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逐条查看，一个通讯请求就立刻弹了出来，赫然正是莫武！
灵小小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莫前辈……”她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灵小小！”通讯刚一接通，莫武那几乎能震穿耳膜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焦急，愤怒和后怕，“你人在哪？！你现在到底在哪儿？！怎么这么久才联系？！”
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灵小小下意识地把终端拿远了一些，才小声回答道:“我……我在玲珑城。”
“玲珑城？！”莫武的声音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语气更加急促，“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左清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通讯为什么中断那么久？！”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过来。听到左清的名字，灵小小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又红了，她哽咽着，用尽力气才说出那个沉重的事实:
“左城主……她……她为了救我……死了……”
通讯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莫武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已经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变得异常冷静和简洁:
“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听着，灵小小，现在立刻在玲珑城里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客栈、旅馆，或者联系我们在玲珑城的办事处，随便哪里，确保自身安全为首要！隐藏好行踪，等我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我五天内必到！在我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你要做的事情立刻让玲珑王知道你在玲珑城！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
“保持通讯畅通！等我！”莫武最后叮嘱了一句，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灵小小开始发愁下一步该怎么办。玲珑城太大了，街道纵横交错，宫殿群在远处若隐若现，守卫森严。
“我该怎么联系玲珑王啊？这城看着好大，总不能开着车直接往王宫闯吧……”
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周围的巷口、屋檐下闪现而出，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连同那辆显眼的飞舟围在了中间。这些人衣着普通，但眼神锐利，气息凝练，显然不是寻常路人。
其中一人被同伴不轻不重地推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飞舟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开口问道:
“这位道友，打扰了。我们注意到你的载具……嗯，颇为特殊。方才在城门处，我们的同僚似乎看到，你的车上……携有一具金丹级别的修士遗体？不知此事，可否解释一下？”
“她是左清，棋城的城主。我们之前遭遇袭击，她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幸陨落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然而，那问话之人眼中却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狡黠，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明显的怀疑。
“哦？左清城主？为了救你？”
他上下打量着灵小小，语气带着讥讽，“呵……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位正在被全国寻找的、林玄尊者的高徒？可据我们所知，林玄尊者的弟子此刻应该还在茫茫沙漠之中，生死不……”
他的“卜”字还没说出口！
“铮——！”
一道清越的剑鸣骤然响起！
只见灵小小眼中寒光一闪，腰间的无痕长剑已然出鞘！没有注入灵力，就单纯的一刀。
那人万万没想到灵小小会突然动手，而且如此狠辣决绝！身上瞬间就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灵小小持剑而立，俏脸含霜，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那些瞬间脸色大变、如临大敌的包围者。
经过黑石镇的血腥、棋城的欺骗、左清的牺牲，她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以为天下无贼的单纯少女了。
这些人看似询问，实则句句陷阱，分明就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和虚实！如果她表现得软弱或者解释过多，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和怀疑！
她不等对方反应，用剑尖指着那群人，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模仿自她见过的，那些真正上位者的，毫不掩饰的傲慢与愤怒，厉声骂道:
“混账东西！老娘什么身份？！行事何须向你们这群贱民解释？！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拦我的路，试探我的底细？！”
她将无痕重重往地上一顿，剑气激得石板龟裂，声音更加冷厉:
“去！给我把玲珑王找来！立刻！马上！让他亲自来见我！若是耽搁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这一番声色俱厉的呵斥，加上刚才那毫不留情、直接伤人的狠辣出手，瞬间镇住了场子。
包围她的那些人，脸上的紧张和敌意反而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敬畏和惶恐。
在玲珑国这种等级森严、崇尚强权与享乐的地方，上位者对下位者本就如此霸道蛮横，动辄打杀才是常态。
如果灵小小真的和声细语，耐心解释，他们反而会认定此女心虚，身份有假，少不了一番更深入的纠缠和麻烦。
灵小小这番完全符合他们心中大势力子弟刻板印象的做派，成了最有效的身份证明。
有时候，环境造就人，而利用环境塑造的刻板印象，反而能成为最直接有效的护身符。
领头的一人连忙躬身，语气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是是是！仙子息怒！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仙子！我等这就去通传！这就去！还请仙子稍候片刻！”
说完，他立刻示意两人扶起那个受伤的同伴，其他人则迅速散开，但并未远离，而是隐隐形成护卫之势，既防止灵小小离开，更防止再有不开眼的人来冲撞她。
她站在原地，手心其实也微微出汗，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冰冷倨傲的神情，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与无奈。
这就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吗？