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喝，从教室门口炸开。
班主任刘波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肥胖的身躯挤在门口，眼神里是压不住的火气，自带着一股战将级别强者的威压。
凡是进入教育系统的教师。
最低实力，都得是战将级。
他们不仅要教书育人，还要在各种试炼中，尽量起到保护作用。
李昊手上的火焰颤动了一下，终究是不甘地熄灭。
毕竟，老师的实力在那里摆着。
他再狂，也不敢在战将面前放肆。
李昊死死地瞪着林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算你运气好！”
刘波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刮过，最后，定格在林渊身上。
眼神无比复杂。
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惋惜。
昨天，他为了林渊那五十万奖学金，差点跟教导主任拍了桌子。
他想为这个昔日的天才，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哪怕不是全额，拿个十万八万的安慰奖也好。
A级评级，这是学校近五年的独一份，是荣耀。
可结果呢？
“你搞清楚，我们培养的是能上战场杀异兽的战士，不是一个只能在脚边放烟花的吉祥物！”
“那五十万，是培养真正天才的，林渊？一个两米掌控者，还有什么培养价值。”
“你看，老刘，这是人家张科长的原话，我也无能为力。”
教导主任的话在他耳中回荡。
他本想去找校长。
可惜，校长外出开会，一连几天都不在。
这让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却无处发泄。
“林渊，你跟我来一下。”
刘波的声音很沉，他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一次，如潮水般涌向林渊。
幸灾乐祸的低语声再次响起。
……
办公室里。
刘波沉重的身躯砸在椅子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没有看林渊，只是死死盯着桌上那个泡着浓茶的搪瓷杯。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墙上挂钟秒针的走动声，一格一格，敲在人心头。
终于，刘波开口了：
“林渊，昨天和你提过的事，你应该……猜到了吧？”
“猜到了。”
林渊的回答，没有一丝波澜。
刘波沉默了更久，像是在积攒开口的力气。
终于，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林渊。
“关于那五十万奖学金……教育部经过研究决定，你这天赋…存在致命缺陷，予以取消…”
“我希望你……能理解。”
刘波说完，便迅速移开了视线，重新盯着自己的茶杯。
老脸发烫。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根据教育部下发的相关明文规定。
只要觉醒A级，或以上，即可获得国家补贴的奖学金。
至于，天赋是什么样的？
威力如何！
根本不在奖学金发放的要求之内。
前年，一个觉醒S级生活天赋的孩子，不照样从教育部拿走了一百多万？
可到了林渊这…
哎…
但他没办法。
人微言轻……
这孩子发怒也好，大闹也罢，他都认了。
然而。
“我明白了，刘老师。”
林渊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经过昨晚一夜的思考，他想得无比透彻。
除非他现在就将SSS级天赋公布于众。
或者，强硬抗议，上诉……
否则，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与其做无谓的咆哮，不如彻底蛰伏，静待时机。
至于讨回公道？
呵。
那五十万吞下去的人，迟早，他会让对方连本带利还回来。
林渊的目光，落在老师杯子旁边的一份公告上。
增加实战次数？
现场观摩？
机会…
这不就来了嘛。
“你……”
刘波诧异地抬起头，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谢谢老师通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教室了。”
林渊说完，对着刘波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干脆。
利落。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刘波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学生。
……
林渊回到教室，刘波很快也跟着进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个合金箱子，里面装着这个月下发给全班同学的修炼资源。
“好了，都安静！”刘波拍了拍讲台，“下面，发放当月的修炼资源。”
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
兽核和修炼手册，是他们踏上强者之路的第一块基石。
尤其是兽核。
每个月的月初，学校会发放一次兽核供大家修炼。
重点是免费。
这个福利会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不过…
普通人想要凭借学校提供的这点兽核，跃过学徒级，达到战士级，那是远远不够的。
“大家的修炼手册，都是本年度统一的中学生第三十一套修炼法。”
“至于兽核…念到名字的同学，依次上来领取。”
“李昊，b级天赋【火焰之手】，二阶火属性下级兽核三颗。”
“王涛，b级天赋【石肤】，一阶土属性上级兽核三颗。”
“赵雪，b级天赋【风刃】，一阶风属性上级兽核三颗。”
当念到李昊的名字，以及学校下发的资源，全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二阶下级兽核，市价至少三万块。
三颗，足够让人实力提升到学徒四阶。
这待遇，太让人眼红了。
“这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谁说不是，谁让人觉醒的b级天赋，学习成绩又好。”
……
李昊在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走上讲台。
接过资源袋，在回去路上。
他故意在林渊身边停下。
“不知道我们A级天赋的学神，资源会不会比我的还好。”
李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正常情况下，优等资源一般是最先开始发放。
如今，他是第一个。
不用说，肯定没他的好。
林渊眼皮都没抬。
这种极致的无视，让李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冷哼一声，悻悻地回到座位。
刘波继续发放着资源。
班级里，同学们的名字一个个被念到。
而林渊的名字，一直没有响起。
最后，刘波从箱子底拿出了一个最小的资源袋。
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林渊。”
全班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林渊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昔日的天才，如今的A级废物，会领到什么样的“赏赐”。
林渊站起身，平静地走上讲台。
刘波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一阶下品兽核，三颗……”
声音低若蚊蚋。
“噗……”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教室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A级天赋就领这个？”
“这也太过分了吧？A级资源比不过b级……”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不仅比不过，我这个E级的，和A级学神一样，平衡了，平衡了。”
……
李昊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渊，听哥一句劝，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要不你跪下来求求我，我赏你一颗一阶中品的，怎么样？”
“李昊！”
刘波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猛地一拍桌子。
“再多嘴，就把你们的资源，统统没收！”
李昊撇撇嘴，但脸上的讥笑更浓了。
而面对这一切，林渊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默默地接过资源袋和小册子。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对着刘波，平静地说道：
“谢谢老师。”
说完，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将那点可怜的资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里。
仿佛这不是垃圾，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一下，连李昊都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在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在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羞辱之后，还能这样？
他难道没有自尊心吗？
不会愤怒吗？
还是说，已经认清现实，彻底废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人看懂。
也没人注意到……
林渊在坐下的那一刻，眼底深处，一抹冰冷刺骨的寒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