个悄无声息的“负面警示”，增加他们违规的成本和心理压力；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它能直接吸收这些墙外流民交易和“获得”时产生的最直接的信念力。
虽说每个人每次就那么一丁点儿，但架不住积少成多，而且源源不断！
这无异于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可持续的信仰力来源！
而且这些流民为了持续获得那点“眷顾”和生存物资，会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如同辛勤的工蜂！
沈星洛缓缓睁开眼，看着墙外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为了一碗清水就拼命干活儿，不知不觉还不断给她贡献微弱信仰力的流民。
她目光幽深。
这些人……
或许不仅仅是劳力，也不仅仅是信仰力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